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是張大人那間賭坊的賭資。”
“什麼!”第一個求情的鬼叫了起來,“張大人,此事當真?”
“當然不是……”
夜宸擊掌兩下,一個侍衛跑開,沒一會兒,從長嘯府地牢裡帶出來了一羣的鬼。
那些鬼大多都是青壯年模樣,修爲都不低。但此刻被鎖魂鏈刺穿了琵琶骨,就是法力再強大也使不出來。
“爹……”爲首一個青年絕望的看着張大人,“都完了……”
“怎麼會!”張大人口不擇言,“怎麼回事?”
“賭坊……家裡……都被抄了……”
張大人震驚,不可置信的看向夜宸:“君上……”
“嗯?”夜宸懶懶瞥了他一眼,“張大人可是在怪本君?”
“君上,我也追隨了你幾千年……”他不敢直言怪罪,但言語間滿是對夜宸不念舊情的指責。
夜宸臉上的寒意更深了:“你們如今站在這裡的鬼,哪個不是追隨了我幾千年的?劉大人,你那死去的兒子,本君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如今,張大人,你怎麼下得了手?”
“我殺了你!”原本正沉浸在悲傷中的劉大人一下子大怒,抽出嬰兒手臂般粗細的判官筆就衝着張大人而去。
一旁的老鬼們忙攔住了。
“劉大人不急。”夜宸慢慢開口,“他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該知道的,是誰指使的他們。”
一席話,劉大人又冷靜了下來,壓着怒意感激的看向夜宸:“君上提醒的是!”又冷聲質問姓張的,“是誰指使你的!”
張大人見大勢已去,夜宸又是鐵了心的要辦他,索性破罐破摔,衝夜宸囔了起來:“君上救我!臣都是按着您的吩咐辦事的!”
這就開始挑撥離間了!
一旁的老鬼們還沒緩過來,我卻是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派胡言!”
我喝止住了那姓張的,其餘老鬼望着我皆是一愣。
“你怎麼來了?”夜宸迎上來,示意我離開。
我衝他微微一笑。輕拍了兩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璐小姐,君上正與我們商議政務,還請你迴避。”老鬼給了個軟釘子。
我直接給他回了個釘板:“商議?我怎麼瞧着是你們一幫老鬼欺負夜宸呢?”
“璐小姐慎言!”老鬼們齊齊驚呼。
夜宸的嘴角勾了勾,我剜了眼老鬼們繼續道:“你們這些老鬼,夜宸念舊情留着你們,你們不思感恩,這會兒了還想着拖夜宸下水!”
“胡說!”
“我胡說?你們就說說吧。這些年你們是不是仗着自己資歷老,就一再壓制着夜宸?滿口仁義道德忠君思想,一個個背地裡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反正我在這些老鬼們眼裡已經是一文不值了,我也不怕自己的話太尖銳得罪他們。
老鬼們氣急,想要反駁,我先一步道:“是不是又要說我胡說?我告訴你們,幽城現在全部在我手裡,你們做了什麼自己清楚。我也清楚!有一個姓張的開賭坊,開青樓、開客棧的多了去了!都不是手腳乾淨的店!”
這下老鬼們的臉上除了怒意,就只剩下震驚了。
“原本我想着,左右我與夜宸是要成婚的,大家往後就是一家人。幽城是塊肥肉,肥水不流外人田,大人們想要開店賺點營生養家餬口也無可厚非。但佔着我幽城的好處,還在這裡詆譭我。擋我幸福,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們要臉嗎!”
老鬼們的臉青一塊白一塊,最後扛不住,竟然紛紛與夜宸告退了。
只有那劉大人一直拖到最後,求到了夜宸同意他審訊張大人的首肯後,才和侍衛們帶着那些囚犯一起走了。
夜染幽幽的在所有鬼走後走了進來:“大哥,讓嫂子衝在前面,你這是吃軟飯。”
夜宸一臉幸福與得意的模樣:“夫人要保護我,我怎麼能不給夫人機會?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懂的。”
夜染給了個鄙視的眼神,一隻鬼走了。估計是去抱姨娘了。
夜宸歡喜的抱住了我們,語氣間滿是藏不住的喜悅:“笙笙,還是你知道心疼我。”
“誰要心疼你了!”我嘴硬,“就是看不過他們欺負你!”
夜宸咯咯笑了兩聲:“這些老鬼們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唔?”
“這些天我滯留陰間,本就是想把老鬼們替換掉一些,好方便夜染將來襲爵。但是經過這次,我決定把他們全部換掉!居然敢那麼說你!”
其實吧,老鬼們那麼說也無可厚非。畢竟如今的我不像上一世那樣有個鐵打的世家了。
但是,老鬼們一邊佔着幽城的好處,一邊還詆譭我,就不能忍了!
