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羅身子不住顫抖,他上下掃視我好幾遍,吼道:“站這兒幹嗎,看我笑話?!”說完嗖的一下子衝進屋裡。
我鬧個沒趣,心想今天的修煉計劃徹底泡湯,他一會兒洗完了絕對會找我撒氣,否則恐怕連覺都睡不着。站在專家妹妹住過的房間中,我看着窗外的半藍天色,腦子裡思量待會該如何勸慰這個麻煩的傢伙。
“啪嗒”,“啪嗒”窗子邊突然冒出聲響,好似有東西在敲打玻璃。我好奇的尋找聲源,沒過多久便發現一隻造型奇特的小鳥站在窗臺對面,小嘴不停地啄動着。
這隻鳥的前爪四個腳趾全部朝前,翅膀的結構類似燕子,可頭部又半點不像。它的腳邊綁有一根紅繩,紅繩的另一頭牽着一個小布囊。我慢慢打開窗戶,伸手過去抓住這隻怪鳥,它居然不害怕,任由我將它扣在手中。
解下布袋,我從裡面找到一張疊了很多層的紙條。對着燈光閱讀其中的內容,大概意思是讓我和專家妹妹速回赤金總部,有要事相商。“飛鴿傳書?”原來赤金成員間是靠這種方式傳遞信息的。
這時耶羅的腳步聲從浴室那邊傳了過來,我趕緊將紙條揣進懷裡,然後放飛小鳥關好窗戶。“你幹什麼呢?”他走進屋,銀袍已經換成普通便服,正用浴巾擦拭頭髮。
“沒事,我看天呢。”我乾笑幾聲,打馬虎眼。
耶羅探頭瞧瞧窗外,“有啥好看的?”他莫名其妙地問。
“心境問題。”我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看起來沒有剛纔那麼生氣。
耶羅掏掏耳朵,“走,跟我出去轉轉,外面看天不比跟屋子裡強。”他作勢要拉我的手。我猜的一點都沒有錯,現在編排也來不及了,只能隨機應變,現場發揮。也許我不用說話,他只想找個絮叨的對象。
耶羅打開門廳的陽臺門,我們兩個走上透明臺階,用魔法掃掃平臺的浮土,我和耶羅坐了下來。他眼望星空,老久沒說一個字,我等的快不耐煩了,準備先開口,他才磨磨唧唧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今天鬱悶死了。”
“鬱悶,對,鬱悶。”我可不想直接來句“你爲什麼鬱悶啊”之後變成早飯時破口大罵的情況。
果然,他聽過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喃喃地說道:“你說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我呢?”他的口氣很不忿。
“以前沒有過?”我也很奇怪弟妹一個文文靜靜的萬人迷咋就突然爆發了。
“吵架是有過,但是最急的時候也就是撓我幾下,我將她抱在懷裡便消停了,事後還跟我道歉呢。”耶羅覺得自己很冤:“我從10歲到現在,從來沒對她動過粗,連一根頭髮都沒揪過。”
相敬如賓?打是情罵是愛,急了拿腳踹,看樣子弟妹是真急了。“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我不禁問起緣由。
“沒啊,我就是把飯送到她桌上,問,你吃晚飯了沒?她看看我沒說話。我挺好心的問候句:別餓着肚子。她就騰的一下站起身,衝我耳朵大喊:我不吃!你說我招誰惹誰了。”耶羅抱住自己的雙腿,一臉的委屈。
傍晚的天台時不時颳起小風,冷颼颼的,正好襯托出他現在的心情。既然不是當時惹的禍,那就必然跟今天早上對人家甩臉和無緣無故消失一天有莫大關係。“她是不是吃你和大姐的醋了?”我找到一個最靠譜的答案。
“拜託,乾姐大咱八歲,我特別不明白她有什麼好發火的,整個人跟瘋了一樣。”看來我猜對了。
其實我想的和他差不太多,他和大姐頂多一塊玩玩鬧鬧,真想湊成一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但凡知道實際情況的,應該不會把他倆往那方面琢磨,弟妹的佔有慾還真不是一般的強。“你給我講講你被扣的過程。”他今天要不把話說開,心裡痛快不了,我開始引導他。
“嗯。。。。。。”耶羅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挺身蹲在地上。“她大喊我不吃之後,倆人就吵唄,我那脾氣你也知道,咽不下悶氣啊。吵着吵着吵到我今天去哪了這個問題,我就說我跟大姐玩去了,玩的挺美——”
“沒扣你臉上就不錯。”我推他一把,“你實話實說不行啊,瞎顯擺個什麼勁。”
“我氣啊,”耶羅想當然地哼道:“吵急了可不就那樣麼,腦子裡還管的了啥五四三二一,潑她一盆冷水再說。”
“得啦,那也別怨她,你琢磨琢磨,她要是跟別的男人出去玩上一天,你心裡怎麼想?”我提出反向思維。
“她敢!”耶羅站了起來,“我跟那男人玩命!”他面色赤紅地吼道。
“這不就結了,憑什麼她搞外遇你火燒火燎的,你劈腿她就得默默承受?”凡事求個公平。
“可我今天確實沒做任何越軌的事啊?”耶羅攤攤手,鬱悶地說。
“人都是片面的,只能說盡量的往全面上看,可是當你身處其中的時候,腦子裡早就亂了,哪想的到那麼多啊。”我拍拍他的肩頭。
“可爲什麼她就不能相信我的話呢,我沒少解釋啊。”耶羅覺得很不甘心,“都十年了,她還不瞭解我嗎?”
