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清楚太子的死對陸君廷打擊很大,之前陸君廷提起白家時,就只有厭惡。
然而在太子死後,他每次提到白家時,眼神中迸射出的寒意和恨意,幾乎能將周圍的空氣凍住。
趙飛燕心中也升起一陣忌憚,白家連太子都能殺了,更何況她和兩個完全不能自保的孩子。
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不願意在這時離開陸君廷。
兩人沉默了片刻,眼見着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城門已經下鑰,這時已經進不去城了。
兩人乾脆就留在莊子上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趙飛燕才猛然間想起,之前陳夫人給她傳來的地址。
“對了,我之前給你傳的那個地址,到底是什麼意思?”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陸君廷肯定已經參透了其中的含義。
“太子就是死在霧峰崗的,我早有防備,卻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命。”
陸君廷嘆息了一聲,臉色慘白,整個人都消沉了不少。
趙飛燕勸說他多吃了幾口點心,兩人才駕車往京城趕去。
進了京城之後陸君廷就直接進了宮,他已經向皇上上了摺子,要給太子守七七四十九天靈。
趙飛燕知道他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也沒有阻攔他,只是將葉楓也叫過去陪着他。
兩日後趙飛燕親自送王大人到城門口,眼看着趙冶帶着一衆馬幫載着王大人離開,不禁想起陸君廷,心中難免有些擔心。
“飛燕,要一起喝杯茶嗎?”
這時楚雲傑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趙飛燕詫異的轉頭,發現楚雲傑正站在她身後。
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織錦長衫,看着十分俊逸,只是臉色不太好,眼底有些青色,看樣子像是沒休息好。
“你氣色不太好,這些日子遇到什麼煩惱了嗎?”
趙飛燕壓下心底的煩躁,嘆了口氣淡淡問。
兩人說着已經走到一家茶館門口,楚雲傑招呼趙飛燕走進一個雅間,這才忍不住笑了笑。
“這還用說嗎?我在煩惱什麼,你應當很清楚纔對。
玉妃沒有弄到龍靈草的解藥,因此只能讓我和太醫一同研製解藥。
龍靈草的解藥已經研究出來了,但另一位的藥我還沒能研究出來。
太醫更是研究不出,如今玉妃天天來催,眼看着那些太醫都快頂不住了。”
楚雲傑苦笑了一聲,無奈的看向趙飛燕,意思是讓趙飛燕將解藥交出來。
那些太醫混跡宮中多年,對宮中幾位主子的脾氣都十分了解。
再拖下去這些太醫恐怕就要頂不住了,他們雖然同樣配不出白若蘭中毒的解藥,卻清楚這兩人中的不是一種毒。
趙飛燕點了下頭, 她自然清楚,若是這些太醫頂不住的話,很有可能會將實話說出去。
她當時能翻盤,完全是因爲白若蘭中毒的方式太牽強了。
太后之前也查過,白若蘭從頭到尾都沒有用過青梅小築的化妝品,她說過從手帕交那裡要過青梅小築化妝品的話,完全是在說謊。
從表面上看她中毒和青梅小築一點關係都沒有。
再加上玉妃買通了麗貴嬪身邊的貼身宮女,那個貼身宮女受不了刑法,說出是玉妃讓她給麗貴嬪下的毒。
就算沒人相信玉妃會給白若蘭下毒,大多數人也會認爲玉妃在給麗貴嬪下毒之後,白若蘭無意中在玉妃處中了毒。
因此白若蘭中毒反而將玉妃的嫌疑增加了,玉妃才因此被禁足。
若是這個時候外人發現白若蘭中的毒和麗貴嬪不同,事情就不知道會往那個方向發展了。
趙飛燕讓人拿過筆墨紙硯,就迅速將白若蘭中的那種毒的方子寫了下來。
“當真是精妙,之前我也想到了當歸這類藥,可是始終想不出該如何配製。
如今見到你配出的方子,當真是醍醐灌頂,受教了。”
楚雲傑一臉激動的將配方收起來,那樣子就像是收起一張萬兩銀票一樣。
趙飛燕覺得有點好笑,每次他配出方子,楚雲傑都是這種反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楚雲傑就迫不及待的回去配方子了。
趙飛燕獨自一人駕着馬車回到府裡,陪着兩個小下了會棋,這一天才總算過去了。
第二日下午她駕着馬車趕到 悠然茶樓,發現茶樓中生意差了很多。
按照本朝律法,太子過世全國要戴孝三月,不得舉辦喜事、酒樓不準開張,便是茶樓也不準再有說書的人,只能買茶水。
走進茶樓時,掌櫃正坐在一張桌邊磕着瓜子,見趙飛燕進來忙站起身。
“東家,生意冷清我就坐着歇歇。”
掌櫃生怕趙飛燕斥責他,趕忙開口笑着說道。
趙飛燕點了下頭:“無妨,反正也沒什麼生意,沒人的時候只管休息。
過了三個月重新開始做生意,就不要再這樣懶散了。”
掌櫃聽了之後不由得鬆了口氣,忙給趙飛燕搬來一把椅子。
趙飛燕會到茶樓來,完全是因爲不想回去,回到府中也只有她一個人。
自從太子過世之後,她心裡總是有種隱隱的危機感,始終不踏實。
誰知她剛坐穩,就見一行人走了進來,趙飛燕側頭一看,發現是一隊官差。
看他們身上的官府應當全都是錦衣衛,掌櫃見到這羣人進來,忙親自迎過去,給這些人倒了好茶,又拿了幾樣點心。
“掌櫃的,你們這不是有好幾種瓜子嗎?拿來幾樣,我們哥幾個在這歇會!”
一個絡腮鬍子的錦衣衛招了招手說道。
掌櫃趕忙應了一聲,趕忙去準備各種堅果。
趙飛燕見狀小心的退到一邊,不想讓這些人因爲她在而拘束。
她還想從中聽到些有趣的事,這些錦衣衛常年出入大內,大內之中的事,知道的必然比她要多。
“聽說今日有幾個宮女被砸傷了頭,跑去找醫女抓藥,一個個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其中一個開了個頭,呵呵笑着說。
“都是那個麗貴嬪宮中的,這個麗貴嬪真的不怎麼樣,都毀容了以後肯定就毀了。
她不知道維護身邊的人,還一通發脾氣,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她就得苦頭。”
絡腮鬍子嗤笑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不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