“那咱們結婚的時候得請他們!”我道。
夜宸不解:“爲何?我看着他們礙眼!”
“可是可以收紅包呀!你結婚,他們的紅包肯定很大!而且,他們不是不支持我們麼?我可是聽說了,不少老鬼都想把自己女兒留給你!我就要他們親眼看着我們成婚,氣死他們!”
“好!”夜宸一口應下。我發現他看見我吃醋的時候,就總是這樣的開心。
“對了,那賭坊是被你什麼時候端掉的?”我好奇的問。
“就今天。本來與夜染兵分兩路,他去幽城端了那賭坊,另一波鬼則去那姓張的家裡抄家。我留着他們在長嘯府談事,就是爲了免得有鬼給他通風報信。”
他說起這個,眼神幽深了起來,“那些老傢伙這些年來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夜染也是個沒用的!兩千年的時間都沒能讓他鎮住他們!”
他的眼中彷彿藏着一把刀,要把那些老鬼們一刀刀切成片:“笙笙。我們走前要是不把這些老鬼們處理好,我怕夜染成爲第二個父親。”
當年三大世家齊名,凌家、璐家和夜家。
凌家是因爲撫養了冥王,嫡女是冥王未婚妻,所以位高權重。
璐家就是我們家,錢多。
夜家則是夜宸家,兵強馬壯,還佔着長嘯之地那麼一大塊地。成爲了陰間東方一霸。
同樣的,三家家主也是一樣的出名。
凌家老鬼凌重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與詭譎,璐家我爹是出了名的摳。至於老夜君,則是出了名的昏聵貪財與好色。
當年冥王年幼,尚未親政。尋常陰靈對他們倆兄弟知道的不多。但一提起這三家家主,隨便一隻鬼都能洋洋灑灑的說出一籮筐的故事。
我爹常常覺得他那麼一隻善良又不好色的鬼,與那兩隻鬼齊名,真是丟臉。
凌家後來被墨寒墨淵滅了。凌重也死的一乾二淨。我們家保護費給的夠,就一心只想要賺錢,沒有想違抗冥王的心,在世家混戰中躲過一劫。
而夜家,內鬥都還來不及,完全不用冥宮操心。
長嘯之地並非一直都處於不敗之地,老夜君晚年作妖作的厲害,差點把長嘯府的家底都給敗完。
要不是有夜宸力挽狂瀾。估計這會兒長嘯之地早就易主了。
如今留下來的那些老鬼,心計一隻比一隻深,夜宸會爲夜染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經過這麼一鬧,原本鬱結在我心中的那些鬱悶也隨之飄散了。
夜宸對我的好是真的,若是我連這點都不相信他,也就不必站在他身邊了。
兩個人回了屋,繾綣了一陣。第二天,夜宸就開始了他的大清洗。
我在屋裡整理璐家被陷害的資料。這段日子,從夜宸與聞人檀給的資料來看,兩人除了幕後兇手不確定外,其餘參與當年那場滅門案的鬼已經都被查的七七八八了。
聞人檀在這兩千年間暗中收拾了不少,夜宸回來後,第一件事處理的也是這個。
剩餘的只剩下了幾個世家。
作爲最大的兇手,倪高軒與倪家都已經死的透透的了。宮家也早已經易主,算是冥宮幫着處理掉的。
現在剩下的唯一一個,就是布家。還不能確認布蕊家有沒有參與。
只要能將這個和幕後人揪出來。璐家的仇,纔算是報了。
以璐瑤的身份將平反信寫好後,我將信與證據一同收好,派人備馬準備去趟冥宮。
夜宸忙着處理老鬼們,這些小事我也犯不着讓他陪着。
冥宮我上一世隨着夜宸來過幾回,記憶中,那座宮殿永遠都是莊嚴肅穆、寂靜無聲。
然而,這一次再來的時候,才入宮門,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歡聲笑語。
“哥哥!哥哥!快走!”
“怎麼啦?”
“我把爸爸的煉丹爐給炸了!他一會兒要找我算賬噠!我們快走!”
白焰與曦兒兩個小包子急匆匆的從裡面跑出來,見到我,兩人停下了腳步:“姐姐,你來冥宮找我們玩了嗎?”
我瞧着她那灰頭土臉的模樣,忍俊不禁:“我來找你們爸爸談點事情。”
曦兒嘟嘴:“那你不要讓爸爸去煉丹房……”
“你怎麼把他的丹爐給炸了?”
“我不是故意噠!我就是想要學煉丹,誰知道那丹爐就炸了!轟一聲!好可怕的!”
