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科勒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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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飛向河面的巨蟒在空中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即,它那龐大的身體開始了飛速的膨脹,只是一瞬間,它的體積已經增加了數倍,來自內部的壓力讓這條巨蟒終於不堪重負,在一聲類似氣球被撐破的聲音之後,漫天的血雨從變成無數碎片的巨蟒體內紛紛灑灑地落了下來。

淒厲的慘叫隨着血雨的落下從河中傳了出來,原本湍急的河面上在這時泛起了滾滾的巨浪,幾個巨大的黑影在浪濤之間翻騰扭動,那震耳欲聾的吼聲和不亞於巨蟒的體積,以及行動之間那駭人的聲勢,無不令守城的士兵們膽戰心驚。

“它們傷不到你們,”雷加沉聲說道:“你們現在安全了。”遊魂飛快地做了一個手勢,幾道紅色的光柱從天而降,落在了那些黑影之上,頃刻間,原本還在做着垂死掙扎的魔獸們便被紅光中的負性能量吸走了全部的生命力,變成漂浮在河面上的一具具屍體。

這個侵蝕之光和雷加之前使用的,由血海術改進而來的血雨術都來自於卡森的筆記,前者對一切生命能量都有吸引作用,後者則可以使被殺死的生物的血液染上劇毒,進而感染其他生物。在所有九階法術中,它們並非是威力最大的,但對魔力的要求最低,而且殺傷力極爲驚人。

“守好這裡,”雷加對驚魂未定的士兵們說道:“它們應該不會再從這裡發起襲擊了,但你們仍要謹慎,並不是每一次都會有法師來救你們。”他的身體沖天而起,向城堡的另一邊飛去。

早在正面進攻的魔獸們被衛兵發現之前,雷加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些怪物的存在,但遊魂很清楚,這些魔獸顯然並非是真正的主力。那些躲在後面沒有參與進攻的怪物也許可以騙過那些士兵,卻無法瞞過雷加的感知,事實上,除了極個別之外,它們中的絕大多數只是裝裝樣子的存在,如果不是黑夜掩蓋了這些被臨時抓來並強行注入魔獸的血液,從而在外表上暫時具備了魔獸某些外貌特徵的家畜和野生動物的真面目的話,即使一個強壯的農夫也不會對它們有多少畏懼。

從河面接近的水生魔獸的出現證實了雷加的想法,離開西面城牆後,他又迅速察看了其餘兩個靠近河流的方向的城牆,直到確定再也沒有其他魔獸潛伏,遊魂才掉轉方向,向正陷入激戰的南面城牆飛去。

“重甲衛隊,全體壓上——!”撒魯恩聲嘶力竭地喊道:“長槍預備,集體突刺!”他現在只能依靠別人的攙扶才能站立,但依然堅持待在城頭上,指揮着自己最爲精銳的小隊,一隻全部由科勒身經百戰的侍衛組成的隊伍,向剛剛登上城頭的兩頭大力魔猿發起猛烈的反撲。

這些由皇帝陛下從御林軍中選派的,負責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弟弟安全的精銳戰士全都身穿重甲,手持長達三米的長矛,他們排着整齊而嚴密的隊形,穿過因爲大力魔猿的出現而驚慌潰退的同伴,衝向正在揮舞着木棒攻擊士兵們的巨猿,手裡的長矛同時高高舉起,從各個角度向對方刺去。

面對幾十把鋒利長矛組成的犀利攻勢,就算是大力魔猿也不敢掉以輕心。兩頭魔猿發出低沉的咆哮,它們背靠着背,快速舞動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細的木棍,一面抵擋着對手毒蛇般的進攻,一面儘量爲正在攀爬的同伴爭取着時間。然而它們的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抵擋力大無窮的重甲步兵的衝鋒,在擊飛了幾柄長矛,並且重傷了兩名重甲衛兵之後,至少十幾只鋼鐵製成的長矛幾乎在同時刺進了它們的體內。

憤怒的吼叫伴隨着兩頭魔猿最後的一擊涌向獲得勝利的重甲步兵們,兩個距離較近的士兵在大力魔猿憤怒的揮擊下帶着自己重達數十公斤的鎧甲一起飛上了天,接着,隨着長矛的收回,耗盡了所有生命力的魔獸們帶着滿身噴射的鮮血栽下了城頭。

“法師在哪?”撒魯恩的吼聲穿過戰場,傳到了正氣喘吁吁地登上城頭的侍從耳裡,沒等一無所獲的騎士學徒開口,一個聲音在騎士身後響了起來。

“讓你的人保持好平衡。”

沒等撒魯恩理解雷加這句話的含義,一陣奇怪的聲音已經在城牆上下響了起來,這聲音並不如何響亮,確切地說,它甚至不比一隻蜜蜂扇動翅膀響多少,卻清晰地傳進了城牆附近數十米之內的每個生物耳中。

幾乎在同一時刻,所有聽到這聲音的生物,無論是站在城上的士兵,還是正在攀爬城牆的大力魔猿,以及那些作爲踏板的裝甲狂犀,在他們的感知中,整個世界都開始飛快地旋轉,這使得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眩暈,紛紛摔倒在地——對於那些士兵來說,只不過是摔了一個跟頭,而對於那些高高躍起,或者已經抓住城牆邊緣的魔猿們來說,等待它們的卻是從十幾米高的地方重重地摔回地面。

一道白光在聲音消失的下一刻掃過城頭上的士兵們,在剎那間消除了他們的眩暈感。但進攻的魔獸們則遠沒有這樣幸運,那些被摔成重傷的魔猿們永遠失去了戰鬥力,即使是那些只受到輕傷的和在聲音響起時留在地面並因而避免摔傷的魔猿,也因爲強烈的眩暈而無法站立和活動,它們成了恢復正常的士兵們的靶子,弓箭,熱油,石塊,原木,各種可以殺傷對手的手段在一瞬間傾瀉到了它們的頭上,幾秒鐘之內,魔猿們的損失便超過了開戰以來的總和。

又是一聲淒厲的狼嚎從後方的魔獸羣中傳來,在前鋒攻擊失利的情況下,躲在後面的魔獸頭領終於憤怒了,它向攻城集團中唯一完好的飛刺豬下達了無差別攻擊的命令——就算失敗,它也要給那些可惡的人類一個慘痛的教訓。

然而它的打算又一次落了空。就在它的命令發出的同時,無數火球如同雨點一般從天而降,落在了那些飛刺豬中間,這些皮粗肉厚,不怕刀劍,卻獨獨對於火焰有着與生俱來的畏懼的魔獸們頓時陷入了歇斯底里的驚慌之中,無論是否被火焰燒到,它們全都一面瘋狂地慘叫着,一面向四面八方跑去,任憑那狼嚎連連響起也無濟於事。

“幹得好,”撒魯恩終於可以鬆下一口氣,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讓他再也無法站立,“這裡交給你了。”他對雷加說道,然後便站着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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