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爵仔細的收好玉魂,往人界南青而去。
這一天,正好是葉君夫人月娘生產的日子。葉君在門外急的團團轉,聽着草屋中妻子的痛苦喘息,他恨不能衝進屋子幫妻子生孩子。穩婆好幾次攔住葉君,說男人哪兒有進產房的,要倒黴的。
但是最後的最後,葉君聽妻子的喘息越來越微弱的時候,還是一把推開穩婆,衝進茅屋中。他安撫妻子不要怕,更把靈力給妻子輸入進身體。終於,茅屋外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北冥爵站在茅屋外,聽着新生命降臨世間的第一聲哭聲,心裡突然變得莫名的柔軟。但是柔軟又能怎樣?他今天來就是要緝拿葉君的。沒有立即出手,就是想讓葉君和妻兒再好好待一會兒。
日落黃昏,葉君出來茅草屋。看着院中坐着喝茶的北冥爵相當意外:“上神,你怎麼會來此處?”
北冥爵給葉君倒了杯茶,請葉君坐下,這才說道:“天地之間有法則,六界之中有規矩。我今天來,也只不過是讓你從歧途迴歸正路,帶你去天界接受刑罰而已。”
葉君臉色繃緊:“原來上神今日來是緝拿我的。只是九重四野從來都是各掃門前雪,十方山的上神更是不過問九重的事。今日卻爲何特意來與我作對?”
北冥爵淡漠的拿起一杯茶,淺啜一口道:“替天行道,守護六界規則而已。”
葉君冷笑:“原來上神是來替天行道的。可是我於月娘相愛,跟你們這些天道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我是戰神,是十方山上神,自然要爲六界法則安定出一份力的。”北冥爵說的是那麼的冠冕堂皇,心裡卻是極度的自嘲。但是爲了小蛇妖,就是背棄自己的道義又何妨?
“你今天非要緝拿我?”葉君眼底有冷冷的逼人。
“非要。”北冥爵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兩個男人,一九重最高修爲的將軍,一十方山戰功顯赫的戰神。雙目對視,沒有惺惺相惜,而是註定是敵人。這兩人是註定不能和平解決的,一場戰事再所難免。
先不說戰神北冥爵和九重天大將軍葉君誰的修爲更高深,只是之前葉君給夫人月娘輸送靈力,就已經讓他耗損了不少功力。
葉君不敵落敗。
“君郎……”月娘抱着襁褓中的嬰兒出來,一手抱着嬰兒,一手拽着北冥爵的袍子死不撒手。“上神,求你放了君郎吧。我們願意從此布衣夫妻,隱居埋名。我們願意安於平淡,絕不給六界添麻煩。上神,我求你……求求你……”
北冥爵的聽着月娘的聲聲哀求,聽着孩子撕心的哭聲。他不是心如寒冰,卻唯有將心冰封,冷凍。因爲對葉君仁慈,就是對小妖精的殘忍。
“月娘,你回屋去!月娘,我跟你保證,我一定不會死,一定不會。你要帶着孩子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的。”葉君看着滿臉淚水,虛弱不堪的妻子,滿眼通紅,卻呵斥着虛弱的妻子回屋。不想她親眼看着自己離開。
北冥爵彎
腰,雙手握住月娘的手臂。驚得葉君渾身繃緊,護在月娘身前:“上神,你該不會還要對付手無寸鐵的婦孺幼兒吧。”
北冥爵搖搖頭:“你思戀凡間,和你妻兒有什麼關係?我要緝拿的只是你。”
葉君放下心來,抱着月娘跪地,終於落下眼淚,一遍一遍親着襁褓中的孩兒。
北冥爵要帶葉君走的時候,到底是不忍,回頭秘密給月娘傳聲說:“你放心,葉君就是去天牢住上幾日。我怎麼給他帶走的,就一定會怎麼給他送回來。夫人和孩子一定要保重身體。”
北冥爵真的是不忍心這對夫妻分離,想給葉君送回來的。反正將葉君交給天帝,就是自己的承諾完成了。然後自己用月魂給小東西剔除妖骨之後,她就是小仙,那天帝就再也沒有了把柄。而之後他會救出葉君,讓他們夫妻團聚。
但是北冥爵怎麼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帶走葉君不到三個時辰後,天帝就後面派來天兵逼的月娘抱着孩子跳了皓月崖。而後帶着屍體上了九重天。
天帝將葉君囚禁於天牢之中,親自帶着月娘和孩子的屍體到葉君跟前,說這是北冥爵害死的。天帝說他本是念着葉君對他一片忠心,裝着不知道,這事就過去的。然而,北冥爵卻是挑開所有的事,還殺了月娘和他出生不到一日的孩子。
葉君看着孩子和月娘永遠的閉上眼睛,他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狀若癲狂,發誓要讓北冥爵嚐嚐自己受到的痛苦。
天帝還好心的告訴葉君,月魂可以保住月娘和孩子魂魄不散,屍骨不腐。以後萬一機緣巧合,他們還有可能復活。而月魂,就在北冥爵的身上。更直接跟葉君說,北冥爵深愛的女人就是一隻蛇妖。說北冥爵其實是九重四野最虛僞之人,爲了掩蓋自己私戀蛇妖的事實,才心虛的在葉君這件事上大做文章,顯示自己的正義,守法規。
