雅蘭抿嘴淺笑:“九兒,你別打趣我了。倒是你,找到了稱心如意的好男人。深邃魅惑,霸氣十足,還對你寵的很。真好。”
秦九兒聞聽,急忙伸手打住:“七姐,你快拉倒吧,你哪隻眼睛看見北冥爵寵我了?他動不動就兇我纔是真的。就在剛剛在還喊我,你都沒聽見麼?”
“我聽見了,但是我還看見有人不理會,直接扭頭就走,都不管人家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呢。”
“七姐,你學壞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哼,你若是不加以改正,我就去北冥瑞前說有人暗戀他去!”
“你敢!”
“我敢,我當然敢。哈哈……”
這兩人暫時忘記了煩惱,忘記了任務,忘記了過去,在翠屏苑嬉笑好不熱鬧。
而另一邊呢?
北冥爵和北冥瑞相對而坐,各自面前一杯茶都已經續了三次,誰也沒有先說話。
終於,北冥爵悠然的拎起茶壺倒第四杯的時候,北冥瑞忍不住了:“皇叔,你怎麼和小骨……走到一起去了。”
北冥爵端起茶杯喝一口,放下,淡淡的說道:“小骨其實就是上官雲晴,所以我們走到一起很奇怪麼?”
“什麼?”北冥瑞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小骨怎麼會是……”
北冥爵手指慢慢摩挲着杯口:“瑞兒,你太單純了,喜歡相信自己覺得應該相信的。你十五歲就到了南郡封地,並沒有見過上官雲晴的真面目,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小骨的確就是上官雲晴。只是如今上官家已經敗了,上官雲晴自己更名秦九兒,從此世上再無上官雲晴而已。”
“那她,她不是被皇叔休了麼?現在又怎麼……”北冥瑞問了一半,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當初皇叔休妻,是形勢需要。其實,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瑞兒也早就應該叫九兒一身皇嬸的。”北冥爵無恥的說着謊話,更無情的將北冥瑞最後一點幻想踩滅。不管猜測是不是準的,反正只要有一點點可能,都要消滅在萌芽狀態。
北冥瑞看着皇叔脣角緊緊抿着,一抹凌厲的線條咄咄逼人。他是皇叔保護長大的,深知皇叔若是想守護一件東西,別人絕無機會。
而且,自己在知道了小骨就是皇叔的女人後,自己怎麼會還對她有覬覦之心?
“原來如此。瑞兒竟然不知道小骨就是皇嬸。若是早點知道,定然會……會不那麼隨意,會恭敬的對待皇嬸的。”北冥瑞強穩心神,儘量平靜的說道。
北冥爵也裝作看不出侄兒的異樣,點點頭:“現在知道也不晚。九兒性子野,不喜歡老呆在一個地方。所以這次皇叔是專門帶她回去,好好調教的。明天,我們回去京都,大概以後見面的時候就少了。等瑞兒找到喜歡的女子,皇叔定然親自爲你們指婚。”
“那瑞兒先謝過……皇上。”北冥瑞拱手說道。
一句皇上,瞬間拉開了叔侄倆的關係。北冥爵
看一眼北冥瑞的恭謹,心裡漫過一絲不舒服。但是,這沒有選擇,如果事情回到開頭的那一幕,他還是會這樣做。
因爲,秦九兒就是自己的,除去自己以外的男人,無論是誰,都不能覬覦她。
這一天的晚宴,從來不在前廳吃飯的軍師雅蘭被邀請到前廳作陪。
秦九兒坐在北冥爵身邊,軍師雅蘭則坐在北冥瑞身邊。秦九兒瞧着北冥瑞和雅蘭,一個俊朗溫潤,一個清水芙蓉,真是越看越般配。
場面之事,自然事其樂融融。四人推杯換盞,轉眼也是酒過三巡。
“瑞哥……”秦九兒一張嘴,就感覺到身邊涼氣嗖嗖,立刻改口:“瑞王,我和軍師雅蘭共處時間雖然不多,但是很欽佩軍師的才華出衆。然後我就想啊,世上有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雅蘭這樣的絕世才女。”秦九兒藉着酒勁,將這話玩笑一樣的說出口。
北冥瑞聽着這聲瑞王真是不舒服。仰頭,又一杯酒下肚,暢快的笑着:“的確,軍師雅蘭可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知曉安民之道。若沒有軍師雅蘭,那就沒有現在的平安之城。所以,本王早就想好了,若是有一日雅蘭覓得有情人出嫁,王府就是她的孃家,本王必十里紅妝陪嫁,親自送雅蘭到夫家。”
雅蘭聽着這樣榮寵的話,不喜不悲,只是四個字:“多謝王爺。”
秦九兒暗暗着急,又問:“那瑞王,你是喜歡空有容貌,無才無德的女人,還是喜歡有驚世才華,卻是容貌一般的女人呢?”
