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張組長的辦公室，王虎平是最後一個進來的，隨手關上了房門。
黃啓明是老警察，狀態還算平靜，左右看了看，說道：“我申請加入專案組的原因，就是想調查輝煌集團。”
聽到這兒，王虎平第一個臉色變得極爲難看起來：“誰讓你這樣做的？”
“沒有誰，我就是覺得輝煌集團的嫌疑最大。”
黃啓明極爲固執一樣，連看向王虎平的眼神都充滿了堅定。
要知道王虎平是龍江市市公安總局局長，黃啓明是龍江市某個區的分局局長，兩人的級別整整差着一個等級。
可是，現在黃啓明臉上的堅韌似乎非常不怕事兒一樣。
“胡鬧。”
王虎平瞬間火了，漲紅着臉色破口大罵：“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輝煌集團是什麼樣的性質你還不知道嘛？你這樣跟着胡鬧，惹出來了事情怎麼辦？”
“局長，我知道輝煌集團的特殊性，可就是因爲這個保護層，才讓人更加懷疑他。”
黃啓明倒不是非常相信孟凡，而是從開始他就對輝煌集團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在華夏，最具神秘感和最具威嚴的組織只有官方，而輝煌集團的囂張和狂妄完全不將一個普通級別官員放在眼裡。
“等等。”
見兩人想要爭吵起來，張寧連忙擡手給制止了，左右看看，轉臉茫然的看向王虎平：“王局長，這個輝煌集團怎麼了？爲什麼不能調查？”
張寧隸屬公安廳直接管轄，所以他屬於省級刑偵警察，平日裡幾乎和輝煌集團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但也不算陌生。
而王虎平卻是個副廳級幹部，尋常時候與輝煌集團的來往很顯然不是一兩次，他深諳輝煌集團的神秘背景。每一次自己想要抓人或者調查的時候，便能接到一些電話，命令自己停止調查。
這一來二去，是個傻子都知道那神秘電話的主人有多可怕。
王虎平便深吸一口氣，將這些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張寧。
張組長可是正兒八經的刑警出身，一身正氣，屬於那種典型永遠站在正義的一方，瞳孔一下慢慢縮緊了：“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有什麼碰不了的。”
“張組長，你還真要調查輝煌集團？”王虎平再一次震驚了。
“人情大不過法律，不管是誰在背後罩着這個輝煌集團，只要犯了法，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一樣法辦了他。”
說着，張組長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扭臉看着黃啓明問道：“黃局長，說歸說，你還得給我解釋清楚，爲什麼懷疑輝煌集團？爲什麼又那麼肯定就一定是輝煌集團的人做的？”
黃啓明點點頭：“因爲趙氏集團是被輝煌集團收購的。”
“這個理由不算充分。”
張組長擰着眉頭搖了搖腦袋：“輝煌集團都已經把人家股份控制了，吞併了他們的企業，殺人滅門的動機更沒了，說誰都輪不到他們。”
“正因爲最沒有動機，纔是最有動機的。”
黃啓明似乎來了精神，雙眼露出一抹興奮，笑着說道：“張組長，王局長，據我所知，輝煌集團可是從很早就和趙氏集團合作，借用趙氏集團之手，把龍江的市場陸續給佔據。並試圖吞併除了趙家之外的另外三家家族企業。”
這一次，張寧暗暗吸了口冷氣，臉色沉了下來：“繼續。”
“趙家銀也的確爭氣。人說男人三十歲是精品，四十歲是極品。趙正龍不到四十，一舉成爲過國內稍有的商界新秀，這兩年把趙氏集團做的風生水。，可是他忘了一點，就是忘了對另外三個家族企業進行惡意收購。”
說着，黃啓明單手拍了拍桌面，又繼續道：“這樣一來，就讓輝煌集團產生了反感，但還不至於對其發起攻擊收網拉線，所以輝煌集團打算在等等。”
“那爲什麼輝煌集團現在要吞併趙氏集團呢？”王虎平也沒有明白這其中的邏輯。
“因爲趙家銀兒子趙剛的自大狂妄，玩黑市賽車車毀人亡，讓趙家銀一下失去了理智，接着又是趙正龍的愚鈍無知，一手把兒子推向了深淵。”
黃啓明胸有成竹的開口說道：“一而再，再而三，趙家不但沒有佔到另外三家集團的便宜，最後卻變得更加被動起來，這完全不是輝煌集團想要。”
“所以，輝煌集團便忍不住決定把趙氏集團收購了，原因就是因爲他們這些年在趙氏集團身上投資了太多人力物力，不能血本無歸。”
接下來的話是張寧說的，並且揚了揚眉毛：“黃局長，你是這個意思嗎？”
黃啓明有些尷尬的點點頭：“張組長真不愧是省內第一神探，的確是這樣。”
“那這裡我有個最大疑惑想問黃局長。”
