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只覺得腦子瞬間有些空白,滿腦子都是月寒生要娶莫千尋的消息。
然而……手上的白紙黑字,無一不提醒着她的無力。
冥千尋啊冥千尋,你到底,是在不平什麼?
苦笑一聲,千尋直接放下茶杯,那份放在手上的情報,在短暫的複雜過後,被千尋丟進了垃圾堆。
朱兒總覺得這幾天的千尋有什麼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了。
她偷偷去問孟姝,孟姝只是搖了搖頭。
千尋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埋在情報裡,每日除了辦公就是辦公,真正摸到了那層天無止境的境界,其實做事情反而是快了許多。
便如同月寒生,那般繁瑣的人間情愛,在他手中變得更加似乎極其輕鬆一般。
千尋似乎是開始理解了,只是……自己終究是放不下的,只是那漫長人生之中自己的付出與那些年無數次的驚鴻一瞥吧?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千尋的脖子都開始發酸,小童已經是第三次來送飯的時候,千尋終於停下了筆。
“公主姐姐,您……還是吃點吧,不然孟大人又該怪罪小童了……”小小的少年鼓着包子臉,輕聲道。
其實小童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千尋,投入的時候幾近瘋魔,閒下來的時候又好似鹹魚,不過,每次不管幹什麼都讓人捏一把汗,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受不受得住。
“好好好,”千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將這一部分先給孟姨,發放下去,能接的我都畫了硃批,有些需要押後的,還要提前做準備。”
“嗯嗯,知道了。”
“呦,醒啦?”朱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房門口,看着千尋的樣子咂舌。
千尋揉着腦袋:“早都醒了,話說這活兒真的不是人乾的。”
“唔……沒辦法,還是鳳棲山好管。”朱兒有些慶幸,鳳棲山當然也是需要管理的,但是,卻更傾向於血統之間的壓制,更像是一個族羣,而冥府卻並非如此,一舉一動,都要牽扯到存亡利益。
因此,朱兒雖然也是會定時回去,但是她的任務,往往比千尋要輕鬆很多。
“容光前去歷練,你就這樣讓焰醉跟着?”
朱兒看着千尋,嘆了口氣:“你就真的沒想過……”
千尋聽着,嘴角泛出一絲苦笑。
“朱兒,焰醉應該是自由的。”
“可是,他爲了你,已經是作繭自縛,月寒生……月寒生與莫千尋已然要……你就沒有想過以後嗎?”朱兒看着她,卻是有着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千尋不爲所動,只是淡淡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朱兒,月寒生……其實沒有對不起過我,只是,你們是站在我的角度考慮的,假如……如今我是他,你們,還會說我錯嗎?”
朱兒愣住,看着眼神悠然的千尋,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千尋碰到月寒生的時候,月寒生還是個仙身,但是,他在向大道之路邁進,自然是沒有什麼可以阻礙的而千尋,那時候站在月寒生的角度來看,便是阻礙,儘管千尋是不同的。
因此,飛昇的若是千尋,他們倒也不能說千尋是錯的。
然而後來,他們是千尋的朋友,多半氣的還是因爲千尋的舉動吧……
包括現在也是一樣……月寒生是有可能被妖族利用不說,但是,他這個負心漢當的,也確實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一時間,倒是真的很難斷定是對是錯。
“當局者迷,過猶不及。”千尋淡淡道,“他是月老,知曉天下情事,自身卻是難以動情,但是……我如此做,我在想是不是本身就違背了天道的。”
朱兒一聽這喪氣話,頓時火冒三丈。
“你死丫頭說什麼呢!”
“丫的就算是這天道,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得不到也就算了,被負了甘受不辭也就算了,但是,絕對不允許你說這些喪氣話,你不怪他我沒話說,但是你要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我分分鐘打死你!”
朱兒蠻橫甚至是不講理的話,讓千尋身子一震,於是安靜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但是心裡到底是寬慰了許多。
不過,朱兒說完這些,卻又是詭異地不由自主將這些話帶入了焰醉身上,於是……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兩人的談話就此作罷。
千尋攤開桌上寫了一半的話本,這次的封面,是天青水碧之色,隱約似乎帶着古老的符文在其中,三個大字列於其上——《江山命》。
“得了,我還是繼續陶冶情操比較好。”千尋嘆了口氣,突然之間文思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