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發現自己到了人生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次抉擇,從道義來說,泰山雖然說不上好朋友,但確實是朋友,互相把對方當朋友看待。朋友有難,自然鼎立相幫,在家靠父母,除外靠朋友。燕三雖然是老千,但也對於明教導過道義兩字。
同時一邊是信譽,於明已經答應了克爾,一旦鎖定科拉位置,就立刻通報,軍隊上島。目前基本可以推斷出科拉就在哈里斯別墅二到三層,身份不明,但已經足夠進行一次行動。
但是,如果通知克爾,那等同殺死了泰山。於明很快拿出兩個計劃,一個計劃有可能拯救出泰山,一個計劃有可能抓獲科拉。但是任憑於明絞盡腦汁,也無法讓這兩個計劃一起實現。
救泰山就不可能生擒科拉,抓科拉,泰山必死。於明想念猛虎,當自己在迷惘時候,猛虎總能給自己指引。猛虎從不告訴自己要如何選擇,而是客觀將選擇後的利弊分析清楚,讓自己自行選擇。
自從入行後,在猛虎指點下,於明非常注意職業信譽,因爲這信譽建立起來非常難,要毀滅卻相當的簡單。兩全其美?這世界哪有多少兩全其美的事,有舍纔有得。於明有些無助,想着身邊人,蒙特羅是不會對自己選擇發表意見,克爾哪會理會泰山的死活。雷克不會發表意見,葉戰意見肯定是救泰山。
靠在椅子上想着想着,於明竟然睡着了……
猛虎出現在於明身邊,表情淡定,手拿一串佛珠,靜靜看着於明。於明問:“我應該如何選擇?”
猛虎搖頭:“問你自己。”
於明回答:“不。”
猛虎道:“沒有選擇是對或者是錯,如何選擇取決你自己的看法。你孩子和母親掉到河中,你救誰?你救了母親,你得到孝道,失去了孩子。母親只有一個,孩子還會有。你救了孩子,因爲孩子還有很長的路,而你的母親已經年邁,你相信你的母親也會同意你拯救孩子而放棄她。但是,你拯救了母親。放棄自己孩子生命,你和你的母親都會痛苦。你拯救孩子,放棄母親的生命,你揹負着罵名和永久的心理陰影。你是成年人,你不能逃避,你必須選擇。”
於明問:“菲亞的兒子是獵人主席嗎?”
猛虎笑:“我只是夢。你夢中的人。你不可能得到你自己都不確定的答案。我提醒你,無論你想如何選擇,你都必須醒了。”
“……”於明睜眼,額頭出汗,手摸汗舔了舔,是淡的,冷汗。
於明看時間。十一點四十五分,靠到窗戶看着漆黑的夜,拿起外套和雨衣出門。他已經有了答案,既然無法比較得到,那就比較失去。自己失去了泰山這朋友,那就是失去了,並且自己將來和朋友交往時,還會時刻問自己,這朋友值多少錢?自己失去信譽,還可以彌補。雖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畢竟是可以彌補的。
巡邏車開來,於明出現在車燈前,巡邏車停車,036將屍體搬運到後座。於明拉開副駕駛位坐了上去。目前很安全,哈里斯島嶼上保安力量很大部分被抽取,還有部分人正在休息,暴風雨過後的明天早上,還需要精力充沛的保安們。晚上,他們主要目的是控制四名逃竄人員位置,最少不能讓他們進入建築物中躲避風雨,而明天,獵物疲憊,就是他們出擊的好時候。最重要一點,直升機無法起飛,而明天就不一樣……
036穿着保安衣服邊開車邊靜靜等待,對講機傳來一聲聲音,036拿起對講機摁了三下,這是每十分鐘指揮部發來覈對密碼。036是怎麼知道?或者逼供,或者她的專業知識,於明沒問,他也不想知道。
於明終於開口:“我們要殺了哈里斯。”
036回答:“這是我的目的,不過,你有什麼計劃?”她不問於明爲什麼想殺哈里斯。
“有,把車停在雷克房子前。”於明交代一句。
雷克下來,接替了036的巡邏車任務,他比036想的多,經過他的整理,副駕駛位的屍體如同活人一樣。雖然一旦有人查崗,就面臨暴露的風險,但是雷克看得出,於明決定冒險了,這是很難得的。在雷克認識中,於明很少冒險,或者說幾乎不走險路。
於明和036搭乘巡邏車三分鐘,於明問雷克:“救泰山或者你抓捕科拉,你如何選?”於明不想越俎代庖,畢竟科拉也是雷克的目標。
雷克回答:“就目前我能力,我根本無法抓捕科拉。也許你有機會抓捕科拉,但這機會是犧牲泰山得到。我找科拉是因爲對朋友的死要有個交代,你拯救泰山,是拯救朋友。誰輕誰重,我心中有數。”
“謝謝。”
“恩。”
於明和036穿起雨衣,進入樹林,到了樹林中,於明就知道自己有多不堪,原本夜路樹林不算難事,但是加上暴風雨就完全不一樣了。036牽着於明前面走,於明幾次摔倒都是036扶住,這讓於明非常慚愧。在摔倒小腿被樹枝戳一個洞後,036背起了於明,於明的一顆男性自尊心徹底碎裂。
十二點四十五分,於明和036到達了遊船位置,這是個避風港,附近有一個哨塔,裡面有兩名保安,還有一盞臨時安裝的探照燈。這些安保設施太簡陋了,於明在036的揹負之下,輕鬆的上了遊船。
到遊船上於明不敢大意,對方可是殺手s,說不準什麼時候給你來一下。於明進入船艙,輕敲鐵皮:“我是於明。”
“我是於明。”
“我是於明。”坑爹的殺手s不會沒有選擇遊船吧?或者是發現遊船上有特殊安保,那自己不就自投羅網?
