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天氣正在轉涼。
這一天,趕上週末,嚴顏抽空把壓在櫃底裡的厚衣服都翻了出來拿到院子裡曬,一些需要洗的,也得重新洗過。
忙活了一上午,停下來時,已經接近正午。
嚴顏撥弄撥弄頭髮,揉揉腰,往廚房裡走,該準備午飯了,算着時間,陳詩韻和陳晉文也該要起來了。
自從那天和陳晉文在學校裡鬧過之後,嚴顏再沒同他說過一句話。
陳晉文明面上好像很怕她,總是讓着她,也和以前一樣買些小東西哄她,有兩次,嚴顏真的就要原諒他了。
可一看到他那就要鬆一口氣的表情,嚴顏立即提高了警惕,她一再警告自己,陳晉文已經不可信了——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值得自己信賴過。
如果這一次,她仍舊原諒了他,接受了他,那她還真是除了“賤”字,就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了!
嚴顏做的一手好飯菜,簡簡單單的食材,做出來的也是尋常的家常菜,可是,嘗過嚴顏手藝的人都說,她能把“魚香肉絲”真的做出魚香味道來。
陳晉文也曾驕傲的說:“那是,我老婆,絕對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搖搖頭,嚴顏將菜蔬洗淨、切好,一一下鍋,米飯是早就煮上的,等到菜炒好了,米飯也燜的差不多了。
今天她還特意燉了鍋山藥排骨湯,陳詩韻雖然對嚴顏一直不怎麼好,可嚴顏堅信人活着就得感恩。
陳詩韻身體不好,需要固定每週去醫院複診、做治療,這麼多年,一直是嚴顏費心的在照顧她。
嚴顏和陳詩韻、陳晉文母子,到底是誰更需要誰?恐怕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哈……嚴顏,飯好了沒?咳咳……”
剛把湯鍋的火關掉,就從主臥裡傳出了陳詩韻的聲音。這兩天天氣轉涼,陳詩韻身體愈發虛弱,咳嗽一直沒見好。
“好了,馬上給您端進去!”
嚴顏高聲應答着,將飯菜用幾隻小碗裝好,端進去伺候陳詩韻吃過。
回來的時候,陳晉文已經端坐在餐桌前,自顧自的端着飯碗在吃了。嚴顏低下頭,走到水池邊刷碗。
“顏顏……”
陳晉文在叫她,她刷碗的動作頓了頓,隨手將水龍頭擰大了。
“嘩嘩”的水聲中,陳晉文絲毫不理會她的淡漠,嘴裡包着飯菜,繼續說到:“我最近做生意又賠了不少……”
嚴顏眼眶一緊,手指緊握住碗沿。
“有人說了,只要你跟他走,他就幫我填平這筆賬,還有我媽的醫藥費,以後都不……”
“啪!”
一聲震盪,是嚴顏猛的將手裡的海綿摔在了水池裡,濺起水珠和白色的泡沫無數,她轉過身,像看着個陌生人般冷漠的看着陳晉文。
“陳晉文,你究竟還是不是人?”
她其實更想問,他到底是不是當年那個牽起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家的善良的男孩?
“顏顏,你幫幫我,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滾!滾!”
掄起一隻碗,嚴顏嘶吼着奮力扔向陳晉文,他迅速的閃身而過,奪門而出,瓷碗應聲而裂,摔成無數碎片。
嚴顏跌落在地上,瓷片沒入她的掌心,疼痛和着鮮血,滲入掌心的紋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