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導演。到底是哪位呢?不會是金老先生吧……你跟他有交情?”寫流行曲的黃沾與寫科幻的倪匡、寫美食的蔡瀾和寫武俠的金庸曾並稱爲“香江四大才子”,呂言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不過呂言最爲之神往的,當然非金庸莫屬。誰讓他從小,就是看着金庸小說長大的呢!
徐克看到呂言這副期待的表情,笑笑道:“金老先生我是沒什麼交情,而且這次要去拜訪的也不是他。走吧!先陪我去買些好酒……”
“買好酒嘛?”呂言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些頭緒了。那四位當中,喜歡喝酒的莫過於倪匡跟黃沾了。再想想《上海之夜》纔剛剛拍攝完成,徐克就說要去拜訪。答案已經不言而喻,只有那位了。
吩咐其他工作人員打掃場地,收拾器材後徐克就帶着呂言匆匆離開。
“導演,你可真捨得下血本。”看到徐克挑了兩瓶XO,呂言呲牙咧嘴道。
“他就好這口,誰讓我們求人家辦事呢!哈哈。”徐克知道呂言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也就直說道:“如果你要是對他胃口,下部電影就省得我陪你跑嘍!”
這麼明顯的話,呂言深以爲然。他也總算明白爲什麼徐克要帶上自己,這可不是爲自己也鋪點關係嘛。
當呂言跟着徐克到達,看到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老頭時才心跳加速起來。
黃沾,香港著名作家、詞曲家。1941年廣州出生;有八兄弟姊妹,他排行第六。1949年隨父母移民香港;早年入讀喇沙書院,後升讀港大,1963年畢業於港大中文系;先前從業廣告、電影、作曲。任過香港電視臺、電臺主持人。與金庸、倪匡、蔡瀾一起被稱爲“香港四大才子”,又與倪匡、蔡瀾一同被稱爲“香港三大名嘴”。寫出2000多首歌曲,其中《上海灘》、《笑傲江湖》爲“經典中的經典”,被冠以“流行歌詞宗匠”,是香港流行文化的代表。
《家變》、《狂潮》《強人》《大亨》《抉擇》《風雲》《射鵰英雄傳》等等這些電視劇的主題曲都是黃沾的佳作。在這個時期,可以不誇張地說,香港的每個角落、每個人唱的都是他填詞的歌。從此他走上了自己填詞生涯的高峰,漸漸開始爲電影作詞作曲,伴隨着後來香港電影《英雄本色》、《倩女幽魂》、《青蛇》、《黃飛鴻》、《梁祝》等陸續走紅,黃沾的詞曲也傳遍了華語地區。黃沾的詞作品是他俠義精神與人生哲學結合的最佳體現,詞壇小生林夕在點評黃沾時說:“以文言筆法寫詞有如行鋼線,一不小心便會一面倒。只有學貫五經才能欣賞。”那怕到了以後,他仍然是香港歌壇公認的“詞壇教父”。
“這不是阿克麼,怎麼今天想到來我這竄門了。”黃沾似乎剛剛睡醒,眼神有些朦朧。但偏偏笑意濃郁,讓人覺得親近。
徐克微笑以對,只是擡高拎着酒的雙手。
“快進來,我們喝一杯先。”
黃沾也壓根不問徐克到底有什麼事登門拜訪,直接就拿出酒杯給大家都滿上後自己小斟了口。
也只有到了這個空閒,呂言才趕緊補上句:“沾叔,你好。”
“哈哈!我認得你,最近八卦週刊上的常客。曹探長新收的契仔,叫言仔對吧!”黃沾記性頗好,玩味的看着呂言道:“米雪那小妮子不錯,可別辜負了人家。”
“咳……”呂言尷尬的笑笑,就怕越描越黑。對於黃沾的性子和事蹟,他自然頗有耳聞。也知道他個性乃是,好色不避人。要知道黃沾人緣好,整天笑口常開,幽默瀟灑,然而碰到生氣的時候,他也從來都是有話直說,口無遮攔。比如90年代初他就曾經痛罵過劉德華填寫的歌詞“狗屁不通”,後來他又被劉德華勤奮的工作態度感動,狠狠寫了一大篇文章來誇獎劉德華的進步。他就是這樣一個性情中人。2000年,成龍在迴應使吳綺莉懷孕生女的醜聞時,說他只是犯了許多男人都會犯下的錯誤。香港許多人也認爲這是一件風流而非下流的事情。黃沾卻直言批評成龍,什麼風流不下流,做了便是下流。古龍筆下的楚留香纔是風流,留情卻未聽說留子。語不驚人死不休,不喜歡就痛罵的黃沾,卻跑去教天主教的聖經;曾經爲人師表的他,竟然寫出《不文集》。黃沾是一個矛盾又複雜的混合體,這恰恰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好在徐克跟黃沾有些熟絡,解起呂言的尷尬道:“沾叔,言仔可不像你那麼風流倜儻,別教壞小後生了。這次,是確實有事情麻煩你!”
“什麼題材的?”登門拜訪無論是誰,無非就是求曲求詞。黃沾都是直接問什麼類型的片子就好,他也直爽。只要覺得合胃口,大多數來者不拒。
“要三、四十年代大上海味道的。”
“你等等……”黃沾聽完,就起身進了自己的書房。
沒一會,黃沾就拿着樂器直接過來坐下就演奏起來。
一曲又一曲。
呂言已經目瞪口呆,而徐克則很是興奮。要知道徐克的脾胃,就是喜歡挑。不論是劇本、演員等等,他就喜歡挑出最好的來。
不過最讓呂言瞠目結舌的是當黃沾演奏完畢時,徐克居然直言不諱道:“都不是我要的,而且感覺很一般。”
黃沾瞪了眼徐克,放下樂器道:“你要好的,這樣吧!你聽聽這個旋律!”說完,他開始演奏起《秋的懷念》。
整個旋律,讓呂言和徐克都是眼前一亮。作爲導演,要懂得選曲。好的曲子可以讓電影更加的有味道,可謂是點睛之筆。
“這個不錯,但我覺得可以再改改。這個,可以做個序……”說完,徐克看看手錶道:“沾叔,我晚點再來找你。電影剛殺青,我有得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