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下來。
姜無心死死盯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李天命尋思一會兒,冷漠開口:
“姜無心,你拿鬼神的事情威脅我,所以說到底,你只在乎我死不死,你根本就不在意鬼神是否重臨,既然如此,就用不着道德綁架我!”
“你如果真想,讓別人看得起你,真想從頭開始,你就應該當一個問心無愧的復仇者。以前你沒資本,但是你現在有!”
“我殺了你的愛人,你想殺我復仇,這事天經地義,在這天元鼎內,你有這個機會!”
“我當過復仇者,可我並沒有爲了復仇,去違背良心,去拿天下興亡,同胞生死來當籌碼。”
李天命怒視着他。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包含着火焰,撞在了姜無心的身上。
“所以,你不要欺騙自己!你走上了這條道,就別拿你師尊來欺騙自己!”
“當初你們六道劍宗的人,想早天下第一會殺戮神宗弟子,來逼死尊神,我殺你愛人,是因爲她們要殺神宗弟子。這些都是個人恩怨和爭鬥,不用拿來分出善惡。”
“我從沒把你的復仇之心定義爲邪惡,你要做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別拿鬼神來做要挾,這會讓你這個人,顯得很沒種,顯得很賤格!”
爲了保護神體,他只能說這麼說。
姜無心現在陷入了魔障之中。
李天命根本不相信,他的說法。
萬一自己死了,他繼續放鬼神出來呢,現在的炎黃大陸,又有誰能擋住?
這事不是開玩笑。
聽到這裡,姜無心哈哈笑了起來。
“真不愧是始祖轉世,短短几句話,就將自己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粉飾得如此正氣凜然,佩服,佩服。”
他眼裡滿是恥笑。
“我明白了李天命,意思就是你不想死,你爲了苟活,你背棄了信仰,背棄了你所修煉的道,你即將害死萬萬億無辜的人,等你看到人間地獄的時候,千萬要記住,這些人,都是你的罪孽!”姜無心咆哮道。
“道不同,多說無益。動手吧!”
李天命抽出了東皇劍,指向了姜無心,他眼睛一眯,殺氣騰騰,道:
“不管今天結局如何,姜無心,到現在你還拿你師尊來消費,你這種狼心狗肺之人,我看不起你。”
“另外,你不敢和我,堂堂正正分出生死,只能說明,你怕我。”
姜無心眼睛滿是血腥,他咬着牙齒,死死的盯着李天命。
因爲,李天命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劍,刺在了他的心上。
“你說清楚,我如何消費我師尊?”他暴怒道。
“你把他搬出來,自稱他感化了你,讓你迷途知返,你既然把自己洗白了,又拿鬼神來逼我死,你這不是在玩弄風青獄嗎?”
李天命冷聲道。
“你閉嘴!你閉嘴!”
姜無心怒吼一聲,那爆炸般的吼聲,在天元鼎內部轟然震盪。
他微微弓着身體,是一頭十足的野獸,而他面前的李天命,纔像是一個人。
“其實你看錯我了,我不是什麼聖人,我也做錯事,我也自私自利,我也殺人。但我最起碼,有我的原則和底線。”
“我有道,有前輩指引,但是,你無道!”
這一切,都是李天命很感激衛婧、感激李慕陽、李無敵的原因。
甚至是從未謀面的軒轅大帝,他們都在幫助李天命,形成他的道。
李慕陽讓他當一個君子。
李無敵說,要當一個有殺氣的君子!
姜無心只有風青獄,而風青獄,卻讓他學會當一個無心之人。
然而,風青獄自己都沒做到。
以至於,他們兩個年輕人,站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裡,卻爲着不同的意志而戰鬥!
“閉上你的嘴巴!”
姜無心怒不可遏。
他那弓着的身體,如野獸一樣衝來,一閃就到了眼前!
沒有了姜妃櫺的時間場、天之翼和空間牆,沒有了附靈帶來的力量提升,姜無心現在的恐怖力量,對李天命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轟!
姜無心這一拳轟來,李天命東皇劍一擋,整個人都被震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天元鼎的內壁上。
咔嚓幾聲,骨頭幾乎都要斷裂了。
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站了起來,咧嘴一笑,道:
“讓我閉嘴,說明你心裡害怕了,說明你姜無心很清楚,我說的話,都是對的!你害怕面對現實!”
姜無心不想回應這句話,他看了看自己的拳頭,陰森道:“你就只有這點力量,也能殺獨孤燼?”
因爲獨孤燼之死,他對李天命有高估,出手之後,卻發現李天命有點弱。
這讓他的雙眼,變得更暴戾。
“既然,你想苟且偷生,那我就親自送你上路!!”
他再度殺來。
轟隆!