我微微一笑,十年,人家四十多歲還有鬧離婚的呢,十年算毛啊。何況就是因爲她太瞭解你了,纔想從骨子裡把你這沾花惹草的毛病給板正過來。“這說明你們的愛情沒有變質,是不是?”俗話說,愛情總是會讓人衝昏頭腦的。
“那我就這麼算了?這一身飯菜就白扣了?那可是我關心她才特意打包帶去的,熱撲撲的臉蛋全貼在冷屁股上了,還衝我放個屁!”耶羅悻悻地諷刺道。
太粗俗了,我咂咂嘴,身爲一個身份顯貴的年輕新秀,怎麼能說話如此不着調。“你想咋樣啊,打她,抽她,搓她,削她?你下的去手麼?”我反問道。
耶羅因爲生氣高舉在半空的手垂了下來,他低着頭思考好半天,喃喃地說:“我捨不得。”
“行了,咱倆跟這兒待着遲早感冒。”我搓搓胳膊,風吹的我頭直疼。“回去吧,喝點熱的。”
“唉,我命真苦。。。。。。”耶羅像只鬥敗的公雞,腦袋也耷拉下來了,走道一拐一拐的,不住地唉聲嘆氣。
他算是消停了,我開始考慮赤金帶來的口信。紙條裡寫着有要事相商,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麼岔子。我去不去呢?細細琢磨其中的利與弊,我決定還是去一趟爲好。首先,專家妹妹好歹也是赤金一員,團員死了,團長能不報仇?我在一旁煽風點火,興許他們就成了我的一大助力。
再來,我也是其中一員,有權利申請任務,到時候我任務出席的勤一些,等輪到咱,就能逼的他們不好意思不接,照樣會成爲我的助力。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這次集合對我都沒有壞處,幹嘛不去呢。
“喂,”回到屋中,我碰了一下耶羅的後背,開口說道:“明天我想去個地方,送我一程怎麼樣?”
“你又要去哪?”耶羅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坐下來泡上一壺熱茶。
“赤金來信了,讓我回去。”我考慮過後,決定對他說實話。
“艾娃已經沒了,你還去做什麼?”耶羅皺皺眉頭,他不希望我再去找那幫盜賊。
“我是這麼想的。。。。。。”我把我心中的想法跟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然後望着他的眼睛等待迴音。
耶羅的手指在下巴上蹭來蹭去,時不時地眨眨眼睛,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我覺得啊,你還是不去爲妙,那幫盜賊一個個殘忍的要命,你跟他們逗心眼,很難成功吧?”
他的意思我也清楚,怕我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沒有風險,哪來的高回報啊。“我想去,機會難得,不能放棄。”我下了死決心。
“那我就不勸你了,因爲我也不能保證我是對的,而且憑你現在的本事對上他們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耶羅倒了杯熱茶,一邊吹掉浮在茶麪的熱蒸氣一邊說道。
“行,明兒一早出發吧。”我點點頭,走到書房將兩本巫師秘籍帶回寢室,隨意翻看了幾眼,心裡卻在想其他事情。論個人實力,我也夠份量與四大巫主平起平坐了,然而想滅掉他們,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
就像在耀日城中,幻老頭和雙子星把我和耶羅耍的團團轉,從頭到尾一直被他們算計來算計去的,最後被包圍了才明白過來。而後追殺,與其說他們兩個在逃,更像拿我倆開心,就跟孫悟空對上了如來佛似的,蹦躂老半天,照舊逃不出佛爺爺的手掌心。
“難道我就沒法了?”合上羊皮書,我躺在牀上,眼神漫無目的的掃來掃去,心裡很不是滋味。光收一個赤金不行,我要大力發展我的聯盟集團,咱就不信一個人,兩個人鬥不過你們,一千個,兩千個鬥不過你們,幾十萬幾百萬還鬥不過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