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千尋卻是幾乎夜不能寐。
不知怎麼,她總覺得深藏在魔界中那位幾乎從不露面的大長老,有些說不出的熟悉。
但是,她毫無證據。
“想什麼呢?”焰醉走過來,懶懶道。
“不知道,但願明日能夠順利吧。”千尋眼皮跳了跳,“孟姨有查到那位大長老離經的消息麼?”
焰醉搖了搖頭:“只查到一點點,就是他本身其實並不是仙魔之戰之中存活下來的,甚至於比大多數長老都要年輕些許,但是……開戰之後還沒有人見過他的樣貌,魔界之前的魔史記載之中,幾乎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不是仙魔之戰之中的老一輩?那爲什麼會強到這個地步?”千尋有些蹙起了眉頭。
若是對方不是那麼的強,她倒是腦海之中有一個不敢去確認的影子。
“妖魔界的修爲,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他們心中的怨念或者恨,其實包括波旬,沒有人生來就是爲惡的,但是……人生無常,總有人不那麼好運。”焰醉沉默了一下,輕聲道,“而這些執念與怨氣,甚至慾念貪念,是屬於妖魔的修煉方式。”
千尋聽着這般解釋,倒是有些釋然。
但是……這樣的解釋之下,無疑天界顯得有些道貌岸然了。
“你這幾日護好自己。”千尋輕聲道,“妖后大概是已經發現並確認了你的存在,我和容光,朱兒都不希望你出事。”
“我曉得的。”焰醉輕聲道。
月光蒼冷,千尋卻是不由得記起了以前她那次爬上屋頂找月寒生討酒喝的時候。
淮安的月色與邊塞是不同的,淮安的月色朦朧婉約而多情,她還記得的當時那人一襲風華,讓她時隔多年再次淪陷,怎的如今……變成了這樣的呢?
雖說滄海桑田,但是千尋有時候覺得自己儼然變成了一棵不開花的老樹。
好吧她這麼年輕,實在不該說這些話。
焰醉沒再說話,只是拍了拍千尋的肩膀,感受到暗處一股欲言又止的視線,焰醉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紫衣轉身離開了。
陽神躲在暗處,一身暗紅色的衣袍,眼神溫和裡帶着點歲月洗滌過的滄桑。
“你到底看夠了沒?”千尋幽幽出聲,聲音裡帶着些許老氣橫秋的無奈,倒是讓陽神怔了怔。
“這個時間點,應該去睡覺的丫頭。”陽神老神在在道。
千尋只是斜斜地瞥了這個美大叔一眼,其實說實話,陽神的美是一種醇厚而陽剛的美,不管是什麼時候,他不是樣貌最出彩的,但是那種醇厚的如同放陳了的烈酒的氣息,卻是讓人怎麼都忽略不得。
月寒生是九天之上的月,一見入骨,頓覺滿眼清華,而焰醉是年輕而陽光的妖葵。
而陽神,則是讓人無處評價,因爲他的美是矛盾的。
“熬夜悟道。”千尋只回敬了他四個字。
“果然還是年輕人啊……”陽神嘆了口氣。
其實千尋見到陽神的時候,是她相對來說比較狼狽的時候,一招心態崩離,焰醉一巴掌打醒了她,但是卻抵不過隨之而來的敵人的陰謀。
而陽神也記得這小丫頭昏迷的時候,一臉慘白,臉上清晰的一個巴掌印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還未睡醒,聲音還是帶着點軟糯,說出來的話卻是混得很。
後來他有些知道了大概,卻還是無法將那些個充滿壓力的事情與眼前的小丫頭聯繫起來。
“有些事,莫要多想,順其自然。”陽神和剛纔焰醉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是,焰醉的安慰她是習慣,又或者說是總是習慣性應答的。
但是陽神……這個大叔,好像天生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魅力。
“話說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麼來着?”千尋覺得老叫陽神,總是有那麼些許彆扭。
當然,其實現如今自從朱兒入了天界,這其中的輩份卻是亂得千尋都不敢看的。
孟姝還是叫孟姨,但是甚至比孟姝年齡還大的洛神,卻是被朱兒一口一個甄姐姐……
千尋自然是不敢亂套的,雖然大家都已經是上神了但是總感覺到彆扭。
“不記得咯……”陽神倒是難得地笑了笑,“不過,小丫頭,若是我再年輕個幾萬歲,也必定是會追求你的。”
千尋眼皮子一跳,剛纔還有些惆悵的思緒因爲這句話,卻是瞬間就土崩瓦解。
她只是嘿嘿地笑了笑,表示自己還是個小可愛。
“大叔哦,您這把年紀,還是不要想着老樹開花了……”吐槽的話語,卻是讓陽神一瞬間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