我笑着蹲下身幫她擦掉了臉上的灰塵,白焰嘟囔道:“二叔一看就知道是你乾的,你逃不掉噠,跟二叔認錯去吧。”
曦兒鼓腮搖頭。
“走吧,跟我一起去見你大伯父,有你大伯父在,你爹不會揍你的。”我笑道。
“大伯父不在爸爸也不會揍我的!”小公主揚着頭,轉了一圈後,跟我一起去找了冷墨寒。
冷墨寒在大殿看過我的平反信與證物後,微微頷首:“平反的公告,最快明日就能發出。”
頓了頓,他又問我:“夜宸怎麼放心你一個人來?”
“我帶了侍衛,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不解。
冷墨寒看了眼慕紫瞳,沒有說話。
慕紫瞳倒是衝我一笑:“這些東西你派只鬼送過來就是,怎麼還親自跑一趟?”
“我怕別的鬼毛手毛腳的丟了,畢竟是夜宸與聞人檀千辛萬苦收集來的。”我衝她一笑,“除此之外,我還有事想問……”
我看向冷墨寒,“聞人檀當初答應你什麼了,你才願意將幽城給他?”
“那是他與墨淵談的。”
“墨淵應該跟你說過。幽城不是其他的城池。”我盯着他問。
冷墨寒瞥了眼圍着慕紫瞳與白焰與曦兒,微微道:“總有些事,需要他這樣沒有身份的鬼去做。”
“血滴子?”
冷墨寒不置可否。
怪不得聞人羽說聞人檀去給冥王當狗了呢。
“他現在還在做嗎?”我問。
“嗯。”
“他要做多久?”
“一輩子。”
冥宮果然一個比一個會剝削!
“幽城如今還是與以往那樣將四成收入送入冥宮,我再加兩成,你們放聞人檀自由。”
冷墨寒有些意外:“夜宸會生氣。”
“我不想欠聞人檀太多,夜宸會理解我的。”
“好。下月進貢送達之後,聞人檀便自由了。”
我出了冥宮。心情倒是輕鬆了些。關於那幕後指使者,我忍了又忍,才忍住沒問冷墨寒。
他不會說的,我知道。
回到長嘯府的時候,花開的臉色不大好。見到我,強行擠出一抹笑容來:“夫人,您累了吧,我去給您備水。”
“夜宸呢?”我記得這個時候。夜宸再忙也要從書房裡回來了。
“君上……”
“還在書房忙着?”我問。
花開艱難的點着頭。
我心中疑惑:“我去看看。”轉身就想要去書房,花開卻攔住了我。
這丫頭一向機靈懂事,還都站在我這一頭。如今,看來是出什麼大事了!
我靈活的躲開她,腳下生風,當即便朝書房跑去。
花落與我擦身而過,見到我一下子驚呼起來:“夫人別去呀!”
她們倆卻是這樣遮遮掩掩,我心裡就越是不安,加快腳步朝那裡跑去。
門口的侍衛也想要攔住我,才伸手,就被我用法力彈開了。
闖入書房,裡頭有着衣衫不整的夜宸與……布蕊!
“你怎麼在這裡?”我震驚的望向那眼帶媚絲的女人,看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滿是青紫色的痕跡,我的大腦一下子就炸了。
“夜宸!”
“笙笙!”夜宸已經趁機整理好了衣服,他抓住我的手臂,又被我甩開了。
“你聽我解釋!”
“你說!”儘管我已經快要抓狂了,但還是耐着性子讓夜宸解釋。
萬一是誤會呢!
我連一個解釋都不給他,就傻逼的跑出去了,我多蠢!而且,也就布蕊一個人脫光光了而已!夜宸一定是無辜的!
滿懷期待的等着夜宸解釋,他一上來卻不是說清白二字,而是指着布蕊又是氣憤又是惱怒的道:“我也不知道這女人爲什麼會在這裡!”
好,很好!第一個問題解決了!第二個呢!
我等着他繼續說,他又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笙笙,我以爲是你……”
以爲是我……
四個字在我的腦海裡如同魔音一般響起,夾雜着無數的嘲笑。
花開花落與侍衛們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分明就是爲了不讓我看到這一幕!
布蕊只用一件外套裹住了自己的身子,那身上歡愛過的痕跡更是不說了。
夜宸……
夜宸……
夜宸他腰帶都系反了!
他再一次走向我,我卻是不想再看見他了,轉身便跑出了書房。
“笙笙!”
“笙笙你聽我解釋!”
我給過他解釋的機會了!
我異常惱怒,跑到前院,看見小廝正在把我的馬牽去馬廄,一把奪過來便衝出了長嘯府。
夜宸在身後追着,他想要上前攔下我,但我直接騎馬越過了他。
爲什麼不給我一個我想要的解釋!
哪怕他當時騙我一下也好!
