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張隊接過煙就往外走。
“等一下,你不用跟他說太多,直接把這個給他看,看看他的反應。”唐澤彥叫過張隊,將一小摞照片丟給他。
那是幾張案發現場以及死者殘屍的照片。
張隊點頭表示明白。
詢問室內,張隊拿着照片直接走到許濤面前,將照片以撲克的形式排在,同時緊緊的盯着對方。
許濤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隨即薄脣微張,擡臉看向張隊,表情略顯驚訝,冷冷的問道,“警察同志,你讓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覺得這裡面的箱子有些眼熟?”張隊揹着手走到桌後,年輕的問案人員急忙站起來讓出位置。
多年來的辦案經驗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很難應付,十有八九是屬於頑固型。
看樣子唐澤彥的這招先發制人挺有效,搶先一步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
“警察同志,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許濤不悅的將照片丟了回來,“難道你們警察懷疑是我殺了這照片裡的人?你們有證據嗎?”
聽他這麼說,張隊反倒微微一怔,想不到他竟這麼快就想奪回主動權。
監控畫面前的唐澤彥嘴脣緊閉,一雙劍眉緊緊的壓在眼睛上面,“他就是殺人拋屍的兇手!”
“你憑什麼這麼斷定?”蘭沐星頭都不擡的問道。
“直覺!”有些話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蘭沐星嘴角抽了抽,不再出聲搭理他。
詢問室內,張隊扣了下桌面厲聲問道,“我們從你與蕭嵐所住過的旅館房間內提取出了死者的血液,且有目擊者稱曾在旅館裡看到你拉了兩個與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行李箱。這些你能解釋一下嗎?”
這兩個問題很犀利,本想可以讓許濤多少有些慌亂。
不料許濤聽到張隊的話後,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盯着張隊面無表情的說,“第一個問題我覺得你去問那個旅館的老闆效果會更好,畢竟那是他家開的。至於第二個問題,我很想知道是哪個目擊者稱看到過我拉過照片上的行李箱?就算我拉過,那又能說明什麼?你們警察就憑兩個箱子就斷定我殺了人吧?還有,你們說懷疑我殺了這個照片中的女人,那麼請告訴我,這個女人是誰!”
好刁鑽的嘴巴!張隊一時無言反駁。
現在最讓辦案人員頭大的問題就是:這個照片中的女人究竟是誰!
“我們的目擊證人就是當時住在你們隔壁的那位女孩,她說曾在樓梯處看到過你提着兩個與照片相似的行李箱上樓,這你要否認嗎?”原先那位年齡稍長一點的問案人員再次掏出蘭沐星的照片遞給許濤。
許濤接過照片,很是認真的看了一會,輕點下頭說,“是有點眼熟,沒錯,我當時確實是在樓梯處遇到一個女孩。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們警察放着真正的兇手不去找,幹嘛非得糾結着兩個箱子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我的那兩個行李箱現在就在我的出租房裡閒着!不信你們可以立刻派人出搜!”
啊?!詢問室裡的警員面面相覷。
許濤的這個問題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照此情形,對於許濤的詢問只能暫時中止,一切等找到他所說的行李箱後再說。
唐氏事務所內,張隊煩燥的走來走去,晃到蘭沐星有些礙眼。
“小唐啊,你說這事可啥整啊?經過調查,我們得知他的這兩個行李箱是三個月前在一家箱包店裡買的,當時這家店正在做第二件半價的促銷活動。從調取的該店監控來看,許濤當時可能就是貪了這個便宜所以一口氣纔買了兩個。另外,技術科裡回覆說是未在許濤的那兩個行李箱裡提取出任何有關死者的信息。這樣一來,他用行李箱裝屍拋棄的嫌疑就不成立了啊。”張隊邊走邊唸叨着。
唐澤彥輕釦着桌面,一言不發。
看着唐澤彥那扣打桌面的手,蘭沐星忽聞腦海內有一道光閃過,隱約間想起了什麼。
“呀,我想來一件事了!只是不知道對破案有沒有價值。”她叫了起來。
唐澤彥擡起眼簾看向她,用眼神告訴她,說!