又是一拳,把李天命的人道衆生劍都給震開了。
姜無心不但力量龐大,而且肉身剛硬,能一定程度上,頂得住東皇劍的鋒芒。
轟轟轟!
在他的轟殺之下,李天命節節敗退!
“你太弱了!”
姜無心大笑。
李天命眼神冷漠,在抵擋對方狂暴進攻的時候,他一直在思考。
“一定程度示弱,可以讓他產生,快速能斬殺我的錯覺,從而暫時沒去碰始祖的神體。”
“所以,我可能只有一擊必殺的機會!”
其實李天命心裡清楚,這姜無心,還是有那麼一點,不想放出鬼神。
要不然,他根本不用和李天命,玩得這麼複雜。
他直接把鬼神放出來,除非李天命逃之夭夭,不管衆生,否則,他根本沒什麼活路。
人性很複雜。
有些東西,姜無心自己都說不清楚,比如說風青獄自盡時候的眼神。
對李天命來說,他其實沒有選擇!
他只能將風險,下降到最低。
在眼前這樣的情況下,不管姜無心是否真的想放出鬼神,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找機會殺了他!
所以,他示弱,捱揍!
有青靈塔在,姜無心這種純靠肉身帶來的殺傷力,除非他手上有神物,或者用手掌將李天命撕裂成碎屍,否則,他很難真正殺死李天命。
但,李天命還是要給他錯覺!
熒火也要加入戰場,二打一後,李天命的情況好了許多。
說實話,面對這怪物一樣的姜無心,他就算全力施展,短時間內,也很難討到什麼好處。
轟轟轟!
一時間內,天元鼎內部,火焰神通橫飛。
李天命和熒火一起施展六道生死劍訣,和姜無心生死纏鬥。
姜無心那蒼穹神劍剛拿出來,就讓李天命劈斷了。
他沒辦法,還是隻能用拳頭。
吞食血肉到了極致後,他剛猛靈活,只要不是被東皇劍正面劈中,基本沒問題。
“死!”
姜無心閃避過劍招,又是一拳轟了過來!
砰!
李天命再度砸在了天元鼎內壁上。
哐噹一聲,好像整個天元鼎都在顫抖。
“去死!”
姜無心一閃而來,出現在李天命眼前,驟然出腿,踹向李天命的腦袋。
這一腳踢上去,腦子估計都得扁了!
不過,李天命反應很快。
他直接以竊天之眼,施展鎮魂之瞳,如血色太陽一樣的眼睛,給姜無心造成了很大的迷亂。
嗖嗖!
就在這一瞬間,李天命看似創傷,其實青靈塔很快修復了傷勢,他身影移動,直接閃避開了姜無心的致命一擊。
當!!
姜無心踢在了天元鼎的內壁上!
他還沒回身,熒火的六道火蓮,就轟然砸在了他的身上。
姜無心怒吼一聲,翻身追殺李天命,卻遭遇熒火的煉獄火影,完全找不到它!
這樣的戰鬥,時間稍微長一點,姜無心馬上就感覺到不對了。
“你也打不死啊?看來你身上的寶貝真是多!”
“我明白了!你這是在故意示弱,讓我忘記神體,好讓你有解決我的機會?”
“哈哈,差點中了你的計!我說你怎麼弱成這樣!”
絕殺的機會沒找到,反倒讓姜無心識破,機會就沒了。
姜無心譏諷一笑。
通過先前的戰鬥,他更明白,在兩者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以李天命的手段和身上的寶貝,他若是想保命,就算是鬼神一族降臨,都未必能殺死他!
姜無心復仇的難度,非常非常高。
“這樣的話,只有走這條絕路了。”
“師尊,別怪我,李天命不願意爲人族奉獻,我沒辦法,這不是我的錯,這是他的錯!”
對比起來,他當然願意看到李天命乾脆死在眼前,炎黃大陸恢復平靜。
“要是復仇無望,要是小音和小雨白白死了,天下興亡,衆生罹難,與我姜無心何干啊!!!”
他大吼一聲,拋下了李天命,盯上了軒轅大帝的神體,眼神癲狂,如同瘋魔!
他雙腿一震,衝向那神體!
“破滅吧,你們這些有病的僞善!!”
他恨!
無形之間,他彷彿看到了風青獄,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這一次,他心裡還是說了那句話。
“讓開!讓開!”
就在這時候——
噗噗噗!
一道藍色的鎖鏈,從身後飈射而來,纏繞在姜無心的身上。
那是李天命從天龍戒當中,拿出了一條擁有十五條劫紋的鎖鏈。
嗡!
“回來!”
他奮力一拉,將姜無心拉扯而來,狠狠的砸在地上。
“你阻止得了我麼?”
姜無心咧嘴大笑,他伸出拉住鎖鏈,那十五條劫紋的鎖鏈,竟然讓其直接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