布蕊應該在地獄,沒他的允許,又怎麼會被放出來!還去了他的書房!
要知道,那書房除了他自己外,只有我和夜染能進去!
他居然放布蕊進去了!
他能認錯鬼,難不成書房外的防護大陣也能認錯鬼!
可這究竟是爲什麼!
夜宸不喜歡布蕊的吧……
無數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裡翻涌着,不知不覺便已經衝出了長嘯城。
夜宸一直在後面追着。因爲知道我不想見他,他也沒有再追到我前面來,只是跟在後面。
然而,見我跑了大半天也沒停下,他終是忍不住追上來了:“笙笙!”
“走開!”
“我真的不知道布蕊怎麼會……”
“我不想聽!”我現在聽見布蕊這兩個字就要炸。
“好!我不說!”夜宸忙改口,“你跟我回去,我們去問清楚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看見你們!”
“笙笙!我真的……”他伸手來拽我的繮繩,我想要躲開,他卻直接翻身上馬,從身後抱住了我。
他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布蕊的薰香,一聞就沒我的貴,惹得我一陣噁心。
“你走開!別用你抱過布蕊的手碰手!”
夜宸的身子一僵,我趁機推開了他。他的身子直接從馬背上落下,摔在地上。因爲慣性被連滾了好幾圈。
我望着那被馬蹄激起的滿地塵埃,看見他半跪在地上,望着我的面容之上滿是震驚與悲傷。
我不知道爲何在自己的竭力憤怒之中,還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此刻的心疼與難受。
一定是誤會!
我在心裡拼命的再一次說服自己,慢慢停下了疾馳的馬。
“笙笙!”夜宸見有戲,踉蹌着從地上站起來,忙追了過來。
他伸手想要抱我,但想到我剛剛的話。又僵硬的收回了手。
“先跟我回去好不好?”他問,深色的眼眸中,滿是擔憂與歉疚。
我沒有出聲。我是不想走的,可是一想起書房裡那香豔的畫面,就覺得呆不下去。
夜宸怕拖得久了,我改變主意,趁機拉住了繮繩,牽着馬調轉了方向:“我們回去。”
骨馬跟着他往回走去,他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生怕我趁他不備溜走了。
“笙笙……我……我已經派鬼先將布——那女人關起來了。”
還敢跟我提布蕊!
想起布蕊那一臉嬌媚的模樣,我就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我派鬼去查了是誰將她放出了地獄。”
“不許提她!”我快要瘋掉了。
“好!我不提!”夜宸忙改口。
可是他不說話了,一路上又安靜的可怕,讓我的心更加不安了。
進入長效城,裡頭的鬼基本上都認識夜宸。見到我們這樣,都知道我們倆吵架了。
原本在街上亂逛的鬼紛紛躲到兩邊,生怕糟了池魚之殃。
眼看長嘯府就在眼前,我心中那股想要逃離的心就越來越重。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逃!
夜宸沒有說他和布蕊有了夫妻之實,我就要懷抱一絲希望!
儘管瞧布蕊那模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但我還是這般執迷。
我覺得我愛夜宸愛的像個傻瓜。
懷揣着那顆不安的心到了長嘯府門口,夜宸如往常那般想要將我從馬背上抱下去。
我望着他的懷抱,布蕊那廉價薰香的味道彷彿再一次飄蕩在了我的鼻翼之間,讓我忍不住的噁心。
躲開他的眼神,我從另一邊下了馬,還被馬鐙絆了一跤。
身子失去平衡。就要臉朝下摔上臺階,一雙手先一步扶住了我。
夜宸抱着我幫我穩住身子,又急匆匆的鬆開了手,生怕再次被我推開。
“笙笙……”
我轉身進了門,直奔地牢。
布蕊的確在地牢,一進去就聽見她在叫嚷:“混蛋!你們放肆!知道我是誰麼!就敢抓我進地牢!誰許你們設私牢的!”
她被綁在之前假璐瑤綁着的地方,那些當值的侍衛對她的叫罵充耳不聞,布蕊氣急,又喊道:“讓夜宸來!我告訴你們我可是要當夜夫人的!你們再不放了我!等我出去就讓你們丹碎鬼亡!”
“閉嘴!”在我身後的夜宸怒斥喝止住了布蕊。
布蕊一愣,看到他,隨即欣喜的驚呼起來:“夜宸快過來!你府裡的奴才太不長眼了!居然敢綁我!一定是夏笙給了他們這個狗膽!”
“是本君的意思。”夜宸冷聲道。
布蕊一愣,不可置信的望向他,這才注意到了站在夜宸左前方的我。
“夏笙!夏笙!是不是你慫恿夜宸抓我的!我告訴你,我和夜宸已經……”目標編號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