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都差點被嚇懵了。
其實，葉陽本不應如此輕易被嚇。
但不久前才碰上幾個自稱“神明”的傢伙，而且剛剛他還在思考着種種危機，現在卻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這就好比普通人在深更半夜天氣陰涼的時侯，萬籟俱寂，偷偷一個人看一部極恐怖的片子，然後再突然被人拍一下肩膀……被嚇到？很正常的。
這是自己嚇自己，跟膽大膽小無關。
所以，葉陽現在也是如此情形。
好一會，緩過勁來，長吁一口氣，葉陽臉上浮現惱火之色。
“那混蛋！！”
忍不住遷怒。
但來者，實力未明，當然不能隨便發火。
而且，善惡未明。
如果說爲善，卻是悄悄一路追蹤，神秘兮兮的。
如果說爲惡，大可以先找到葉陽，再突然襲擊。
“也有可能，對方是來到這裡，卻找不到我的準確位置，所以想來個打草驚蛇？不，對方不可能一路追蹤，而很可能是預言系之類的特殊異能。因此，只要有肯花費精力，應能找到我的下落。所以說，也可能是爲善的？”
略微沉吟，葉陽嘀咕道：“若是福則非禍，若爲真禍則難躲過。罷了，出去見一見。”
看看自己的系統之中，跨域傳送依然安全。
葉陽陡然鑽出半位面之外。
但出去的只是化身而已，幽冥鬼霧所化。
一根根骨矛，大大小小，或長或短，或銳或鈍，看似與普通骨頭無異，交錯縱橫形成一具骷髏。但卻是由他的幽冥鬼霧使用技能形成。哪怕是亡靈之神親臨，也不可能強行奪取這骷髏的控制權……除非對方連葉陽都強行控制住了。
雖然這種製造骷髏的方式，消耗大，速度慢，遠比不上直接召喚來得方便，但卻勝在足夠安全。
此時，一襲灰袍將骷髏完全遮住，顯得極神秘，如同一名法師。濃郁的幽冥鬼霧籠罩，更添增幾分強大神秘氣息。
啪啪啪～～
腳步聲響起，灰袍骷髏走了出去。
只見不遠處，同樣是一名灰袍人。
同樣看不清相貌，只是對方身上沒有濃郁的黑霧罷了。
“呵，葉陽閣下還真是謹慎啊，居然完全讓人看不出，你是化身還是本體了。”那灰袍人嘿嘿怪笑着。
葉陽冷哼一聲：“你不也是很謹慎嗎？本尊現在也一樣無法看出，你到底是人還是……呵，別的什麼東西。”
那灰袍人沉默了一下，看不出是否在生氣。
好一會，他才道：“吾乃霍茲，萬疫之神。”
“萬疫……之神？”
葉陽嘴角微微抽搐，心神狂震。
又冒出一位神明來？
這神明，掌控着着疫毒？
不過，看起來，應該不像是本體，應該是化身，又或者，像賽琳娜她們那樣，只有一小縷意識。
“請恕本尊孤漏寡聞……”葉陽有意多打聽這傢伙的信息。
那霍茲發出怪異的笑聲：“你沒聽說過本尊名號，也正常，在外界，本尊名聲雖響亮，但在這蒼茫世界，卻是未曾傳過本尊的名號。”
“哦……聽起來，掌控的是瘟疫？掌控疫疾？”葉陽問。
那霍茲道：“葉陽閣下以爲，疫之力，爲何？”
“不清楚。”
“與生命神力相輔而又相剋，與黑暗及亡靈之力，看似不相干，其實又剋制。凡人以爲，疫疾之力，只對動物有效，但事實上，疫之力，宇內無雙，堪稱最強。”那霍茲道。
葉陽笑而不語。
“你不信？”
“信。”
“本尊覺得你不像是相信的樣子，那本尊就解釋一下吧。所謂疫，與毒和病不同。凡人身體不健康，說了病了，其實還包含了疫與毒的狀況。病，是身體的系統不完善，出現了漏洞，可能因爲病毒與細菌引起，也可能是自身老化。總之，是系統不完善。而毒，則是各種植物毒素，金屬毒素，動物的蛋白質混毒，等等。而疫……你認爲，疫是什麼？”
“不清楚。”
“疫，是生命！！”灰袍人霍茲道。
葉陽不語。
灰袍人道：“毒，不一定是疫，疫也不一定是毒。疫，是一種非常細小的病菌，具有傳染性，傳播性，才稱之爲疫。
“對於某一個種族來說，疫就是劇毒，但對另一個種族來說，這種疫未必可怕，另一種疫纔可怕。因爲，不同的生命，不同的基因誕生的成體，對於不同的病菌，抵抗力不同。
“疫之力，就是掌控病菌之力。病菌，也是擁有生命的。只不過，它們在與正常人類搶奪生命力，搶奪生存權，就會讓人病倒，死亡。
