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某人醒來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現自己宿醉的後果不是頭疼欲裂,而居然是腰肢痠軟、手足無力……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不能忍的了!簡直是趁人之危!逼攻爲受!得寸進尺!特別的不君子!
他怨念地爬進浴室衝了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兄弟倆其融融地坐在桌前吃早飯,一個吃着塗好巧克力醬的華夫餅,一個則喝着玻璃杯裡的冰鎮橙汁,桌上的那盤沙拉五色俱全,泛着誘人的色澤。
見他出來,林希就笑着向他招手:“一起吃早飯。”
他吞了吞口水,又看看坐在林希身邊的五北,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沙上生的那些事來,又覺得彆扭了起來,扁了扁嘴:“我不餓,昨天下午就訂好了票,一會兒就走。”
“我煮了咖啡,喝完了再走。”林希起身倒了一杯咖啡給他,他看了看,終究是坐了下來。
五北在他面前輕輕晃着盛有橙汁的玻璃杯:“嫂子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吧?”說着,還嘲弄地看了一眼某人的脖子。
某人忍不住拉了拉領子,這才現自己穿的是襯衫,領口也早就扣好了,完全不能被看出昨晚經歷了什麼。→_→枕溼夠了!兄弟倆都這麼陰險狡詐,還能不能好了?
吃了飯,五北先去上班,林希收拾了餐具才走進臥室,剛好看到某人在把各種季節的衣服往行李箱裡塞。
“小北就是嘴上不饒人,其實沒有別的壞心思,等你們相處得長了就好了。”林希一邊說,一邊替某人遞過牀上散落的幾件衣服。
上次坐飛機回來,他一直找不到某人,剛在家裡放下行李,林北就給他打了電話,說是家裡熱水器壞了,要去他那邊住一晚。他本來是住在樓上的,某人不在,又不好直接拉林北去某人家住,這纔去了樓下。所幸房子裝修也有了一段時間,屋裡也不大聞得到味道了。
如果不是後來某人的表現忽然太反常,他還真想不到去問林北那晚見沒見過某人。弟弟那麼傲嬌,戀人又這麼彆扭,差一點就真的說不清了。
“怎麼拿這麼多衣服?不用什麼季節的衣服都帶的吧?”他看了看行李箱裡的衣服,覺得就算是去另外一個半球旅行,也實在是多了點。23kg的行李標準,真的不會超嗎?
某人一邊往箱子裡塞衣服,一邊悶悶地說:“我要請長假,周遊列國去。”
他聽了這話就笑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表示:“身爲公司負責人,我不批長假。”
某人自顧自地又拽了一套滑雪服塞到包裡:“那我就辭職,回來再重新應聘。”
林希笑了笑:“總公司不缺設計師,倒是我,還缺一個私人助理。”
某人充耳不聞:“不如去海天國際,那邊肯定招設計師,也沒有老闆會騷擾員工。”
“我這邊也是一樣。”林希笑着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暗自咬牙:一定是把人慣壞了,居然連這種玩笑都開得肆無忌憚了。
林希開車送了某人去機場,某人下車的時候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林希會忽然從身後變出一隻行李箱,然後陪着自己一道周遊列國去。
然而他等了又等,直到換了登機牌還沒見對方有什麼行動,反而一直溫柔地叮囑自己路上要小心,簡直是把他當做會被棒棒糖拐走的三歲小孩了,特別的不能忍。
他拉着行李箱悶悶地道了別,剛走出幾步,又被林希拉着,藉着身後柱子阻擋住旁人的視線,在脣間輕輕啄了一下才鬆開手。
這算什麼?不跟着走,所以先給一顆甜棗?某人扁了扁嘴,雖然覺得那甜棗的味道還不錯,卻終究是沒有如意的。
這樣的他很是不開心,於是趁着登機的間隙,給送機的人了短信:“忘了說,我飛法國。”
^_^法國什麼的,一旦遇到誰或者打算做什麼事……他纔沒有給太多線索呢~
走到登機口的時候,他揉了揉眼睛,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驚喜生,比如林希忽然冒出來說買了自己旁邊的座位,或者是在巴黎下飛機的時候會在機場看到林希之類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趟飛機沒有林希,卻還是有他熟悉的人,而且剛剛好,就在他旁邊的座位。
“殿下!天啊,真的是你嗎?”一道聲音不合時宜地在機艙內迴盪。某人拔掉耳塞,默默轉過頭,赫然看到自己剛得知存在的親弟弟陶宏正站在他面前,漲紅了臉,用標準腦纏粉的表情緊緊盯着他,像是多看一秒,他臉上就會開出絢麗多彩的花來。
而海藍就站在陶宏身後,溫柔地對他笑了笑,聲音醇和:“ives,這麼巧?”