張組長卻沒有任何激動和高興，反而臉色陰沉了下來問道：“按照你的所說，輝煌集團完全可以直接介入龍江，憑藉輝煌集團雄厚實力，強行介入應該問題不大吧？幹嘛還要和趙家合作呢？”
“張組長，這個我可以解釋。”王虎平這時插話說道：“原因很簡單，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一句話，瞬間將所有疑點都解開了。
輝煌集團雖然無論是人脈和資金上，都遠遠超於龍江四大家族。甚至可以說，在別的地方乃至全國輝煌集團都算得上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然而，這裡卻是龍江。
在這彈丸之地，輝煌集團雖然強大，可畢竟沒有龍江四大家族企業更具優勢，要知道龍江市市民也只認這四大家族的產品和市場，輝煌集團強行介入，搞不好兩百俱傷。
這就是市場的難度了。
張寧那張原本有些困惑的表情漸漸舒展開來，轉身雙手環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外面的繁華景象。
他在沉思，這是他的習慣。
每一次案子行動前，他都喜歡反覆琢磨，輝煌集團的確背景強大，但是張寧擔心的不是輝煌集團的背景，而是怕這次的調查如果沒有收穫，就會打草驚蛇，這樣會讓案情進展進入死衚衕。
這是破案的最大忌諱！
黃啓明和王虎平兩人平靜的看着對方，接着轉身看向張寧，整個辦公室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在這裡，這兩個龍江市一把手都是下手，他們在等着張寧做決定。
“收拾東西，強行調查輝煌集團。另外，我會通知省公安廳經濟犯罪科的警察進行查賬，行動。”說幹就幹，張寧說完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來配槍，一把塞進了腰間。
“張組長，上面問起來怎麼辦？”王虎平還是有些擔心。
“不用等上面問的，我會先拿到申請書的批准。”
話畢，張寧已經打開辦公室門，走了出來，看着忙忙碌碌的專案組成員都在電腦前噼裡啪啦的進行對數據忙碌，有的還在接電話，張寧擡手啪啪啪拍了幾下：“來來，大家先停一下。”
漸漸地，那原本還有些喧囂的人羣陸續安靜了下來，紛紛轉臉茫然看向這邊。
“現在，咱們做幾個規劃。先把之前的偵破方向停一下，換一個新的偵破方向。”
說着，張寧走到那碩大寫字板前面，拿起黑色記號筆，看了看人羣說道：“專案組從現在開始分爲三隊，一隊有我來帶隊，二隊是王局長，三隊就交給江春江組長了。”
接着，張寧轉身在寫字板上刷刷將各個小隊的成員名字都寫了出來，然後走到另外一個寫字板前寫下了輝煌集團四個大字：
“今天一天的時間，我的意思很簡單，進行對輝煌集團調查。第一隊跟着我，進行對輝煌集團在龍江的分公司各個管理層的領導進行調查，二組和省公安廳經濟犯罪科的同志對輝煌集團在龍江的分公司進行查賬，三組去調取監控，還有對的普通員工的調查詢問。記住，重點就是圍繞輝煌集團的領導，現在明白了嘛？”
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問號，一個個狐疑的看着張寧。
顯然，他們想不通爲什麼突然改變偵破方向。
“行了，都別愣着了，今天專案組只留下兩個人值班堅守，其他的所有人開始行動。”
命令下達，專案組成員所有人迅速參與行動，王虎平來不及多想，第一個帶上二組成員離開了公安大樓跳上車直接前往省公安廳那邊去打申請去了。
畢竟輝煌集團確實太龐大，如果冒昧的調查，會給輝煌集團企業造成不小的影響，政府也怕擔這個責任，所以得慎重。
張寧更爲乾脆，直接給馬廳長打了個電話，隨後帶領所有隊員離開大樓，上了車，準備直接前往輝煌集團。
黃啓明卻傻眼了，直愣愣地看了半天，發現並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一下就不淡定了，趕忙衝上去詢問道：“張組長，您等會……等會兒，我呢？我加入專案組行不行？”
剛掛了電話正準備開車掉頭離開的張寧煩躁地看了他幾眼，最終不耐煩的甩甩手：“行了，上車，哪兒那麼多廢話。”
“誒，好嘞。”黃啓明當場就樂了，笑嘻嘻的跳了上去。
江春才叫苦逼，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正在外面走訪調查，一個電話便被拽了過來，等來到市公安局大樓，才傻眼了，都走了，而且任務也分配好了。
無奈，他不得不帶領剩下的專案組成員上了車，同樣前往輝煌集團，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