天帝言辭懇切,又將葉君妻兒的屍體擺在他面前,讓葉君對這一切深信不疑。更對北冥爵的說一套做一套,和道貌岸然,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爲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了北冥爵的血肉。
天帝開始的一石三鳥計劃,轉眼又變成挑撥離間。希望借用葉君之手,除掉北冥爵。這樣,葉君和北冥爵成了私怨,天帝只要作壁上觀,不菲一絲一毫力氣,就能讓一直不肯歸順自己的北冥爵萬劫不復。
北冥爵將葉君送給天帝后,就去西天萬佛山去找七色蓮花了。他對小東西說過的,回去要給她帶好吃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天帝的陰謀詭計,更不知道,月娘和孩子都死了,葉君把一切的恨都遷怒到自己的身上。
離開七天後,北冥爵回到十方山。但是一回去心裡就劇烈一抖,自己設置在桃林和雲殿上的結界怎麼不見了!
匆忙的回到雲殿,將雲殿上下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發現荼蘼的身影。又將桃林翻遍,將十方山翻遍,依然沒有人影。
那個結界,不只是防止外人進來,還能防止荼蘼出去的。外面的人如是不瞭解結界,根
本進不來。而以荼蘼的那點修爲,也根本沒有本事出去。
所以……
荼蘼一定是遇到危險了!
就在北冥爵橫空劃出一片虛空,要用靈力探查荼蘼的下落時,步青雲伸手拉下虛空,站在北冥爵面前。
步青雲的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凝重,總是瀟灑恣意的神態,此時變得嚴肅到緊繃。
北冥爵看着變臉的步青雲,又看看雲殿之上,忽的明白,冷沉上前一步:“步青雲,是你破開的結界對麼?”
步青雲點頭,承認。
“你……”北冥爵又走進一步,眼底帶着深深的探究和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我發現你的秘密了。”步青雲的一句話,讓北冥爵的心猛的一沉,上前一步逼問道:“那你將她帶到哪兒去了?”
步青雲痛心道:“爵,你醒醒吧。那是一隻蛇妖,神和妖……”
北冥爵直接打斷步青雲的話:“不要跟我說這些,神和妖又怎麼樣?小東西雖然是蛇妖,可是心底善良,都不捨得踩死一隻螞蟻,更是吃花爲生,從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錯事。而神又怎麼樣?看看九重之上那一個個神仙的嘴臉。虛僞,小人,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我倒覺得還沒有小蛇妖來的實在,單純!”
“那又怎樣?她還是妖!你將荼蘼當成下人我不管,當成朋友我也不管,但是絕對不能當成愛人。不然,你就完了!”步青雲怒急,一把抓住北冥爵的手臂緊緊攥着,痛心疾首:“爵,放手吧。”
“步青雲,這是我的事。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北冥爵寒聲道。
“不,這不是你的事,這是整個十方山的事!”步青雲的聲音也變得異常冰冷。
“步青雲,你告訴我你將小東西帶去了哪兒。”
“如果我不說呢?”
“不要逼我動手!”
“……人人都說,十方山的戰神北冥爵,修爲罕絕,那我今天就領教領教!”
十方山的兩位上神,把酒言歡千年的好兄弟,從來都是一起斗酒,常常喝上三天三夜,卻從沒有真正比試過。
所以這一場突然而起的較量,讓整個十方山都震動了。小仙小神開始不解,紛紛出來觀望。但是後來看到是兩位上神打起來之後,就急忙縮回去,再也不敢露頭看熱鬧了。
幾百回合之後,步青雲一個凌空飛掌,以爲北冥爵一定可以躲開,但是北冥爵居然是躲不開的直接中招。一口烏紅色血噴出三丈,染紅了大片桃花。
步青雲大驚,急忙收功,一把扶住北冥爵:“你之前居然受傷了!還是很嚴重的內傷!你爲什麼不說?”
北冥爵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卻一把拉住步青雲的衣袖,磨着牙道:“步青雲,你跟我說,小東西現在到底在哪兒!”
步青雲見北冥爵都受傷如此嚴重,還是關心小蛇妖的去處,頓時無力的很,盯着北冥爵看了好一會兒無奈說道:“我將小蛇妖送回八荒蛇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