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無不悽愴,朱兒更是無言的閉了閉眼睛。
衆人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與朱兒,與風煙烈頗有些不對頭的李天王,居然成爲了決戰當中的首位犧牲者。
當波旬全力出手的時候,大家都是想着如何去共同抵擋,但是,卻唯有李天王,一個人拖着寶塔站了出來。
那三秒鐘的時間,不僅完全捨命限制住了波旬,也限制住了他的殺手鐗之一。
然而,李天王更多的作用從來都是限制,因此,無法向陸之道那樣,直接硬抗一記波旬的全力攻擊,因此,在那樣的攻擊之下,幾乎是沒有反抗的餘地,也不打算反抗,而是將寶塔位數不多的震盪之力,全部作用到了波旬。
哪吒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七尺男兒,此刻眼中的赤紅,順着淚水緩緩而下。
那是父親啊,即使是再迂腐嚴厲,也依舊是沉默地關心着他的父親啊!
哪吒一時間滿心的憤怒,提着自己的乾坤圈,不顧一切地擲了出去。
李天王雖然犧牲,但是他卻做了一份在場任何人幾乎都難以做到的事情,限制了波旬三秒。
這三秒之中,是完全限制,波旬甚至於什麼也做不了。
短短的三秒時間,轉瞬即逝。
但是大部分人還沉浸在短暫的震驚地時候,卻依舊有幾個老辣的傢伙出手了。
一出手,便是招招陰毒狠辣。
九華快速凝元,在間不容髮之際劈出一刀九九歸一。
竹影的碧玉笛發出一聲尖利的嘯聲!魔音詭刺!
月寒生的紅線,這一次便如同最爲堅硬的鋼絲一般,迅速凝結,宛如一個紅色的大繭一般,包裹住了波旬。
隨之而來的,是風煙烈的太極造化手,朱兒的九重天凰斬,以及那帶着絢麗色彩的,乾坤圈。
所有的最強招式,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波旬的身上,衆人幾乎只聽到一聲聲轟鳴,但是,裡面的景象被月寒生的紅線層層包裹着,看不真切。
鍾馗手中的鬼鉤幾乎是蓄勢待發,然而,卻是無從下手。
等到三秒之後,月寒生間不容髮地收回了自己的紅線的時候,卻依舊有一部分紅線,被隨之燃燒起來的黑色火焰燒成虛無。
月寒生終於悶哼一聲,嘴角一縷鮮血飄出。
然而,衆人卻是都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攻擊,在柳絕音與百里容光可以說是雙重的輔助之下,所有人的這一招技能,幾乎每個人都發揮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程度。
然而,那黑色的火焰之中,卻依舊是虛無。
衆人神經緊繃,都是默默地看着那黑色火焰之中漸漸顯露的人影。
突如其來的變故,無疑是打破了衆人進攻的節奏,但是卻也打破了波旬那看似至高無上的桎梏,這種李天王用命換來的狀況,實在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等到黑色火焰終於燃盡了,一道淒厲的黑色人影飛出。
此刻的波旬,卻是再也無法維持先前的平靜。
是他錯了,是他太過自信了。
他忘記了,甚至連九華都不是萬年前叱吒風雲的冥王,他就算是如今藉着身體重生,卻又怎麼可能還是萬年之前的波旬?
更何況,當初千尋一切的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卻是處處都在削弱着他的修爲。
因爲朱兒與千尋的關係,朱兒來救了千尋,冥王過來救走了朱兒,攪了他打算用鳳凰血讓自己經脈強行提升的局。
而甚至於某一種程度上,暴露了他的目的。
其實,在南樑當初收取的,只是王氣,雖然對於他的實力增長仍然不俗,但終究比不上連城那樣的帝氣來得正宗。
而當初地府整整十多人的圍殺,加上回到魔界之後的背叛與圍剿,終究是讓他元氣大傷。
若不是莫凰拼死救了他,他恐怕萬年的隱忍,就要徹底化作煙消雲散了。
這些,波旬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不願承認,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老了。
波旬只是靜靜地單膝跪在這半空之中,一向妖嬈的臉上,那種不可一世的感覺,終究是被打破了。
嘴角鮮血橫流,衣衫破損,爲整個臉上的蛇蔓,無端增添了幾分悽豔詭異。
“你們,確實是不錯……”波旬似乎是低低的笑了開來。
朱兒看着那樣傾世的容顏,如今卻是形容狼狽,儘管三三正在與她並肩作戰,與洛神一起注視着下方的戰場,但是朱兒還是想到了。
她想到了那些年在東魏的皇宮裡,日日夜夜滴滴答答的鮮血,連綿不絕的琴聲,徹骨焚燒的痛,以及甚至於從憤怒到絕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