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或者,更準確地說,唯二的希望,之一,人之門的被破,對三代等人,足以造成一種沉重的打擊了。
在他們衆人不知道,劍闕已然有着一個絕頂的高手萬里奔襲而來。
以及,弈傾天破封之事,仍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動靜的情況下。
這種,若死月一般,死氣沉沉的絕望,便是來得,有些理所當然的。
就好似此刻,梵白心中,漸漸蔓延開來的那種情緒。
那是,剛剛拾起希望之後,希望瞬息破滅的絕望
封印之地,梵白眼中倒映的,盡是一片慘白之色。就好像他的佛火,白琉璃蓮花淨火一般,白得透明。
白得無暇。
然而,這種熟悉又不熟悉的白,帶給梵白的,卻不是溫馨暖意。
而是,無盡的寒冷。
徹骨
因爲,這不是他的白琉璃的白,而是死亡之月的白
封印之地上方的那片火海,在月光投射而下的那一刻開始,便是已然被洞穿開來了。
像是,屋頂上,開出的一個天井一般。不大,卻是足夠某些東西,浸染進來了。
相似的白,帶着截然不同的森冷寒意,投射而下。
應該在地下留下的月色,沒有一絲浪費,盡數的,落在了古佛心下的弈傾天身上。
像是滲入泥土之中的血色一般,漸漸地,主動融入弈傾天體內。
因爲,月光不斷被吸收的緣故,死亡之月和弈傾天之間,搭建的這座白玉般的光橋,便也是,緩緩流動着,像是水銀之河一般。
亙古地流着
死月之力,川流不息緩緩地,滲入弈傾天的眉心之中。
隨之,又是從弈傾天的眉心處,盪漾而出,若水流被牽引一般,流淌到,連接着弈傾天和古佛心的黑白符文鎖鏈之上。
好似受到相似的死氣之力滋潤,螺旋的黑白符文鎖鏈之中,白色的鎖鏈,緩緩亮了起來。
慢慢地,更加璀璨起來。
一時間,居然,將黑色都是映照的,有些泛白。
而外圍的青色霧氣,更像是要被蒸發氣化一般,微微向着外圍逸散着,漸漸地變得稀薄起來了。
死月,有所變化。
弈傾天,有所變化。
符文鎖鏈,有所變化。
自然地,被符文鎖鏈包圍的古佛心,也是有所變化。
盤根錯節,攀爬在,整個古佛心表面的青色線條,早就是變得慘白無比。
像是,一根一根尖細的玻璃管一般。
裡面流淌的,則是涼如水的月光,以及金黃色的血液。
一者,想要通過符文鎖鏈,流淌到古佛心內部。一者,卻是想要流到弈傾天體內。
截然不同的色彩。
截然不同的氣息。
在衝突的激流之中,便是,不可避免地緩緩混合了起來。
最後,便是
“噗嗤”
緊閉着雙眸的弈傾天,身子微微顫抖中,一口鮮血不可抑制地,便是噴了出來。
墨香木的氣息,雖然讓他陷入深層的感悟之中。
但是,外界發生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死氣入體,抗衡佛氣,本來,就是他的一個預備方案。
是他準備在草木經各大手段都是施展出後,還不能煉化古佛心的時候,動用的。
而他的這個想法,在之後的實踐中,也被證明,是正確的。
他,也是一直在這樣做的。
一絲一縷的竊取死亡之月的力量,只要把握好一個度,對正道人士,能夠造成極大阻礙的死氣。
對他弈傾天而言,則是煉化古佛心的無上利器。
然而,這個一直就是被弈傾天把握好的度。
在之前的某一刻,卻是,突然變化了起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死亡之月的力量,爲什麼一下子會突然暴漲這麼多”
心神沉寂,弈傾天努力壓制着,體內對這股死氣的渴望。
佛氣與死氣的交鋒,激盪化出一陣陣的劇烈波動,通過符文鎖鏈,滲透他的識海,再蔓延至他的周身。
給他帶來,徹骨的痛。
就像是,有着無數細小的釘子,砰砰鏘鏘地,敲擊在他的每一寸。
每一根骨頭上一般
痛
劇痛
人之門的破碎,迸發出來的空間力量,不僅摧毀了虛空之道,也是讓死亡之月,察覺到了弈傾天化納死氣的行爲。
所以,纔有了這一刻,無盡的死氣,灌輸入弈傾天體內的情形。
死亡之月的死氣,對弈傾天而言,有着無比的吸引力。
而他弈傾天,對於死亡之月,也是有着,某種莫名的吸引力。
讓得死亡之月,甫一察覺到弈傾天的存在之後。誕生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要吞噬,或者說,同化掉弈傾天。
這些,弈傾天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能採取一些動作,沒有被古佛心磨滅掉的他,怕是就要在佛氣、死氣的爭鬥中,被震碎成無數的渣渣了。
心中念頭一轉,弈傾天狠了狠心,猛然放開,身體對死氣的抵制。
隨着弈傾天的動作,月光光柱,微微一凝滯,隨之,便是以着更加迅猛的速度,若奔騰的江河一般,倒灌進弈傾天體內。
黑白符文鎖鏈,瞬息,一陣晃動。
白芒大盛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黑色光華,便是再也看不見了,完全的,便是被月光包裹住了。
白芒,像是層層推進的波浪一般,沿着符文鎖鏈,蔓延到古佛心之上。
最後,轟然一聲,便是擴散開來。
死氣,將整個古佛心,都是籠罩住了。
受到濃郁死氣的刺激,古佛心上下跳動了起來,帶動着弈傾天的整個身子,都是不停的上升起來。
刺眼的金芒,微微醞釀之後,便是光華乍破。
金光刺破雲層,爆射而出
巨大的波動,轟然炸響轟得弈傾天,整個身子都是搖擺不定。
氣浪四處掃射開來,轟在五靈噬元陣之上,蕩起了陣陣漣漪。
內裡,便是目不轉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弈傾天的梵白。
以死氣,完全壓制佛氣嗎
你能承受得住,這麼多的死氣嗎
在梵白心中有些擔憂的自語着的時候。弈傾天的雙眸,已然睜開。
他眼睛四周的眼白,好似得到死氣滋潤一般,微微擴散開來,將瞳孔的黑色,緩緩吞噬着。
隨着,最後一點乍然亮起的黑光,白瞳再現
而且,還是有些失控的白瞳
風浪被激起,盪漾着弈傾天滿頭白色髮絲,獵獵飛舞着。割裂着空氣,發出嗤啦嗤啦的布匹裂開聲。
“天寧可荒。”
“地靜可荒。”
“萬物皆荒。”
懸浮在半空中,弈傾天白髮飄飄,眼神冷漠,嘴中微吐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