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夜班,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被封推了,裸奔若干周,終於得到冒頭的機會了。另,不知是那位朋友給我投的貴賓票,200多張,我差點以爲看錯了,呵呵,多謝了。
美女與金幣酒吧,這個有着俗不可耐的名字的酒館卻是諾倫東部貧民區酒鬼們的最愛,它名字中的兩樣東西代表了他們孜孜以求求卻永遠也無法得到的事物,爲了能夠在夢中實現自己的願望,每到晚上,這些終於擺脫了白天工作的人們便會聚集到這裡,用質量低劣卻很便宜的烈酒來把自己灌倒。
“我要買下這裡的一切!”一個已經含糊不清的聲音大喊道:“我要用金幣把這裡淹沒!”聲音的主人隨之在一陣桌椅倒地聲中摔到了地上,這頓時激起了周圍同樣是醉醺醺的人們的瘋狂的大笑。
“這裡有人嗎?”一個人走到相貌明顯經過化妝的雷加的桌子前,對他問道:“我可以出五個銀幣買下這個座位。”
“兩個銀幣,”雷加回答道;“多一個子兒也不賣。”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來人毫不客氣地在雷加對面坐了下來。“有人告訴我你在找我們,”他緊盯着雷加的雙眼,似乎要看穿後者的內心,“現在告訴我你的目標。”
雷加觀察着這個諾恩克的上司,和自己的手下一樣,他屬於那種外表極爲平凡的人,即使見過很多面,如果在人羣中再次遇見的話,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印象。
“有人委託我來找你們,”雷加開門見山地對對方說道:“我們不必知道他是誰,就像我不必知道你是誰一樣,他希望你們能替他除掉一個仇人。”
他把手中拿着的一個畫軸遞給對方,“這是目標的畫像,需要說明的是,他是一個強有力的法師,如果你們接受僱傭,我希望能夠派出最精銳的人來完成這件事。”
“那是我們的事情。”對方面無表情地說道:“按照規矩,對於隱瞞身份的委託人,我們必須進行認真的核實,直到確認值得信任後,纔會決定是否接手。這個過程需要三天,一旦我們作出決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諾恩克會去找你的。”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不要跟着我,在我走之後二十分鐘再離開這裡,我們的人會在暗中監視你的。”
雷加若無其事地坐在座位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的劣質酒,表現得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兩樣,二十分鐘之後,他付了帳,然後走出了酒館。
在嘈雜的酒吧裡,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發生的事情,更沒有人會想到,就在幾分鐘裡,一個足以威脅到最強大帝國的帝王的組織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
索恩穿行在林立的房屋之間,巧妙地利用陰影和黑暗隱藏着自身,同時小心地注意着周圍,以保證不被任何人跟蹤,多年的殺手生涯讓他深深地清楚,即使只是一瞬間的放鬆,也足以讓一個成功了無數次的刺客一敗塗地。
這是貧民區與商業區的交界處。爲了擺脫可能的追蹤,他先是從美人與金幣酒館向東走到接近城牆的地方,然後又從那裡繞了一個大圈,來到現在所在的位置,在這裡,趁着晚上逛街的川流不息的人羣爲他提供了絕佳的掩護,即使是最高明的追蹤能手,也休想在這個地方追上他。
然而對於一位大法師來說,他的這些舉動無疑只是徒勞的,就算遠隔十幾公里,他身上的魔法標記也足以讓雷加輕易找到他,貌似悠閒地走在大街上,藉助幾乎分佈在世界每個角落的原能,遊魂的感應能力牢牢地鎖定了索恩的蹤跡。
“怎麼樣?”索恩終於確認自己沒有受到跟蹤,在街上逛了一個小時後,他終於回到了自己在富人區的住所,在他踏進房間的同時,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人問道。
“那是一個老手,”索恩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很顯然,這個中年人才是這裡真正的首腦,“他沒吐露半點關於僱主的信息,但應該不是我們的敵人派來的——諾恩克是我手下最可靠的人。”
“我們的字典裡決不準有應該這樣的字眼,”中年人平靜的話語卻讓索恩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測謊寶石會告訴我們他是否值得信任。”
索恩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塊色彩斑駁的寶石, 把它放到桌上,然後用小刀割破了手指,將一滴鮮血滴落到那上面。
