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倩來到鄭家的時候,家裡並沒有多少人。
鄭德勳和兩個兒子現在都在公司忙碌生意上的事情,鄭嘉怡還在學校上課,只有張雅芝和侄子張曉以及侄女張倩兩人。
因爲家族原因,張雅芝和鄭家所有人都擔心這兩人的安全,所以學校的課程也暫時全都停了。
停下車,孟凡第一個跳了下來,雙手抱着昏迷的鐵狼匆匆上了樓,對還躺在後備箱的張鵬管都沒管,只是留給江倩處理去了。
鐵狼的負傷纔是最令他擔心的。
通過剛纔簡單的接觸,作爲一個醫生直覺告訴他,鐵狼的內臟受傷更厲害。
咣噹一聲,打開房門,孟凡迅速衝了進去,將鐵狼放在牀上,來不及顧別的,迅速集結內心的真氣,可是,接連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達到理想的效果。
或許是因爲今天已經消耗太多的原因,就這樣持續了約莫十分鐘的左右,孟凡這才終於集起了一股很淡薄的真氣,在丹田之處慢慢融合。
一層淡淡的氣體籠罩在孟凡雙手之上,順着他的掌心滲出。
不敢耽擱片刻,他迅速將手放在鐵狼胸口上面,貼着心臟部位進行真氣治療,另外一隻手速度飛快的掏出兩枚銀針,如變魔術那般,連穴位看都沒看便刺進了鐵狼體內。
就在這時。
江倩叫來了鄭家兩名保安,幫着將張鵬從後備箱擡了出來,按照孟凡剛纔安排好的房間準備送過去。
“你們幹什麼呢?”
不巧的是張雅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毫無徵兆的從後面走來,目光看向江倩:“你是誰?誰帶你進來的?”
話剛說完,瞬間看到了兩名保安手中的張鵬,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面露驚慌:“這……”
“孟凡在樓上正給鐵狼治傷,你應該知道鐵狼是誰?”
江倩並不認識眼前的張雅芝,但是處於一個特工直覺,她相信不用繞圈子直接坦白會更好:“剛纔金瑞山的人來過,鐵狼爲了把張鵬留下,才負了傷。”
聞言,恍然大悟的張雅芝點點頭,接着,生怕被人發現什麼,忙對兩名保安說道:“快,送到房間去,快。”
由於現在鄭家人都沒在家,而作爲客人的張雅芝自然成了半個家人,她的話一樣會有人當做命令。
吩咐完保安,張雅芝連忙拽住江倩的胳膊,提醒道:“那個……我想請你幫個忙,這件事兒最好不要亂說。我實不相瞞,這個人叫張鵬,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樓上有我兩個侄子,因爲張鵬和他們父親殺了我爸,所以,這兩個侄子……”
“我都知道。”
沒等張雅芝說完,江倩卻微微一笑,邁着腳步上了樓,留下一臉驚愕的她。
在原地站了片刻,想到孟凡還在樓上爲鐵狼治病,張雅芝這才如夢初醒那般,迅速轉身上了另外一棟樓。
這時,他的治療已經接近了極限,短短几個小時內,治療了郭德鐵、江老和鐵狼三人,而且每一個都是瀕臨死亡的人,這對他的真氣消耗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
猛地,他腳下一晃,單膝噗通跪在了地上。
咔嚓!
也就在同時,張雅芝推門衝了進來,恰好看到孟凡身子快要暈倒的樣子,想都沒想,衝上去一把扶住:“你……你沒事兒吧?小心點?”
滿頭大汗的孟凡身體表現的十分虛弱,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我沒……沒事兒,你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嗎?要是不來,指不定你會出什麼事兒呢?”
出於心疼,張雅芝白了他一眼,擡手輕輕溫柔地擦拭着他額頭上的汗水,心疼的說道:“鐵狼怎麼樣?要不要緊?”
“已經沒事了。”
孟凡嗓子乾涸的吞了口唾沫,長呼一口氣說道:“你現在還不能過來,去張鵬那裡看着。我想張曉這孩子可能已經發現了,如果被他發現肯定會出事兒。”
“沒有,放心吧。”
張雅芝卻信心滿滿地說道:“我剛親眼看着張鵬被送進房間得。你這樣根本離不開人,還需要治療多久?”
沒心情和她擡槓,孟凡慢慢收回在鐵狼身體釋放的真氣,身體這纔好轉很多,接着,輕輕將他身上的銀針拔掉,說道:“現在完了,我休息會,你可以去張鵬那房間看着了吧?”
“你說你把他救過來幹什麼?”