海天國際的總部,就在巴黎的市區,道路的兩側有高大的梧桐樹,寬大的葉片遮蓋住早春的陽光,分外清涼。
某人本意自然是不願意跟着海藍去海天國際的,奈何一路上陶宏都纏着他,恨不得黏在他身上。那一雙跟他有七分相似的水汪汪的桃花眼對着他閃啊閃,居然也令得某隻渣攻心軟,任憑對方拉着過去。
陶宏興沖沖地拉着自家本命從積雪消融的林蔭道上跑過,頭頂的梧桐葉遮擋住明媚的陽光,在兩個人的身上灑下稀疏的光影。
海藍在後面遠遠地跟着,一直微笑,卻也不說話。
某人是到過海天國際的,當初海藍不告而別,他就是從加拿大一路追到巴黎總部的。從清晨等到黃昏,卻總找不到機會跟海藍說上一句話,或者是見上一面。然而眼下他果真坐在海天國際最高層的辦公室裡,心裡記掛着的卻是留在國內的那個人。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林希剛接任總部的位子,手邊要處理的事太多,s市這邊又要跟林北交接工作,肯定是不能在這個時間跟他一起出來散心的。
但私心裡卻始終期待着生些什麼,就像他無數次被驚訝,被驚喜的那樣。
因爲是長途旅行、歸期未定,某人出門前很是敬業地把自己的那套錄音設備也順便塞進了行李箱。
他在加拿大居住多年,即使回國後不大應用,法語的交流能力也沒有消減。離開海天國際時謝絕了海藍派的車,自己拖着行李在街邊走了一陣子,隨便找了一家臨近塞納河的旅館,房間剛好看得見風景。
剛安頓好,就接到陶宏的電話,說是晚上一起吃飯,當做接風。他知道法國這邊是不流行這些的,卻也沒推辭,到了時間就打了車過去。
陶宏是不會法語的,所以大多時間還是要海藍陪在身邊。他在旁邊冷眼觀瞧,總覺得海藍比陶小助理還像是助理,從衣食住行到工作社交,樣樣都要操心。
對於自己的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弟弟,某人的心情是複雜的。
一方面事突然,自己怨念了二十多年(居然還沒到30嗎?),忽然現那些冷漠的背影變成了父母和兄弟,而原本陪在自己身邊的母親則變成了換子的謀劃者,着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接受的。
而另一方面,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卻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纔好。或者說,他怨念了這麼多年,難道現在還要被真相告訴陶宏,讓這世上多一個怨念的人嗎?
原本這次旅行,只不過是單純出來散心,順便思考日後到底該怎麼辦。眼下無意間碰到陶宏和海藍,卻不免讓他有了走一步算一步的決定:既然這麼黏自己,那麼說與不說又有多大區別?
一頓正宗的法式大餐開動,三個人心情各不相同。陶宏是興奮,興奮,再興奮;海藍是安靜,安靜,再安靜;而某人則是糾結,糾結,再糾結。
一頓飯吃得心事重重,某人藉口去洗手間,轉身去了露臺。2月的天氣依舊清涼,他一個人靠在外牆邊的欄杆上,異國的街道在夜幕裡閃爍着不一樣的光彩。
本來想給林希打電話,算了算時間,國內應該是凌晨,也就又把手機放了回去。早春的天氣還不暖和,尤其到夜裡,更是天冷風寒。他的外套在進門時就被侍者拿去放了起來,出來時不過是穿着襯衫,此時站在戶外卻不免覺得有些冷了。
正轉身打算回去,就看到海藍站在門口,手裡拿着他的外套,一臉的溫柔:“你在外面吹風怎麼還不記得穿外套?”
這個“還”字用得極準,當年在加拿大的時候,兩個人也是晚上出去吃飯,某人貪涼,沒有穿外衣就跑去外面看夜景,結果回家大病了一場,最後還是被海藍拉去了醫院,雖然不至於掛吊瓶,卻着實吃了好多的藥。那以後,海藍總會在車上多留一件外套。
因爲這麼一個字,兩個人不免都想到了以前的事。某人原本是不願見海藍的,此時卻也緩和了些,接過外套問:“怎麼現陶宏的?”
海藍的回答極簡短:“因爲像你。”聲音像,樣貌像,就連初遇的年紀看起來也像。但他終究知道那不是當初在公園長椅上撿到的少年,做不得替身。
某人不免皺眉:“爲什麼一直把他帶在身邊?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海藍沉默了一陣子才說:“只是因爲他是弟弟,再沒有別的想法。”
兩個人相識得久了,自然也就知道對方說的話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海藍這麼說,某人也就知道海藍對於陶宏只是照應之情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如果說真的有什麼,也只是爲了能順便看到他,知道他的情況。
兩個人四目相對,沒再說什麼,卻也實在沒有什麼說得出口。
海藍積攢了多少年的話,都想着要見了面,解開心結,然後拉着他一起回到法國。然而當某人果真站在他面前,站在巴黎的夜色裡,他才現,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當年瑟縮在公園長椅上無依無靠的少年了。
那少年,終究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人生,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他缺失了的,是最寶貴的那些歲月。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陶宏笑眯眯地探出頭來:“原來你們在這兒。”
海藍轉頭看過去,望着那張與某人七分神似的臉,一時恍惚。
作者有話要說:qaq涼糕糕前兩天吃了冰糕,然後晚上被暴雨淋了,回家就一直高燒,但一點感冒的症狀都木有……就是眩暈冷,今天終於爬起來更新啦~
qaq然後……爲什麼我的文又上榜了?剩下的章節字數不夠榜單惹,這是要逼我跳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