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五官,扭曲的嘴臉,嘶吼的爆破音,就是現在秦九兒的真實寫照。
張狂,頑劣,認不清身份,目無尊卑!
北冥爵眸中的厭惡徒增,手若不是緊緊握成拳頭,就會直接一掌拍死她。
爲什麼,他也在暗暗問自己。
自己是抽了什麼瘋,居然把這個臭女人弄回來了。
北冥爵暗惱,如果不是一時抽風,就讓這女人死在皇陵,眼不見爲淨,現在還讓她有機會指着自己的鼻子質問!
“上官雲晴,你發什麼瘋,亂咬什麼?你搞搞清楚,你現在如果不是在這兒,就是在皇陵裡,就是一個死人了!本王是在救你!”
“呸,誰稀罕!我就願意去當死人,你管得着麼?我就願意陪着你皇爹爹,皇爺爺,皇祖宗不行麼?”秦九兒氣的跳腳,口沒遮攔的直接把北冥爵的祖宗給捎上了。那模樣,活脫脫就是街頭巷尾的臭痞子。給原本還坐四平八穩的北冥爵氣的開始胸口一起一伏了。
他只要看見這個女人就生氣,只要和她說幾句話,就能氣半死!她現在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褻瀆地宮皇陵的列祖列宗!
“放肆!休得胡言亂語!本王若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你以爲本王吃飽撐的,會找人救你!”
秦九兒哈哈冷笑一聲:“那怎麼的?我還要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了?”
北冥爵危險的輕眯了眼,這臭女人的眼角眉梢哪兒有一點要感謝他救命之恩的意思?
北冥爵的危險,秦九兒不管不顧,反而繼續涼着聲音說道:“不過,說實話,你救我真是多此一舉!我救人從來不喜歡回報。而且,洞房之夜給你吃了還魂丹,也不是爲了救你,是爲了救我自己。如果太后沒下懿旨讓我給你陪葬,你覺得我是吃飽撐了會去浪費兩顆還魂丹救你?兩顆啊,你知道我多肉疼麼!就是賣錢也是百萬富翁了,就是救個阿貓阿狗,也知道報恩……”
“閉嘴!放肆!來人!”北冥爵這回不是氣半死了,是直接氣死死的了。
難道在這女人的眼中,自己還不如金銀珠寶那些糞土?難道還如阿貓阿狗那些畜生?不行,一定不能再縱容她如此囂張,不好好教訓一頓,她不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就是虎,你也要給我縮着,就是龍,你也要給我盤着!
況且,堂堂戰神冷王,豈是你能大呼小叫的?
院子外面的侍衛呼啦啦進來一堆,都在門外聽令。王爺就讓‘來人’,也沒讓來幹什麼,那就只能待命。
而秦九兒看着院子裡烏泱泱衣一羣侍衛,不僅不害怕,反而很是無語狀的仰頭看了一下天。
農夫和蛇,東郭和狼,呂洞賓和狗。
北冥爵到底和什麼動物最像呢?
狼,一定是狼!還是那種動不動就露出森綠的瞳孔,齜牙咧嘴的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北冥爵是叫來人了,但是叫來人怎麼教訓秦九兒還沒想好。
掌嘴?棒打?跪釘板子?
還在猶豫的時候就看見秦九兒那仰頭四十
五度,嘲諷譏笑的模樣,頓時也不考慮了,直接怒斥一聲:“來人,將這女人關進大牢,不給食物,讓她好好反省!”
秦九兒兩到寒芒猛的射向北冥爵,森森刺骨。
我靠!
北冥爵你丫的居然關我進大牢,還不給我吃的,還讓我反省。我反省你個頭啊!想殺我威風挫卻我銳氣,你想都別想!
揍他,揍他!
侍衛呼啦啦涌進屋,秦九兒瞳孔跳了跳,心中反覆都是這個想法。
秦九兒手都握成拳頭提起來了,想了想,還是算了。
特麼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堂堂戰神冷王,想來名字一定不是空傳來的。萬一我打不過,被反揍,就不美好了。
不就是大牢麼?那就來啊。我就不信你想關死我。
秦九兒眼中一簇而過的小火苗,讓北冥爵的心咯噔了一下,手臂都不由得灌上了力量。但是隨即,秦九兒又眸中平靜,完全不在意似的,大搖大擺的就跟着侍衛去大牢了。
那架勢,就好像去大牢不是被罰,是去遊山玩水一樣。
灌注雙臂的內力沒機會用,北冥爵有種被耍的感覺,心裡懊惱的不行。
冥頑不靈,真的是冥頑不靈!