“看似只剋制各種動物與人類，但寮際上，病菌足夠強大，可以輕易摧毀各種亡靈，各種骨頭都會被侵蝕掉。如同螻蟻可以咬死大象，如同螻蟻分泌酸液可以破壞各種鋼鐵兵器。
“所以，亡靈屬性的力量，亡靈種族，一樣會被疫剋制。普通的疫剋制不了，但本尊掌控的疫，卻剋制亡靈屬性。
“生命神力，疫病也可以吸收。只不過，常人以爲，所謂的生命神力是讓人身體變正常而百病消散。事實上，疫病細菌也能受到生命神力的蘊養。
“所以，疫也是生命。
“而疫，多數喜歡陰暗之處，容易繁衍生長，所以，與黑暗也有親近。”
葉陽沉默了一下，問：“你與本尊說這些，爲何事？”
“呵呵，從本尊的力量領域當中，你應該能看得出來了……本尊，與生命女神不對付。疫之力看似與生命神力相輔，實際上，她的神力對本尊有輔助作用，本尊對她卻沒什麼用。所以，疫之神力，可以寄生在生命神力上面，反過來卻不行。同時，本尊又與亡靈力量相剋。再又與黑暗層面的力量親近。本尊必定與生命女神及亡靈之神沒有任何友好關聯之處，你大可放心。”那霍茲道。
葉陽道：“如果按照你這麼說，疫疾多數害怕光明力量，是吧？”
霍茲略一沉默，道：“在域外，這並非什麼秘密。”
葉陽笑了。
他擁有光明聖盃的力量，霍茲並不清楚。所以，可以嘗試跟霍茲接觸一下。
普通的光明力量，哪怕核聚變的力量，未必能剋制霍茲，但只要霍茲是真正的疫神的一縷意識或化身，就必定被光明聖盃剋制，除非只假的冒牌貨。
“但同時，屍體腐爛而疫疾生。從這方面來說，亡靈之神與你的力量應該有相關聯，你們未必就是敵對的。”葉陽道。
“錯了。亡靈法師有時侯需要屍體加速腐化，有時侯想讓屍體停止腐化。前者可變成骷髏，生前的力量凝於骨中。後者可讓軀體蘊含陰氣屍氣，成爲硬綁綁的殭屍，從沒有亡靈法師喜歡讓屍體一直保持腐爛狀態，這不適合做實驗，也不適合研究，用來戰鬥也不方便。那亡靈之神阿卡斯，也同樣如此。本尊與祂，向來不和。這沒什麼可辯駁的。”霍茲道。
“所以呢？”葉陽問。
“本尊與祂們交系不妙，那麼，大可不必懷疑本尊是爲祂們而來。本尊是帶着善意而來，而非惡意。葉陽閣下不需如此戒備。若不能敞開心懷坦蕩交流，可能會影響接下來本尊的合作提議。”
“呵呵……”葉陽笑了：“本尊之前親眼看到，另一縷生命女神的意識，居然與亡之神的一縷意識，產生了合作。所以，從不相信所謂永恆的仇恨，只相信永恆的利益。你的力量領域或許會與生命女神及亡靈之神不和，但不意味着你們就是敵對而不能站在一起。”
“所以你不信任本尊？”
“我只信任利益。而且，就算有利益，對陌生人有一定的防備，也是應該的吧？”
“嗯，很不錯，其實謹慎點也好。不過，你之前有句話說得對了，但判斷卻錯了。仇恨未必永恆，但利益卻是永恆的。而對我等神明來說，最核心的利益，就是‘力量’。自身神力所涉及的領域，就是自身的根基與核心，決不容觸犯。所以，生命女神與亡靈之神，不可能有與本尊合作。你之前看到祂們似乎合作？那肯定只是表面，是各取所需，不可能真正通力合作。或許生命女神想融合自己的另一縷意識化身，而亡靈之神另有圖謀，雙方恰好暫時有共同利益而暫時聯手罷了。不可能真正站在一起。”霍茲搖頭道。
葉陽問：“生命女神賽琳娜想要融合自己的另一縷意識化身？”
“你很聰明，不是早就應該猜到了嗎？”霍茲道。
葉陽沉默了一下，道：“說說你的來意。”
“合作。”
“爲何要與我合作？又想合作些什麼？”
“這裡談話似乎不是很方便。”
“方便，這裡哪還有外人在？”
“不，可能會被其它強者監聽，或用預言系的力量檢查，你不介意我在周圍加上幾層屏障吧？”
“可以，但如果我發現你不軌，立即攻擊。”葉陽冷聲道。
對這霍茲，他決不敢有絲毫大意。
就見霍茲在周圍佈下幾層能量屏障。
這是非常常見很通用的能量屏障佈設方式，用來隔音，隔離某些信息傳遞而已，葉陽一眼就能看出來，沒動手腳。
幸好不是防護屏障之類的，否則葉陽可真忍不住動手。
“好了，有話就快說吧，合作什麼？”葉陽問。
“你……想不想成神？”
“什麼？”葉陽一怔，有些發懵。
“成爲神明，永恆不朽，如何？有沒興趣？”
“呵呵……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何謂神明？如何永恆不朽？你又爲何要讓我成爲神明？”
