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苑,老太太聽到院子裡嘈雜的聲音便醒了,擡起乾枯的手,拉了拉牀頭的鈴鐺。
“叮鈴鈴……”
立在窗邊聽着動靜的廖嬤嬤,聽到鈴鐺聲立刻跑到牀邊。
“老太太您醒啦?”
老太太張嘴,指了指外邊。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她好像聽到蘭兒的聲音了。
廖嬤嬤眸光閃爍了下,寬慰地輕笑了下。
“沒啥大事,二姑奶奶和二姑爺鬧變扭呢。”
老太太皺眉,一手摸索着掀開被子,一手伸向廖嬤嬤。
大半夜的吵什麼,扶我出去看看。
“外面天涼,深更半夜的您就別起了,小心傷了身子。”
廖嬤嬤抓着老太太的手,卻是沒扶她起來。
“放開我,娘快來救我啊……”
聽着白初蘭的尖叫聲,老太太心裡更是着急,想起身,卻是一動也動不了,只能着急瞪着廖嬤嬤。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還快給我說實話。
廖嬤嬤垂眸,吶吶道,“是,是老太爺要將二姑奶奶一家趕出白府。”
一瞬間老太太便氣紅了眼睛,顫抖着手,對着外面一通亂嚎。
廖嬤嬤眼角抽了抽,等老太太罵完,才走過去爲她順氣。
“今天這事也不能完全怪老太爺。”
老太太聞言立刻瞪眼。
說,他們又做了什麼?
對於二女兒這一家子的秉性,老太太心裡也是知道的,再加上這些日子她生病,他們對她不聞不問,她心裡也是有氣的,只是到底是她手心裡捧大的,這會兒出事,她怎麼可能不急。
廖嬤嬤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猶豫着要不要說,可看到老太太那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是二姑爺進了思語小姐的房間,對思語小姐做了……做了那事,正好被老太爺撞見了……”
廖嬤嬤的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已經氣血上涌,兩眼一黑,就要暈厥過去。
“老夫人……老夫人您沒事吧。”
廖嬤嬤一驚,立刻伸手狠掐老太太的人中。
老太太緩過勁來,死死抓住廖嬤嬤的手,咬牙切齒,含糊不清地迸出三個字。
“何……承……志……”
“娘……”
屋外的白初蘭的聲音漸漸消失,老太太又急了,“蘭兒,留……”
廖嬤嬤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是事已至此,老太太想留下二姑奶奶和文錦少爺,語兒小姐,那是不大可能了。
輕嘆一聲,廖嬤嬤低聲解釋,“老太太您不知道,二姑爺知道當年二姑奶奶的事了,他說二姑奶奶偷人,文錦少爺和語兒小姐都不是他生的。”
老太太臉色一白,氣血又開始不停上涌了。
廖嬤嬤沒有注意到老太太的異樣,繼續道,“您也知道老太爺最是見不得這些事,聽了自然生氣,就把二姑奶奶從族譜除名了。”
一聽白初蘭又被除名了,老太太終於眼前一黑,徹底暈厥過去了。
“老夫人……”
廖嬤嬤大驚,立刻自責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要命啊,她這張笨嘴,沒事跟老太太說這些個做什麼啊。
正廳裡。
老爺子剛讓長生將族長送回去,廖嬤嬤便急急進來稟報了。
“老太爺不好了,老太太暈過去了。”
老爺子倏地皺眉,冷冷看一眼廖嬤嬤,“暈過去不去找府醫,找我有什麼用。”
廖嬤嬤被老太爺一噎,瞬間老臉通紅地說不出話來。
聽到老太太暈了,白廷安坐不住了,立刻起身道,“我去看看。”
二夫人也跟着起身,白亦涵和白茹月自然也不好裝作不知道,就連白狸也打算跟去看看。
“都不許去。”
一聲威嚴的怒吼,讓所有人都僵住身子。
老爺子倏地站起身,“全都給我回屋睡覺去,她愛折騰就讓她折騰,若是她想跟着那家子去也隨她。”
老爺子說着,氣憤地一甩袖子,便出了正廳。
衆人面面相覷,這下子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了。
立在中間的廖嬤嬤更是尷尬到不行。
沒想到老太爺這次會這麼生氣,以前不管老太太怎麼作,在小輩們面前,老太爺多少還會給幾分面子,現在是徹底不給臉面了。
最後還是二夫人站出來道,“你先回去照看着,若是有事就去瓊花苑,等明兒老爺子消了氣,我們就去看她。”
“是,那老奴告退。”
廖嬤嬤立刻應聲,躬身便退了下去。
對於二夫人,廖嬤嬤可比以前敬重多了,以前老太太當家,她又是老太太的得力心腹,眼見自然是高的,不說大小姐那樣的癡兒,就是二夫人這樣不受老太太器重的,那也是沒多少放在眼裡。
只是沒想到才短短几月,白府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大小姐不傻了,還設計三房和趙姨娘被除名,老太太中了風,原本最不受老太太器重的二夫人當了家,真是天道不測,造化弄人啊。
不用去看老太太,白狸自然也是樂得清靜。
“二叔,二嬸,我們先回去了。”
白狸對着白廷安和二夫人微點了下頭,便拉着墨北辰走了。
“唔……我也回去了。”
白茹月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出去,臨走時還不忘拉上白亦涵。
白若夢和白若水癡癡地望着墨北辰遠去的背影,直到正廳里人走光了,兩人都沒能回神。
“走了,回去了。”
花姨娘和阮姨娘一人拉着一個往西朗苑去。
自從白廷安不再去花姨娘和阮姨娘屋裡後,二夫人就給她們重新安排了個院子,免得同住在瓊花苑,三不五時地鬧騰一下,忍人心煩。
“娘,我將來要嫁給攝政王。”
說到墨北辰的時候,白若夢眼裡冒着桃心。
花姨娘嚇了一跳,立刻看了眼四周,低喝道,“別胡說,你沒看到那何思語的下場啊,那個白狸兒可不是以前那個傻子,以你這三腳貓的手段,是鬥不過她的。”
白若夢不以爲意地撇嘴,“我跟她鬥什麼,以我的身份也做不了正妻,我只求個妾室之位,到時候我去求求大姐姐,說不定她會願意呢。”
白若夢一臉憧憬地想着,眼裡滿是希冀。
她好想好想好想要嫁給他,只要白狸兒肯答應讓她做小妾,她以後一定什麼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