歡兒一見早上纔回來的小姐又被帶走了,頓時擔心,撞着膽子就要來跟王爺求情。一到門口,就有巨響和摔碎的茶壺碎屑落到歡兒的腳上。歡兒立刻退縮,後退後退,又跑廚房不出來了。
王府的大牢在地下,陰森森的不見陽光。牆上架着鐵鍋,裡面燒着松油驅走黑暗,所以氣味不怎麼樣,燻人的很。
秦九兒被帶到地牢的最裡面一間,待她走進去,外面就鎖上了。那銅鎖足有碗口那麼大,那牢房的鐵柵欄足有手臂兒那麼粗。
秦九兒在牢房溜達一圈,往一堆爛稻草上一躺,翹着二郎腿一晃悠一晃悠。這可比死老頭子的地牢好多了。至少沒有毒蛇,毒蜈蚣,死孩子,爛肉神馬的。
既來之,則安之。秦九兒能活到現在就是心態好,沒辦法。
秦九兒是在牢房躺下了,可是聽到回報之後的北冥爵坐不住了。
他就不明白,一個女人,一個深閨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即使是裝軟弱,裝無能,即使韜光養晦,即使有點三腳貓功夫,她怎麼就敢如此膽大妄爲。頂撞自己面不改色,進了大牢也悠閒自得。這份膽識,就是男人也做不到,何況是一個女人!
北冥爵百思不解,就拿起杯子在桌子上叩擊了三下。
捏碎杯子,是進來殺人。
敲三聲,是進來問話。
青黑色短打,蒙着面巾的男人鬼魅一樣進了房間,並帶起一陣風將門窗都關上。
“主上,有何詢問。”男人單膝跪在地上,聲音是那種沙啞的。
“影子,你通過幾天觀察,覺得她有何可疑?”北冥爵問黑衣人。
“回主子,王妃……”
“已經休了。”北冥爵聲音森冷。
影子明白了,重說:“她身
有武功,雖然只和影子過了三招,但是基本能確定是東陵東方家的追雲掌法。”
“追雲掌法?”
北冥爵狐疑一句:“東方家的這套追雲掌法不是傳男不傳女,而且只有繼承人才有資格學麼?”
影子點頭:“王爺說的不錯。追雲掌法在江湖享有盛名,以快和詭異多變爲特點。素來是隻有東方家的繼承人才能學,而且是口口相傳,並無文卷流出。當年嫁給上官守業的東方絲樂上有哥姐,下有弟妹,在東方家算是一般地位,並無特殊厚待之處。而且,東方絲樂不是學武之才,所以,能傳授她的女兒的可能性是……零。”
這就奇了怪了,那上官雲晴的追雲掌法是哪兒來的?難道江湖傳言都是誤傳?
“那她和東方珏你看出什麼問題麼?”北冥爵又問道。
“她和東方珏關係一般,一路鬥嘴。雖一路住一屋,卻都是男女有別,東方珏都睡地上。且幾天前,東方珏留書不辭而別,她也很冷靜對待。”影子本來回答這個問題着就結束了,可是偏偏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她和東方珏並無男女苟且關係。”
多嘴。
是屬下的大忌。
尤其還是猜度主人心情,就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北冥爵的臉色瞬間就青了,本來還有個問題要問的,結果是一聲陰森森的:“滾!”
影子自知多嘴,見主上不悅,急忙用光速遁走。
自己對那個女人真的過分關注了?以至於最少言寡語的影子都開始畫蛇添足,多嘴多舌了。
可是那個女人神神秘秘的,身上有東方家的血脈,又是半個東陵人,難道本王關注一下就不正常了?
再說,就她那個死樣子,本王是絕對絕對不會喜歡的。自己若是再喜歡自傲不可一世的女人,就自戳雙目!
北冥爵也是氣慘了,竟然在心裡發出這樣的毒誓。
只是世事難料,北冥爵萬萬不會想到,當有一天,是喜歡她,還是自戳雙目這樣的問題真的就擺在了眼前時,他那時候做出的選擇是……
“爵,無雙熬了蓮子羹,又用冰鎮了一個鐘頭,你用些吧。蓮子名目,散火,還消暑。聽小柱子說爵這幾天總好發脾氣,發脾氣傷身的,不好。”
金無雙端着一托盤緩緩走來,聲音如水,在這午後的夏日沁涼舒服。尤其是再用上一碗冰鎮的蓮子,真的是消火,心頭的火都撤了。
“無雙,以後這些下人的活你不用做。我把你接近王府,不是讓你做這些的。”北冥爵喝了冰鎮蓮子羹之後,拉着無雙坐到自己的懷裡。
金無雙依偎在北冥爵的胸口,悠悠的說道:“爵,你知道我這些是做慣了。你不讓我做,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北冥爵伸手輕拍着金無雙的肩頭,“你可以做做女紅,喂喂錦鯉,或是養幾隻雀玩,能做的事很多啊。”
“可是那些都是王妃才能做的事。而我……”金無雙說着說着暗淡了眸光,低垂着眼角就好像被遺棄的小可憐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