這種價格低廉的寶石是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發明之一,通過附加在上面的某種魔法,它可以探測到任何人懷有的對持有者的敵意——無論這敵意掩藏得多麼深。
“一切正常,”隨着寶石放射出純藍色的光芒,索恩終於鬆了口氣,“測謊寶石沒有變化。”
中年人並沒有說話,他輕輕拍了拍手,一個僕人從外面走進來,恭敬地將另外一塊同樣的寶石交給他,然後退出了房間。
“我討厭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中年人毫無顧忌地說評論着組織內被認爲最可能繼任執掌者的人——法師的死訊還沒有被他們知曉——“但我不得不說,他製造的寶石爲我們節省了很多功夫。”
一滴鮮血在他說話的同時從指尖落到了寶石上,一陣同先前一樣顏色的光芒隨即從寶石裡射向空中。
索恩靜靜地看着這一切,沒有任何反應,他深知,在死神之手,除了執掌者本人,沒有任何人是被毫無保留地信任的,很顯然,在他和雷加見面的同時,另外一個來自組織的人正在暗中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是可信的,”中年人終於下了結論,“但我們還要認真地觀察,讓你的人監視他。”他對索恩命令道:“照老規矩,如果他沒有任何可疑表現的話,在三天後告訴他我們的報價。”
雷加緩步行走在山林之間,不時停下來在茂密的植被中尋找着什麼,有時會從中挖出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小心地放進口袋裡,有時,則會在認真鑑定之後將好不容易到手的植物扔到一邊。
如果有人在這時見到他,絕不會把他和從前的雷加,或者與殺手進行聯絡的那個中間人聯繫在一起,在魔法的作用下,他的相貌有了明顯的改變,此時的他只是一個身材高大,鬚髮花白而相貌普通法的老法師。
這裡是霍恩菲斯特山脈的北端,同那個與哈諾勾結的神像和雙頭魔蜥王佔據的南部不同,由於地勢險峻而缺乏必要的資源,這一地區從來都不是衆人注意的地方,但對於法師們,這兒卻是難得的原料產地,每年都有不少法師穿過崇山峻嶺來到這裡尋找煉製魔法藥劑的材料,就像雷加現在做的一樣。
溫利爾靜靜地趴在樹上,看着樹下正在一堆雜草中仔細尋找的雷加,他的眼睛謹慎地眯成了一條細縫——這樣做的目的是儘可能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像即將捕食的獵豹那樣等待着最佳的時機。在濃密的枝葉掩映下,他那轉變成綠色的,一動不動的扁平身體彷彿變成了大樹的一部分,加上那微弱到近乎沒有的呼吸,以及被身上的魔法飾物掩蓋了的生命氣息,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作爲一個執行過無數次任務的刺客,溫利爾的履歷上從來沒有過半點失敗的記錄。這個變形魔和人類的混血兒擁有傳自父系的變換形體的能力,同時又繼承了母系的人類面孔,這使得他可以輕易地混跡於任何場所,在迄今爲止的刺殺活動中無往不利。
緩慢而不着痕跡地調節着呼吸和身體,隨着對方的逐漸接近,溫利爾的狀態達到了最佳,但他並沒有馬上出擊——他很清楚下面這個看似老邁的法師擁有的力量,如果給他充分的時間,他的一個咒語就可以輕鬆殺死一打以上像自己這樣的殺手,而且,這些神秘莫測的施法者總會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保命方法,當人們以爲他們毫無防備或者處於虛弱狀態時,往往正在踏入這些人設下的陷阱。溫利爾清楚地記得刺殺的第一個法師,就在他以爲對方失去了反擊能力的時候,那個僅有五階的法師突然沒有半點預兆地使出了一記閃電,如果不是他的機警和那來自父系的對魔法的強大抵抗力,他很可能已經死在了對手的魔法之下,正是在那一次行動中,他留下了從事這一職業以來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傷痕。
“我的天!”雷加的驚呼頓時讓溫利爾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他眼看着這個法師跑到自己的正下方,如獲至寶一般在樹根附近挖掘着,半分鐘後,一株在他看來和普通的草沒什麼兩樣的植物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真是一個奇蹟,”近乎貪婪地望着手中的植物,雷加感嘆道:“我找了整整五十年,這真是一株完美的…”
一根和蛛絲一樣細的絲線從天而降,彷彿捕食的毒蛇般纏住了遊魂的收穫,然後向空中飛去。
“不!”毫無防備的雷加高呼着,迅速做了一個手勢,一隻無形的手隨即抓住了正在飛走的植物,將它移動向遊魂所在的位置。就在他的全部心神被飛走的植物吸引的一刻,一道耀眼的寒光突然飛向他的咽喉部位,與此同時,另外一道細小得多,也暗淡得多的光芒悄無聲息地光臨了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