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實驗

萬分抱歉,昨天中午被臨時叫去值班,中午纔回來,一夜沒閤眼,這章是勉強打出來的,大家湊合看吧。

半個小時之後,重新佩戴上暴風之神法師徽章的克倫絲和海娜——也就是她的妹妹——出現在頂層大廳的入口,她們恢復了往日那種冰冷的神態,甚至沒有多看待在門外的法師一眼,徑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從她們出現的那一刻起,這兩個實力強大的人魔混血兒就已經宣告了自己的選擇。

大廳重新恢復了平靜,現在,這裡只剩下那具巨獸的屍體和雷加了,望着眼前近乎完美的肉身,一個想法在遊魂的腦海中升起。這個想法近乎荒誕,因爲即便是諸神也從來沒有這樣嘗試過,然而它一經出現,便牢牢地吸引了雷加的注意。

輕輕閉上眼睛,雷加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他的頭腦在這一刻以閃電般的速度運轉着,無數知識和經驗從靈魂的深處用處,在腦海中有機地組合排列起來。一個又一個的推想在他思想中浮現並受到這些知識的驗證,一些在第一時間就被排除,還有一些則被作爲頗有可能實現的推論被保存下來,然後,這些想法將受到進一步的推算,其中的一些會再度被淘汰,這個過程將一直進行下去,直至獲得最後的答案。

這種強大的推演能力並非每個法師都能具備,即便是禁術法師也很難擁有這樣的技能,只有來自神詆的靈魂才能經受住如此強度的運算而不會崩潰,在極短的時間內,雷加已然進行了數以億計的計算,最終,當他睜開眼睛時,一絲掌控一切的光芒在其中閃爍。

急促而晦澀的咒語從雷加的嘴裡源源不斷地發出,迴盪在空曠的大廳裡,在這咒語聲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他的身後,那是被他用魔法凝聚起來並擴大了若干倍的自己的影子。與此同時,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從他身上放射出來,投入到那黑影之中,隨着這光芒的進入,原本還搖曳不定的影子開始變得穩固,並且逐漸由薄薄的一層轉化爲有一定厚度的立體形態。

這一步的成功對雷加顯然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儘管這個法術對他也是極大的負擔,遊魂還是堅持唸誦着咒語,直到魔力近乎枯竭才停止下來,在此後的日子裡,除了必要的休息,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進行着同一件事情:把影子擴大,然後用魔力加固。

這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個月——作爲法師,爲了某個試驗而廢寢忘食甚至幾個月不出門是很平常的事情,即便是法師塔的主人也是一樣,因此他的閉門不出並沒有在法師塔中引起任何騷動——最後,當影子擴大到幾乎與加圖的體積一樣時,雷加終於停了下來,現在,該進行第二步了。

對於這個宇宙的絕大多數生物來說,影子只不過是一種現象,無論任何物體,在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總會形成影子,但在遙遠的年代,當雷加還是裁決之神時,這個神詆一直有一個沒被證實的想法:影並不是現象,而是一種真實而獨特的物質,它存在於每個生物的周圍,與生物密切關聯卻又不被感覺,那些光照下所形成的影子只不過是這種物質的一部分被人們所熟知的表現。

這種觀點最有力的證據來自那些與諸神爭奪宇宙主導權的自然之靈中的一個,這個可以將自己隱藏在任何影子裡,並能夠操控影子攻擊對手的存在被稱爲陰影之靈,即便是它的同伴也不知道它是從何而來。在自然之靈中,它是最可怕的殺手,神詆們對它的襲擊防不勝防,就算是天生對於光明有難以言喻的厭惡,從來不在有強光的地方活動,這個存在給諸神造成的損失依舊排在同伴們的前五位。

如果他在戰後產生的這一論點被證實,那麼這個陰影之靈的來歷就有了很好的解釋:它是宇宙陰影的產物,無所不在的影便是它的本源。

身爲諸神中的最強者,裁決之神的學識足以和他的實力相媲美,儘管在產生這種想法後的不久,由於諸神間的征戰,他不得不中斷了對其的研究,作爲這種論點的提出者,他始終堅信其正確性,而如今,他所做的便是要證明自己的看法。

