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上午十點多給程稼和打了個電話,先通知他一聲,她這邊在問,讓他不要着急。
程稼和說不急,他近期不會離開夜城,等她有消息隨時打給他就行。
當天晚上臨下班之前,章語把岑青禾叫到辦公室,跟她細聊展覽館的事兒。
“青禾,我問了上頭,如今在四環內找合適的地方,基本是不可能了,而且盛天說沒有,其他家房地產公司也不可能有。”
這樣的結果還是讓岑青禾有些意外的,她停頓幾秒,隨即道:“那四環以外有合適的地方嗎?”
章語道:“我正想跟你商量,程稼和有跟你提過位置上的要求嗎?”
岑青禾道:“這個我今天還真問了他一句,他說只要別太偏就行,而且他爺爺本人比較喜靜,最好位置是獨立的,周邊不要太吵鬧。”
章語道:“那正好,咱們公司目前沒有合適的成品房源,不過四環邊上倒是有一塊地皮,你說程稼和的爺爺是明年年底才過生,那這段時間如果我們找工程隊開工,可以保證在老爺子生日前,讓他把展覽館弄好。”
岑青禾一聽這話,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你是說要平地起樓,臨時建?”
章語點頭:“對,這是目前看唯一可行的方式,不過整體價位就會偏高,光是那塊地皮,公司最低價位已經開到八千萬,如果程稼和信得過盛天,把展覽館的搭建與設計一同包給我們,那其他的錢還要另算,所以都弄下來,保守估計也得一點五億左右。”
岑青禾心底第一個想法就是把程稼和當朋友,儘可能的幫他省些錢,她問:“這是咱們公司唯一提供的可行方案了嗎?”
章語點頭應聲:“對。”
說完,她又加了一句:“如果他選址在夜城,那盛天說只有一種可行的方案,其他家公司就連可行的方案都沒有。你抽空可以跟程稼和談一談,看他是什麼想法。”
岑青禾琢磨了一會兒,然後說:“章組長,那塊地皮具體位置在哪兒,我想先去看一下。”
章語把具體位置一說,岑青禾道:“我先去看看,如果我覺得還行,回來我會做一份詳細的資料給程稼和看。”
“好,辛苦你了。”
聊完也正好到下班時間,岑青禾跟商紹城通電話,他說已經快到售樓部門口。
岑青禾叫他去附近某商場前等候,她從公司走過去也就五分鐘,等她到了,一眼就看到商紹城的黑色卡宴停在路邊,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商紹城側頭看着她說:“搞得跟地下黨似的,還不讓我去門口接。”
岑青禾說:“公司的人都太八卦,今天看我上了什麼好車,明天我就被誰包養了。”
商紹城輕嗤,“你介意被我包嗎?”
岑青禾繫着安全帶,挑眉回道:“咱倆誰包誰啊,前天涮毛肚還是我請的呢。”
商紹城無語,終於知道爲什麼每次吃飯她都要搶着掏錢了,就爲了這功夫理直氣壯。
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他問:“吃什麼?”
岑青禾道:“去姑蘇園吧。”
商紹城俊臉上眉毛微挑,“不是昨天才吃過嘛。”
岑青禾朝他笑,“今天還想吃。”
姑蘇園在四環邊上,開車過去得四五十分鐘,平時她是懶得在吃上花這麼長時間的,所以突然提出這種要求,商紹城馬上覺得奇怪。
直到她諂媚的補了一句:“我想多跟你待一會兒,早吃完我就得早回家。”
這商紹城心裡就舒坦了,她說去江城吃飯,他都會開車帶她過去。
路上兩人閒聊,等到了姑蘇園,天都黑透了,吃了頓飯,等出門的時候,岑青禾說:“我開車,你歇會兒。”
商紹城側頭看着她,狐疑着道:“你想幹嘛?”
岑青禾挑眉回道:“我能幹嘛,我還能給你賣了?”
商紹城很敏銳,一邊往停車處走,一邊說:“你是不是有事兒求我?”
岑青禾回以一記不屑的嗤笑,“我就是怕你開車累,想心疼心疼你,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嗎?”
商紹城篤定的說:“你準是做什麼虧心事兒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車邊,她上了駕駛席,他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屁股剛一坐穩,岑青禾就一本正經的開啓了玩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瞞你了。”
垂着頭,她低聲說:“我今天跟人一起去吃酸菜餡兒餃子了。”
此話一出,商紹城身形不動,只瞥眼過來睨着她,車內異常安靜,安靜到岑青禾有些後悔開這個玩笑,可人就是不作不死,她又害怕又想逗他,這種心思簡直就是變態。
大概過了三五秒的樣子,商紹城薄脣開啓,沉聲道:“跟誰去的?”