很明顯,張雅芝根本不想看見張鵬那張臉,殺父之仇令她對他痛恨無比但又理性清楚這和他沒關係。可是,無論怎麼說,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張鵬無罪。
所以,她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去看護。
靠在牀旁上,孟凡咧開有些乾裂的嘴脣,笑了:“那……這樣,你去幫忙熬點雞湯,等鐵狼醒了喝,記住,一定要草雞湯。鐵狼今天流血太多,不補補身子,肯定會出事兒。”
“知道了。”張雅芝這才點頭離開。
徹底又困又乏的孟凡真的沒力氣了,不停地大口喘氣,但又不敢睡覺。
張鵬來了鄭家,就等於來了個禍害,稍微有點不慎,就會弄出驚人的亂子,先不說別人,就張曉兄妹倆而言,就是個最頭疼的事情。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張鵬被兩個保安擡着上樓的時候,正在不遠處二樓走廊裡趴着的張倩恰好無意間看到這一幕,只是,不太確定的她不知道被擡到樓裡的那人是誰?
透過朦朧的視線,她可以感覺到那就是張鵬。
和哥哥張曉一樣,同樣有着對爺爺被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張倩當時就猛地一下站起身,一路跟隨,等衝到了門口,看清張鵬那張臉的時候,滿心驚駭。
但當她準備跟着衝進去的那一刻,卻看到了面色不善的保安,理智告訴她不能硬來,不得不重新返回房間。
自從爺爺死了,張曉整個人如塌了半邊天一樣,天天失魂落魄的靠在牆壁上發呆。
已經宅在家裡不知道多久的張曉今天同樣身子坐在牀上,腦袋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一言不發。
“哥,哥哥……”
咣噹——
突然,張倩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接着還沒等張曉反應過來,房門一下被撞開了,她氣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哥,我……我能進來嘛?”
似乎短短几天長大了幾十歲的張曉淡淡一笑,心疼地看着妹妹:“我有辦法不同意嗎?說吧,什麼事兒?”
“我……我看到二……張鵬了。”二叔兩個字始終沒有說出口,張倩粗喘着回答。
瞬間,像被雷擊一樣的張曉一骨碌衝牀上跳下來,面露殺氣,瞳孔緊縮:“你說什麼?”
“我……我剛纔在外面看到張鵬了。”張倩呼吸緊促的指了指外面。
“具體哪裡?”再也沒辦法淡定的張曉反身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片刀,咬着牙說道:“帶我去。”
“誒誒。”
長兄如父,自從再也沒有家人的張倩早已將這個唯一的哥哥當做了最後親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管理智不理智,轉身便被帶着哥哥衝了出去。
按照剛纔張倩所看到的地方,張曉單手拎着刀想都沒想,起身衝了上去。
“幹什麼?”
恰好正準備下樓的江倩看到兩人,根據她調查的資料裡有這兩個孩子的身份,所以不算陌生,第一眼就讓認出了兩人恐怕就是張雅芝說的張曉和張倩。
她冷冰冰的一張臉從上面下來,站在樓梯入口,憤怒地說道:“你們想幹什麼?拿着刀幹什麼?”
“殺張鵬。”
已經瘋了那般的張曉根本沒有將江倩一個女人當回事兒,拎着刀直接衝了上來:“你給我讓開,今天誰要是敢阻攔,老子豁出去這條命也要和他拼了。”
“我看你敢?”
江倩可不是張雅芝,這個從戰場滾過來的女人天生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怒斥着張曉:“這裡沒什麼張鵬,馬上給我滾出去,別給我胡來。”
“娘們兒家家的,邊兒給我呆着去。”
再也不是柔弱孩子一般,張曉依然咬着牙衝了上來,可是剛跨出一步,便被江倩一腳從樓梯上踹了下去。
畢竟還是個沒有戰鬥經驗的孩子,僅僅是一腳,身子接連翻滾,一陣撲騰,最終結結實實以一個狗啃食的姿態趴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張倩嚇了一跳,趕忙衝到哥哥面前,擔心攙扶起來:“哥,哥,你沒事兒吧?”
“放心,他死不了。”
江倩雙手抱胸,冷笑着走了下來,彎腰撿起那把張曉甩出去的片刀,在手裡觀摩了兩下,笑了:“小小年紀,膽子不小,什麼都敢玩。”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沒受什麼重傷,張曉強忍着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不服氣地咬着牙:“你和張鵬什麼關係?憑什麼阻攔我殺他?”
“你就是張曉吧?”
江倩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冷笑着咧咧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暫時還沒有你這毛孩子參與份兒。”
“放屁。”
張曉氣的破口大罵,雙目赤紅:“張鵬這個畜生親眼看着金瑞山那老東西殺了我爺爺,他爲什麼不阻攔?這個仇,我一輩子也忘不掉,你們也別想阻攔, 誰也管不了。”
“我只是想問你,如果你傻了,你會知道那是你爺爺嗎?”
江倩瞳孔慢慢縮緊了,冷冷盯着張曉:“金瑞山真正的目的就是讓你們張家人自相殘殺,你連這最基本的真相都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