感受着那處在自己身後的,凝固得如同實質的巨大影子,雷加知道,自己的實驗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取得了進展,儘管這只是影的一部分,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已然足夠了。下一刻,他衝着趴在地上的加圖的屍體發射了一道分解射線,失去生命後抵抗力有所下降的巨獸屍體隨即變成了無數飄飛在空中的粒子,不等這些粒子消散,在遊魂念力的牽引下,它們如同歸巢的蜂羣般撲進了那巨大的黑影之中。

要分解一個巨獸並非什麼難事,然而要將其重新組合起來,這幾乎是無法完成的。好在雷加對此早已有所準備:在製造巨影之初,他便將其製作成了加圖的形狀,影子的每一部分都嚴格遵照了巨獸身體的比例,他如今要做的,只是將那些分解開來當仍然保持着加圖原本特性的粒子融入到這個影子製成的巨獸模型之裡,就像往已經搭建好支架的房屋上添加材料。

同上一個步驟相比,這個過程無疑更加的複雜而瑣碎,如果不是亡靈天生就是一種理性佔據統治地位的生物,幾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不耐煩,恐怕早就因爲情緒的波動而使得試驗失敗。雷加這時就像一個經驗豐富而富有耐心的能工巧匠那樣,細心而謹慎地雕琢着自己的作品。

被委任爲護衛的兩個石人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沒有受到絲毫打擾的雷加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了整個實驗的第二個步驟,這時,所有組成加圖身體的粒子都以完美地與那巨大的影子結合在了一起——僅僅只是形式上的結合。遊魂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它們真正地融爲一體,這是他的實驗的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根據雷加當年的設想,這個宇宙實際上並非只有人們已知的那些能量和物質,作爲僅能間接通過影子感知的一種神秘能量或者說物質,影的數量雖然僅僅佔宇宙的總體的極小部分,但卻無處不在,任何物體的周圍都處在這種稀薄的影的包圍之下,它們可以和任何物質並存,卻很難與其結合到一起。因此,要想把加圖的身體形成的粒子融入到影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好在雷加手裡的一件東西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來自自然之果的生命能量。

這個宇宙最基本的構成無疑是原能,這些基本的粒子以不同的形式結合,構成了擁有不同屬性的能量和物質,而在所有這些能量和物質之中,有五種能量被視爲組成萬物的基礎:空間,生命,風,火和雷。這種定義是廣義的,通過用一些常見事物命名,人們很好地揭示了這些能量的特性——空間代表着維繫與穩定,生命代表着孕育與誕生,風代表着運動和變化,火代表着爆發與終結,雷則象徵着秩序和裁決,作爲萬物滋生的基礎。只要有足夠的生命能量,掌握正確的手段,並且不違反宇宙法則,人們幾乎可以創造一切,也包括雷加目前想要製造的事物,

無數的生命能量被導出榮耀之杖所在的空間,以不同的方式注入到那些粒子和巨大的影之間,雷加毫不吝惜地嘗試着各種途徑,最終,在耗時一個月,用掉了足以讓上百人起死回生的能量之後,他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式,隨着第一個粒子完美地融入到影子之中,遊魂知道,自己的實驗已經成功了。

當最後一個來自加圖身體的粒子完全融入到巨大的陰影之中,並隨着他的意念連同影子一起消失時,雷加終於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個實驗對他來說有着非凡的意義——不僅僅是證實了自己的推論,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個實驗,他擁有了一件足以改變一場戰鬥的絕密武器,而無論是對於未來尋找靈魂碎片的旅程還是對可能發生的危險,這都是一個有着決定性意義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大廳時,眼前的景象突然發生了改變,一個沒有方向,沒有顏色,也沒有聲音的混沌空間出現在他的周圍,在這個空間中,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身影正靜靜地懸浮在他的對面。

“你的進步很快,”黑衣人的聲音總是平靜而不帶任何起伏,這種聲音本應顯得極爲機械而刻板,但從他的嘴裡發出,卻成了一種威嚴的顯示,“我們這一次見面的時間提前了。”

雷加對這個場景並不陌生,面對連續兩次給自己以巨大幫助的神秘存在,遊魂出奇地沒有問任何問題,而是安靜地待在那裡,等候着對方的下文。在他的心中,始終有一種神秘的感覺,那個黑衣人,無論有什麼目的,永遠也不會對自己不利,而他所有的疑問,當某個時機到來時,都會迎刃而解,完全不必對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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