“所謂神明，是超脫於宇宙中一切生命種族之上的更高層次的生命體，你沒達到那個層次，不瞭解。簡單地來說，神明層次以下的生命體，哪怕再強大，也絕不可能傷到真正的神明分毫。除非這神明本身分裂降階，掉落位格，纔會被凡人擊殺。”
“呵呵……”
“你不信？”
“如何相信？”葉陽問。
那霍茲問：“凡人可以攻擊虛空嗎？能讓虛空造成傷害嗎？恆星熾烈，燒燬虛空嗎？中子星質量強大，能轟破虛無嗎？”
葉陽眉頭大皺。
“紙面上的二次元生物，能傷到現實中的三次元生命嗎？三次元層面的生命，能對四次元高維度生命造成傷害嗎？神明，當然不僅止是更高維度層次的生命，但對於神明層次以下的任何生靈來說，就是無敵的存在！！擁有無限的壽命無限的時間去做一切，而凡人，哪怕壽命再長久，一個小小的意外，都會有盡頭，一旦被神明盯上，也距離殞落不遠了。”霍茲道。
“真這般強大？”
“比所說的更爲強大。”
“那爲什麼我聽說，有一種叫聖盃的東西，是神祗用自己的骨頭打造？”
“那是神祗用自身的骨頭打造，凡人不可能利用神明的骨頭打造爲聖盃。”
“據說是神明殞落了，纔有骨頭打造。否則，豈會輕易爲凡人犧牲自己的骨頭？”
“神明不可能殞落，除非重傷而降低位格，變成非神的半神僞神，纔有可能殞落，而且能再度復生復活。此外，神明如果真的降低位格，那一定是另一位神明做的，肯定不是神明層次以下的生命辦到的。”
葉陽聽得怦然心動，忍不住問：“爲何要讓我成爲神明？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呵呵，神明也有敵人，削弱其它神明，本尊獨強，那就是最大的好處。”
“什麼？”
“你應該知道，賽琳娜有兩個，都是本體的意識所化……沒錯，因爲某些變故，不少神祗，已經分化成爲多個不同的人格。如此，神明位格降爲凡人，哪怕仍具有神明的一些性質，本質上不過是超強的異能者，可以被擊殺。但擊殺也仍會復活。跟你解釋你可能不大明白，神祗本質上已經與法則融爲一體，法則不滅則神祗不滅。你如果想成神，就要搶奪，奪取其它神明對法則與力量的掌控權。比如生命女神……如果你也能掌握部份生命法則，那麼，這部份法則，對方將再也無法掌控！！沒錯，任何一種法則，或任何一種法則的某一部份，只允許一個意志掌控！！比如凡人的大法官，位置有一個坐了，就沒有別的大法官了。大法官之下可以分權有多個位置，但同樣是一個位置一個坑。我要讓你成神，佔據了祂們的力量位格，哪怕祂們恢復，也無法恢復全盛實力。”霍茲道。
葉陽大爲震驚：“你是說……那些‘神’的法則，可以掌控？”
“本尊用預言力量推算過你的一些事，你已經掌握了部份涉及法則層面的力量，是吧？如果有神明掌控一切，如何給你掌控法則的機會？如同一個國家，稅收都在國家手上，執法權都在國家手上，哪有私人插手的機會？唯有國家不靖，社會動亂，乃至亂世來臨，纔有私人在部份區域掌控國家的部份權柄的情況。你，有機會成爲神明。本尊就是要來與你合作，不止是你，還許多許多有潛質的人，都可以。如果有十人可成神，本尊就讓十人成神，如果有十萬人百萬人成神，那就太好了。”霍茲道。
葉陽道：“但那樣，神明就貶值了。”
“是啊，貶值不是很好？比如有三千位生命女神，那這些生命女神還能有什麼力量？如果她們都是一個主體分裂出來的意識，可能會合作，可能會重新融合，但如果三千個不同的女性，甚至是有男性，成爲了生命之神。呵呵，生命法則還能讓本尊忌憚嗎？雖然本尊的敵人變多了，但都變弱了，不強了。若是有十萬百萬光明之神，那就算數千光明之神前來討伐……不，哪怕百萬光明之神一起來討伐，本尊也可以輕易滅之。一個整體，分散成如此多份，力量分化，還有何懼之有？”霍茲道。
葉陽暗暗倒抽一口涼氣。
夠狠。
這計劃驚人，包含的信息量也很龐大。更重要的是，聽了這些秘密，葉陽如果想不合作，怕是就要立刻與這霍茲爲敵，不死不休了。
“如何？是否打算與本尊合作？你，可以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