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和曼珠沙華想要逼迫兩具女骷髏更加靠近的時候,它們卻忽然朝着我們跪拜下來。口中嗷嗷作響,一副正在痛哭的神情。
那些下人們也跟着跪了下來,場面變得異常失控。
“張浩,這些傢伙不敢靠近了,這裡一定是它們所忌諱的。”曼珠沙華低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當然明白,這樣一羣枯骨朝着我們兩個穿着武士鎧甲的傢伙跪拜,一旦再有其他兵丁見到,是說不清楚的,一定會引來懷疑,甚至讓我們好不容易的潛行計劃,徹底淪陷。
於是,便立刻連比帶劃的讓所有的骷髏都滾蛋了。
當然,我們卻也不能就這樣空手探路,和曼珠沙華交換了一個顏色,最後扣下了那名消瘦的女骷髏,不管則樣,我們仍然需要一名“人質”。
“刷!”這名骷髏大概是明白了我們的用意,不知道從身上哪個地方摸出來一把小型的彎刀,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竟然渾身戰慄的想要自尋了斷。
曼珠沙華卻用魚腸短劍,輕鬆將只彎刀擊落。最終,女骷髏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老老實實的成爲了我們而動俘虜。
三座金銀鑲嵌而成的圓頂建築,通體閃動着耀目的光暈,但我卻總覺得這裡乃是一處十分怪異的地方。如果當真是亡靈國度的藏寶處的話,爲什麼周圍竟然沒有一個兵丁守衛呢?
放眼望去,不管在那一重宮殿樓宇之中,都有來來往往的陰官或者是武士,只有這裡清靜的好像是一潭死水。
我和曼珠沙華當然知道這裡面定有蹊蹺,於是走的很慢。同時我也在專心致志的觀察,是否有暗藏在這裡的機關。
武士不可怕,而傷人奪命陰險的機關,纔是最可怕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通向三座建築的路上,腳下每一塊石板都是堅固的,周圍坦蕩蕩,通途一片。
“三座寶庫,去那一座?”曼珠沙華見到我放緩了腳步,立刻心領神會的詢問道。
“中間的。”我不假思索的這樣回答,因爲我注意到了,只有從正中間考見對面三座建築羣的石板上,有一些清晰的印記。
這樣的印記,便是由沉重的東西擠壓生成的。如果憑藉我的經驗判斷,這些應當是車轍——運送珍寶進入寶庫時候留下的。
終於,我們兩人和這具骷髏一同來到了寶庫的正門。忽然之間,一陣凜冽的香氣吹拂而來。香氣不是來自其他的地方,正是來自於這扇金銀大門之中。
這種香氣究竟是什麼,此刻無還不能確定,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是來自於一種十分珍惜的木料。帝王的陵墓之中,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珍惜木料製成的珍寶,比如金絲楠木便是明代帝王建造陵寢之時的最愛。當然,鼻子裡面的這種香氣,還要遠遠勝過楠木的清香。
寶庫的大門,同樣是包裹着純金材質的,上面鑲嵌的珠寶玉石,不管任何顏色的,每一顆都有鴿子蛋大小。且不說這道大門是否乃是純金包裹在銅門之上,就是這些珠寶摳下來的話,都夠我過奢侈的生活好幾輩子了。
“張浩,見到這樣的珠寶,你怎麼都不多看一眼?”大概是見到我只是一味的加快腳步,曼珠沙華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我猜想,這裡鑲嵌的珠寶,在成吉思汗的寶庫裡面根本就不算什麼!”我嘴角一揚,同時用拂塵銀槍,更兼堅決的抵住了那名女骷髏。
寶光閃動的大門之內,閃爍着點點燭火,這些燭火像是已經燃燒了千年。但是,寶庫之中卻靜謐無比,我們進入的時候,攪動了空氣,那些火苗微微擺動起來,如同一雙雙通紅的手掌,正在無聲召喚。
剛剛進入寶庫大門的範圍之內,便感受到了那種金碧輝煌。一座高大十幾丈的金身人像,矗立在正對着大門的位置上。
更加確切的說,這應當是一座神像,神像的身軀巍峨如山,閃閃奪目,全身上下都鍍金身。然而,當我下意識想要看看這位君王究竟信奉那一路神明的時候,卻發現這座金像的肩膀之上,蓋着一定漆黑的幔帳。
就像是神像的頭頂上,頂着斗笠,將伸向頭部和肩膀全都遮擋起來。這樣的情境,在周圍油燈燭火的映照之下,顯得更加詭異可怖。
“吱吱……”見到了這尊神像,忽然女骷髏整個身子便癱軟起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雖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卻能夠看到其身軀在不住顫抖。