岑青禾仍舊垂着頭,內心無比激動,表面卻蔫蔫的,小聲道:“我說了,你別生氣。”
商紹城不置可否,她卻沒有馬上給出答案。
又過了會兒,終是商紹城忍不住,他再次開口:“說話。”
岑青禾突然側頭面向商紹城,露出大大的笑容,邊笑邊道:“哈哈,逗你玩兒的!”
商紹城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岑青禾瞧他這樣,不由得憋着嘴道:“幹嘛啊,開個玩笑而已,拉着臉嚇唬誰?”
商紹城說:“爲什麼突然跑這兒來吃飯?”
岑青禾見他還在懷疑,趕緊出聲解釋:“好吧好吧,跟你說實話,我要去附近看一塊地皮,直接拉你過來,你指定要說我佔用你私人時間忙工作。”對上他並不買賬的表情,她舉起兩根手指,信誓旦旦的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跟你以外的男人進過餃子館,如果撒謊,罰我越來越醜,你以後都不喜歡我了。”
終於知道她特地來這兒的目的,商紹城心下了然,嘴上卻道:“臉大,說的跟我現在喜歡你一樣。“
岑青禾一臉好奇,“你現在不喜歡我嗎?”
商紹城眼神嫌棄,“還不明顯嗎?”
岑青禾馬上傾身湊上前去,揚着下巴,眼巴巴的盯着他看,“你真不喜歡我啦?”
商紹城怒的半真半假,也沒搭理她。
岑青禾把臉戳在他手臂處,晃了幾下,撒嬌道:“我還喜歡你呢。”
她才蹭了五下,商紹城就受不了了,明明蹭得是胳膊,可癢的是心裡。
擡手按住她,他輕蹙着眉頭,沉聲說:“你這點兒花花心眼兒都用在我身上了。”現在都敢利用他,算計他了。
岑青禾坦然道:“都是跟你學的。”
城市套路多,她從他身上邊看邊學。
商紹城拿她沒轍,真真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假以時日,她都要牽着他的鼻子走了。
岑青禾擡起雙臂求擁抱,商紹城扛不住,心裡說着不要,動作卻很誠實。
她軟磨硬泡的把他哄好,心底暗道沒什麼技術難度,以前跟他不熟的時候,真心覺得他很難搞,如今熟了,她把他的脾性摸得很清楚,丫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只要他不是真的特別生氣,她只要撒嬌,求抱,再主動獻吻,搞定。
商紹城就這麼被她吃得死死的,岑青禾開車去附近空地兜了一圈,還拍了一些照片,商紹城隨口一問:“什麼時候兼職做包工頭了?”
岑青禾說:“沒辦法,昨天我不是跟你說,程稼和想弄一個私人展覽館嘛,今天去公司跟組長一聊,組長說讓他買地皮,自己建,我心思先過來看看,覺得行再跟人家說,免得直接帶人過來,不行還挺尷尬的。”
商紹城很快道:“程稼和就是你們想要的大單?”
岑青禾也不避諱的回答:“如果他覺得合適,我當然想留住他,一來給盛天賺錢,二來滿足我自己利益。”
商紹城就是喜歡她這點,有什麼說什麼,不藏着掖着。
照片拍完,兩人重新回到車上,這次換他開車。回程路上,他囑咐她:“工作歸工作,私人尺度上你自己把握,我不多說。”
岑青禾側頭似笑非笑的回道:“你這還叫不多說,要是說多了是什麼樣?”
商紹城目不斜視,三分揶揄三分酸的說:“怕某些人見色起意。”
話音落下,岑青禾很快道:“程稼和還真不是這樣的人,我跟他接觸過幾回,人家可正派了。”
商紹城聞言,臉色微沉,聲音更低的道:“你哪兒來的自信?我是說你對他見色起意,之前是誰說的,程稼和長得好看?”
岑青禾被他懟的一愣一愣,後知後覺,半晌才道:“隨口說說而已。”
“隨口說的纔是真心話。”
“那我也隨口說過你長得帥。”
商紹城沉聲道:“對自己男朋友都這麼隨意,不知道你的認真都給誰了。”
岑青禾美眸一瞪,“你講不講理?”
行不行都讓他說了,那她說什麼?
商紹城也不看她,俊美面孔因爲吃味而拉着,故意道:“反正你自己看着辦,我不喜歡他。”
岑青禾一臉無奈,“你不喜歡的人真的太多了,能入你眼的人都是腦袋上能長出花兒的。”
商紹城不動聲色的道:“我就看上你了。”
岑青禾當即心底一顫,他這表白來的猝不及防,根本讓人無從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