於明跑題時候,一聲金屬聲傳來,然後殺手s聲音:“你一個人過來。”
於明知道這是殺手s擔心自己被036挾持,所以先讓自己過去。如果是挾持,自己過去,殺手s就能保護自己。tm的,怎麼都是別人保護自己,喂。憑什麼我會被挾持?
於明到達,殺手s在船艙客房內,道:“船上有兩名普通保安,在船頭位置,其他位置安全。他是誰?”
“朋友。”於明道:“不過你可以戴上面具。”
……
036有硅皮面具,殺手s也有。三人坐在蠟燭前,於明左右看看忍不住一笑:“原來只有我是光明正大的。”
殺手s脾氣很祥和,笑:“我殺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人。”
“介紹一下,殺手、殺手。”於明不理會殺手s暗示,簡單介紹,爲什麼於明要036和殺手s見面呢。從廣義來說,036和殺手s是同一種人,都是殺手,而且都是頂尖好手。
但是從狹義來看,兩者有很大區別。036走的是強攻路線,她具備各種技能,使用槍械、搏擊、汽車攻擊、開直升機、精通計算機、精通無線電、意志堅定、忍受痛苦……她更爲接近太子的風格。
殺手s是另外一個類型。殺手s本身能力不錯,但是和036比,差距頗大。但是殺手s不需要太強的能力,因爲他是殺手。
面對同一個目標,036會選擇汽車撞擊、槍械射殺,或者是徒手搏殺。
而殺手s不會這樣,他在觀察,等待目標的弱點、嗜好、厭惡,然後一擊必殺。殺手s一向不喜歡暴力型無腦的殺手,他認爲殺人是一種邪惡的藝術。
這就是於明帶036來的原因。他需要兩人綜合出一個刺殺哈里斯的計劃,這也是拯救泰山的計劃。哈里斯死亡,泰山就沒有死亡的必要,然後軍隊登島,大勢已定。但是哈里斯一旦死亡。科拉必然消失。
036的身手,加上殺手s的技術理論,於明有信心。
036和殺手s原本是不可能認識,更不可能會湊在一起研究殺人計劃,但真實發生了,一個好的中間人,雖然他不擅長殺人,不擅長搏擊,雖然他需要妹子揹負走樹林,雖然他的戰鬥力很低,但是在一定情況下他卻有其他人不可替代的作用。
殺手s欠於明人情,他本身道德值還沒有負分,不是036這樣道德值是神馬?殺手s對哈里斯用活體移植頗有些惱火,順理成章就和036開始畫地形,安插安保人員,將他們所知道的安保手段全部放在平面上研究。
殺手s一指道:“我到過這裡。”
“這裡?不太可能吧?”036道:“這裡聲音警報器。”
“這附近有一臺鍾,鐘聲很大,也就是說鐘聲就能引發聲音警報器,所以每次鐘響時候,警報器處於開啓狀態。”
036疑問:“可是鐘聲是一聲,就算是二十四點,也只有一聲。”這是告訴巡邏的保安目前的時間。
“對,所以從開啓到關閉,你有五秒左右時間通過。我到這裡,進入通風管道,然後遇見了通風管道運動感應器,只能退卻。”
036問:“有其他路嗎?”
“有,翻過別墅圍牆,圍牆高五米,牆體光滑,除非你帶有梯子。”
036回答:“我可以做到。”
殺手s頗爲驚訝看了眼036,他倒不認爲036吹牛,殺手s繼續道:“要刺殺哈里斯,就要了解哈里斯的習慣,哈里斯別墅底層有一個紅酒窖,而每天下午四點左右,會有內衛前往地下室拿紅酒,我相信這是哈里斯喝的。”
“相信?”036反問。
“我無法肯定。”殺手s坦白,他本就不是衝哈里斯去的,只不過是偵查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