北冥瑞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口氣清涼閒適:“若是有一女人既有才又有貌,那豈不是更好?”
我靠,好貪心!
北冥瑞,你丫的連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都不懂麼?
“瑞王,此言差矣。男女相遇是緣,一見鍾情的,那是看臉。天長日久的,那是看心。滿園花色爭鬥豔,還需憐惜眼……”
“九兒,喝酒。”雅蘭打斷秦九兒的話,伸手給她倒了一杯酒:“九兒,這酒不錯,採摘的新鮮葡萄釀造,密封於地下,三年後挖出,甘醇的很,你嚐嚐。”
秦九兒怨惱的看着雅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幫着雅蘭說話,她卻是讓自己喝酒!
端起一杯酒一乾而盡,將酒杯重重放下:“好酒,再來一杯!”
雅蘭也不勸阻,便擡手又給倒了一杯。
秦九兒真是被雅蘭給打敗了,索性端起又一口乾了。
北冥爵皺眉看看秦九兒,又看看雅蘭,端起酒杯慢慢品着。
酒不醉人,但是想醉的人就是怎麼都擋不住了。四個人的宴席,倒了倆。
北冥瑞還嚷嚷‘來酒’,被雅蘭扶着走了。秦九兒還指着杯子‘倒’,被北冥爵抱走了。
北冥爵臉色可不好看,瑞兒爲什麼喝醉,他清楚。但是就不明白秦九兒跟着搗什麼亂。平時都滴酒不沾的,這次好,居然自己灌了一壺酒,不醉
纔怪。
“呆子……笨蛋……”秦九兒在北冥爵的懷裡不安分,還滿嘴酒氣的咕噥着呢。
北冥爵的容忍是有限的,女人喝醉本來就是大忌,僅次於不守婦道,可她居然喝醉還罵人!
“北冥瑞……你這個大傻瓜,看不出雅蘭喜歡你啊。滿園春色關不住,一直紅杏出牆來。不對不對,錯了,是滿園花色齊鬥豔,還需憐惜眼前人。眼前人,瞎子,你看不見你眼前有個守了你五年的大活人啊。”秦九兒繼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北冥爵聽到這兒,明白了,原來這女人醉酒罵瑞兒呢。
軍師雅蘭喜歡瑞兒?
只是人家喜歡就喜歡,你剛剛認識那雅蘭幾面,就替她打抱不平?真是閒着沒事幹,竟是瞎操心。
北冥爵抱着多管閒事的秦九兒一路到早已經安排好的房間,婢女在門口站了一排。他直接踢門進去,放秦九兒到牀上,並吩咐:“不用伺候,都離開院子遠遠的。”
“是。”婢女屈膝行禮之後,都走了。最後一個還好心的給關上門。
秦九兒躺在牀上亂蹬,估計酒勁上來難受了。
“渴……我要喝水。我這兒還難受……”秦九兒在牀上閉着眼睛亂蹬,蹬掉了鞋子,襪子,露出一雙圓潤的天足,手還拍着胸口嚷嚷着。
“現在難受了?活該,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喝這麼多酒。”北冥爵一邊對着醉鬼說着訓誡的話,一邊倒一碗水過來喂秦九兒喝了。
秦九兒‘咕咚咕咚’嚥了之後,伸手抹抹嘴,咧嘴就笑:“好酒!再來一碗!”
北冥爵對着這樣的醉鬼,當真是哭笑不得了。
三碗不過岡,秦九兒連喝了三碗水後,抱着肚子搖頭,估計是肚子裝不下去。然後往牀上一趟,頭一歪,睡了。
北冥爵坐在牀邊,終於能好好的,安安靜靜的和九兒呆一會兒了。從南青回來,這一路沒消停,截殺接二連三。雖然都沒有什麼危險,但也是猶如被蒼蠅圍着,煩不勝煩。如今,到了北聖,南青的人不敢再來,耳邊總算是清淨了。
這幾日,秦九兒是累壞了。如今又醉酒,此時睡的不知道有多甜,多恬淡美好。就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小臉紅撲撲的,小嘴輕輕抿着,完全看不出一絲殺人不眨眼時候的嗜血和兇戾。
北冥爵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着秦九兒的小臉,暗暗皺眉。
自己十年戍邊,經歷無數次戰役,死人堆裡爬進爬出,你不殺人,你就會被殺。所以,自己殺人不手軟,成了本能。但是秦九兒畢竟是一個女人,長在深閨,經歷的是兵不血刃的戰鬥,爾虞我詐。鬥狠可以有,殺人可以有,小打小鬧可以有。
只是……
秦九兒面對那些敵人時候,眼神中沒有一些恐懼,反而有嗜血的興奮和光芒,一種只有經過血的淬鍊纔會有的煞氣暴漲。可是,如果秦九兒僅僅是對趙寶娟母女的仇恨,根本就不可能讓她變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