“張浩,換個地方看看,這大概是蒙古的神靈吧。”她悄然說道。
我當然同意曼珠沙華的觀點,繞到了神像的背後,卻發現異常空曠,只有三頂金色的帳篷,突兀的直立在那裡。
我快步上前,從拂塵銀槍將最右邊的一頂撥開,終於看清了裡面的景象,乃是一處向下延伸的通道,裡面漆黑一片。
“要下去看看,小曼,你在這裡等我片刻。”我稍稍思索了片刻,便就近尋來一隻油燈,從女骷髏的身上撕下來一大片衣衫。
燈油、衣衫和拂塵銀槍合在一起,做成了一隻火把,能燃燒足夠的時間。有了這件東西,我才朝着通道中探去。
這條通道似乎並不很深,但是卻很陡峭,差不多二十丈的深度之後,我便踩到了堅實的地面上。將手臂探了出去,儘量讓火光照耀更大的範圍,卻發現,這裡異常寬闊。
然而,這片寬敞的空間卻被一些大小不一的物體,填充的滿滿當當,就算要從中間通過都很難。
而這些器物之上,卻閃動着妖異的光芒,我很快就能夠確定這裡存放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容器,各式各樣的容器。
大大小小的金銀容器,有碟子,有罐子,有花瓶,有酒杯。當然,還有更多我叫不出來名字的、形狀古怪的容器,根本就猜想不到原先是做什麼的。
但總之,這處空間雖然僅僅存放容器這一類的珍寶,卻在數量上面足以震驚世人,以至於讓這處空間都顯得臃腫不堪。
火光快要燃燒殆盡,我沒有深入其間,而是轉身回到了寶庫的地面上。
向曼珠沙華說明這件事情之後,我們便如法炮製,嘗試探尋另外的兩處通道。
最終的結果顯示,其中一處的地下空間,存放着稿各式各樣的古老錢幣,多是金銀幣,還有銅幣,憑我的認知能力,推斷出這些古錢幣統統來自於從其他古國搜刮而來的。置身其中的時候,就像是站立在一座錢幣汪洋的海岸線上。
另外一處,則存放着琳琅滿目的工藝品,其中有些帶着濃重的伊斯蘭風格,還有俄羅斯風格。這些大有來頭的珍寶和古物,就這樣堆積在這裡,就像是從來不曾被人理睬過。
“奇怪了,張浩,你不是盜墓賊嗎?”等我再次回到地面的時候,曼珠沙華眼神之中帶着十足的驚詫:“見到了這麼多的寶貝,不但沒有多看幾眼,還一件都沒有帶出來?你是不是沒睡醒?”
“這些寶貝如果能拿,是跑不了的。”我沉聲回道道:“但是,這三處地下空間裡面,都不是舅舅和穆南迪到過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曼珠沙華不解的問道:“你猜下去查探了這麼短暫的時間,甚至不夠你在這幾間藏寶室裡面轉一圈的。”
“沒有他們的標記,浪費時間便是徒勞的。”
我想也沒想,便朝着離開這所建築的方向走去,此刻,趕快檢查另外的兩座寶庫,便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當走回頭路的時候,卻發現在金像的側面,有一處陰暗的通道,似乎可以從這裡直接通向另外的兩處建築。
小心翼翼的穿越左側通道,卻發現側面寶庫中的景象,和正中建築的相類似。
一座金身神像,位於中部,和此前見到的姿勢略有不同,乃是揚起手臂的模樣,但卻同樣遮擋着頭部輪廓。
神像後面,是三處地下通道,結構更是完全一致。
我自然要逐個探查。其中一處地下空間,剛剛進入的時候,便看到了身下處傳來了珠光寶氣。等到真正進入之後方纔發現,這裡乃是一處存放首飾和珠寶的地方。
無數只巨大的楠木箱子,就這樣平齊的排列在了這處空間的各個角落。每一隻的箱子都是敞開了的,露出珠寶的光華,好像浩瀚的星河。這樣的情境前所未見,用蔚爲壯觀形容也不爲過。
據我所知,當今的中國,沒有白盜墓賊染指過的王陵大墓,公認的也只有武則天和李世民的合葬墓,以及秦始皇的陵墓了。那是,卻難以想象在這兩所陵墓之中,會有今天見到的這樣的壯觀景象。
忽然之間,我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些黑色的箱子,很像是一口口平行放置的棺材。而這些珠寶的蒐羅,便是在那個成吉思汗鐵蹄踏過的年代裡面,用無數人的屍骨換來的吧。
當轉身想要離去的時候,一道熒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就在身前不遠的地方,某隻巨大的黑色箱子之中,映射出來一道溫潤的光芒。
我此前跟隨穆南迪很長時間,對於珍寶的鑑別,已經可以送算得上半個專家了。自然知道能夠發出這樣的光芒,必定是罕見的珍寶。
於是,我停住了腳步。
“艾瑪,你祖傳的黑曜石,只怕是找不回來了。但是,如果我能夠活着從這裡離開,就將這件禮物送給你吧。”
我的心中一動,轉身朝着那處溫潤的光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