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櫻坐在府裡的涼亭中，正在吃葡萄。
這還是今年頭一茬葡萄，一顆顆鮮嫩嫩的，水嫩多汁。
世子妃周嵐煙坐在她對面，也吃了快一盤了，兩人前面全都放着個銀碟子，裡面放着葡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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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都在說呢。前兒個襄陽侯府老太太七十大壽，還有幾天前的大暑咱府裡辦了個水宴來了些內眷命婦的，全都再說這個事。”
周嵐煙將最後一顆吃了，吐了子兒，示意丫鬟端水來自己洗手，邊轉頭跟蘇芷櫻說着：“背地裡誰不說皇后年輕，做事太輕狂了？堂堂一個王妃在她眼裡難道就一點地位都沒有？那麼隨便的呵斥，甚至還想要……怎麼，皇后眼裡就那麼沒人？”
洗了手拿着丫鬟捧着的大手巾擦着手，繼續道：“想想吧，你都這樣，我們這些人誰還能入了皇后的眼？若是我們做錯了事，豈不是叫皇后隨便揮揮手就拉出去砍頭了？”
蘇芷櫻也不吃了，叫丫鬟給自己端水洗手，笑着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皇后是有點輕狂，說實話我還真沒怎麼表現呢，她就不得了了。一點不經激。”
周嵐煙‘噗嗤’一下笑了道：“你也真是的，膽子太大了，萬一皇后那天就昏了頭了一定要處置你怎麼辦？”
蘇芷櫻笑了，道：“不會的，我自然是想好了的，皇后若是真那麼不知道輕重，基本上也不可能在後宮能好好的呆這幾年。”
“說的也是。”周嵐煙點頭：“她能在宮裡好好呆幾年其實不容易。想想皇上都四十多了，身邊那幾個老妃子也是夠老資格的了，在加上一個姚家的良妃，沒皇后的時候她簡直都能成了代皇后！這位皇后進宮這幾年，想來也是沒少吃虧，這還不學乖？”
蘇芷櫻點頭：“所以現在根基穩了，愈發吃不得虧了。”
周嵐煙失笑點頭：“所以叫你算計了去！”
蘇芷櫻一下子笑了起來。
周嵐煙又道：“對了，再過十來天就是女兒節了，咱們大周朝有規矩，皇后這天要在後宮辦個女兒宴，一些侯門爵府的小姐們都要進宮玩，你也要準備。”
蘇芷櫻疑惑：“我準備什麼？小姐們進宮啊？”
周嵐煙搖頭：“當然不是隻拘泥小姐們……以前是大部分都是小姐們，但是皇后跟這些姑娘們不大聊得到一塊，所以每逢這時候總會請幾位說得來的親戚命婦一起進宮……”
蘇芷櫻已經明白了：“你怕皇后又趁機把我傳進宮，然後給張月兒出頭？這就是當着衆人的面了，或者還會有什麼算計？”
周嵐煙點頭：“對呀，我是怕這個……要說起來這事顯然皇上已經交給皇后辦了，而如今皇后已經算是辦砸了的。弟弟不是到底沒見張月兒？張月兒往少裡算也有兩個月了，再過兩個月肚子起來了，說得清楚誰的啊？”
“所以皇后那邊豈肯幹休？肯定會找你麻煩，或者說不定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張月兒肚子裡的孩子說成是弟弟的，也未可知。”
蘇芷櫻沉吟了一會兒。
皇后會說張月兒成親前和周兆煊見過面？或者成親後……橫豎不管什麼時候，總之會說他們見過面，只不過是揹着人的。
當然，也揹着自己這個王妃？
蘇芷櫻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我知道了，會防備的。”
兩人笑了一會兒，又說周兆煊出兵的事情。幾天前走的，之後也沒什麼消息了，兩人都挺擔心的。
說了說這些事情。
一個婆子從院門處進來，走近了冷媽媽低聲說了些什麼。
冷媽媽頓時滿臉的厭煩，轉頭吩咐了兩句，才趕緊過來稟報：“王妃，說是側妃來了，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等着呢。”
世子妃周嵐煙頓時也大是厭煩的道：“這可真噁心人了！你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她到底想幹什麼？”
蘇芷櫻笑，她當然知道張月兒擔心的是什麼，爲什麼跟着自己。
不過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等過幾天京城人在開始傳閒話，自己這個王妃被側妃攆的沒地方去，也不知道側妃到底憑什麼這麼厲害？背後到底誰給撐腰？
然後兩個月之後肚子大起來了，那麼大家的懷疑便得到了側面的驗證。
皇后這麼給撐腰，顯然是身後有更大的人物要求她這樣撐腰。比皇后還大的人物還能有誰？
這就是越確鑿越好。皇上的名聲到時候越臭越好。
蘇芷櫻笑着對周嵐煙道：“姐姐不用生氣，叫她跟着好了，越是這樣我越是‘委屈’，越是瞧出來她依仗着皇后‘欺負’我這個正妃……皇后名聲也可以臭一臭。”加上之前呵斥自己，差點還要砍自己的頭，皇后的威信也差不多要掃地了。
說着轉頭對冷媽媽道：“她還等着幹什麼？總不成還等着我去接？不用管，叫她等着好了。倒是你去吩咐人，收拾東西，我明天回通州，我走了之後，府裡依然和以前一樣，看守好我和王爺的院子，你們所有人裡那位都遠遠地。”
冷媽媽忙答應着去辦。
周嵐煙也知道她的意思，嘆氣道：“只是辛苦你了，回來才住了幾天啊……”
蘇芷櫻笑着道：“我身體好好的辛苦什麼？倒是兩邊跑着還能照看我的鋪子什麼的。真正辛苦的是這位側妃，懷裡揣着還這樣跑來跑去的。”
周嵐煙頓時‘噗嗤’一笑：“說的也是。”
就這樣兩人依然是聊天，根本沒管外面。而張月兒顯然並不敢讓蘇芷櫻去府門口迎接她，而是等着蘇芷櫻這邊派個人去說一聲，允許她進府的話。
不過當然的，她也沒等到。
這一次張月兒還聰明瞭一點，下午才從通州走的，到了這邊已經酉時正了，這個點兒了，王妃總不可能馬上出府。
也確實沒錯，蘇芷櫻沒打算今天就走。
張月兒等了半天並沒有人來搭理她，她也只能自己下車進了府，沒人迎，她帶着人來上房主動拜見正妃。
不巧正妃這邊有客人，沒時間見她，張月兒一路也累得很，便回去休息了。
等第二天張月兒起來，洗漱的時候聽丫鬟回稟，正妃又走了！去了通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