“那天在樓梯口遇到許濤的時候,他正在往上弄行李箱。尤其樓梯偏窄,所以他是一個一個弄上來的。我記得他當時在弄第一個行李箱的時候似乎顯得有些吃力,他是將行李箱扛在肩上,一手扶着樓梯扶手纔將行李箱弄上樓梯口的。然而當他回頭卻弄第二個行李箱時,卻似乎顯得很輕鬆,因爲他只用一手只就箱子給提上來了。我當時還在納悶……”
“納悶他既然有兩個體型相同的行李箱,爲什麼不把東西平均分放,而是要一箱倒的放?”唐澤彥接下了蘭沐星嘴裡的話。
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急促與激動。
“呃?”被人打斷話語的蘭沐星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是啊,我當時在內心確實有這樣疑惑過。咦,你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期待又殷切的看向唐澤彥。
面對着她那殷切的目光,唐澤彥掏出一粒巧克力丟給她,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了她的一個小弱點,那就是特別喜歡吃小零食。
淺淺的笑了笑後說,“會這麼做的原因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箱裡所裝的東西是不能分割的。至於是什麼東西,我暫時還沒有猜想到。嗯,你之前說他們離開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你有沒有再注意到那兩個行李箱呢?”又丟了一粒巧克力給她。
吃人嘴軟的蘭沐星在接過巧克力後,果真認真努力的回想起來。
可惜,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當時因爲你在外面等我外加我和他們相隔的有些遠,所以還真沒怎麼注意到。”
唐澤彥略爲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將身子重新倚入沙發椅中,掏出一根菸點上讓自己沉浸在輕煙的籠罩之中。
雖然蘭沐星很討厭菸葉,但是她知道此時此刻的他是在思考,所以只能強忍着。
五分鐘過後,唐澤彥從輕煙中擡頭再次問向蘭沐星,“星星,那個蕭嵐有沒有什麼讓你產生懷疑的地方?”
蕭嵐?那個女人?
蘭沐星輕蹙着柳眉陷入沉思,“我只是見過她兩次面,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如果不是因爲她那近乎於完美的保養,恐怕現實就真像她自己所說的,對於毫無特色的人我向來記憶不好。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讓我懷疑的話,那就只有她的眼睛了。”
她很小氣,所以還在鬱悶着此前蕭嵐所說過的話。
“她的眼睛?怎麼說?”張隊停下走來走去的動作,湊了過來。
看到他那一排微黃的牙齒,蘭沐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輕手捂了捂嘴巴說,“你不用靠得這麼近說話,我聽得見。”
他有口臭與汗臭!
見狀,張隊尷尬的笑了笑,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的,好像忘了洗澡跟刷牙了……想到這,不禁瞪了蘭沐星一眼,現在的年輕怎麼一點都不懂得宛轉啊,至於這麼直接嗎?!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直接了,蘭沐星也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慚愧的看了張隊一眼。
回頭看了唐澤彥一眼,她下意識的別過臉小聲的說着,“我說錯了,不是她的眼睛有問題,而是她看向許濤的眼神與之前的有點不對。我清楚的記得當時在旅館她打開房門看到許濤時的那無限溫柔與愛慕的眼神。可是,昨天在警局的詢問室裡,我在監控畫面裡看到她在詢問室的門口處與許濤擦肩而過,雖然她也是笑的,但是比起在旅館裡的……怎麼說呢……就是從我們女生的敏感神經來看,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像在旅館裡時那麼的愛許濤!”
嗯,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女生的敏感神經?”高藝怪叫着表示懷疑。
“我們女生對待感情的直覺可是很靈的,往往一眼就能判斷出一個人是不是喜歡着另一個人!”被人質疑的蘭沐星不服氣般的挺高了胸脯。
聽到她最後的一句話,唐澤彥險些從沙發上滑落到地面,她分明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她怎麼就沒有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他喜歡她呢?
害他一開始見她看了自己一眼後又立馬的別過臉後,心絃猛得一跳然後就是撲撲的亂跳,以爲她對自己也有意思,鬧了半天,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