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界內，一位素衣佳人靜立，溫婉而端莊，宛若一朵遺世的仙葩，與山川溪流相映，芳華灼灼。
一場造化，化凡爲仙，讓她不再爲凡塵之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身有仙意，流光隱動，若是他人見到，必定驚爲天人。
所謂凡仙一念間，修行路漫漫，這是另一個世界，無論如何殘酷，都會讓人嚮往。
“姐姐，那位方氏的長老還在庭院外，還是不肯走”方玲走來，臉上的情緒很明白，並不怎麼待見那些方氏宗族之人。
雖然感恩方氏宗族收留她們，可這段時間下來，宗族何曾善待過她們？
旁系之人，難道就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嗎？
現在倒好，方氏宗族自身遇到麻煩了，卻反過來求她們，言語看似誠懇，實則不過是提醒兩人，宗族至少對她們有收留之恩，不能恩將仇報。
“玲兒”方婉搖頭，微微一笑。
“姐姐，爲何還要爲他們求情？”方玲咬着薄脣，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氏族無情，錯不在她們，這次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沒有必要前去。
而且，莫然哥哥，他也不願兩人蔘與那些事。
方婉開口，解釋道：“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親人，氏族無情，卻並非要所有人來承擔，當年我們方家，何曾不是？何況，我並非是爲了他們”
她心中的確責怪宗族，可卻不想牽連所有人。
氏族有錯，但非皆錯。
此事的前因後果，那庭院外的方氏長老已盡數告知，到了現在，自不會也不敢有任何隱瞞。
“我若前去，他會怪我嗎”方婉低語，竟然發現自己有點不自信，可隨後，嫣然一笑，將之釋懷。
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便是性情上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可歸根結底，那位依如往昔一般，願爲所親所近之人去向這世道，爭一片安然，不論自身揹負多少。
所以，她會前去，選擇爲方氏宗族求一次情，不過並非爲這宗族本身，而是爲了那些族內無辜之人，爲了自己心中的他。
“方小姐”
庭院外，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見到來人，當即上前，行一大禮。
方氏宗族有錯，院中的這位有不來之由，他沒有任何藉口去責怪。
畢竟方氏宗族，沒有做到一個宗族應做的。
“我不確定，能否讓他改變主意”方婉說道。
“方小姐若能親去，必定能讓那位爲方氏一族說上話，秋家的神將，對那位也十分看重啊”老人嘆道，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秋家嗎...”
方婉心中苦笑，若非知道莫然不願透露自身身份，否則怕是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以他與秋家那位的關係，何必如此麻煩？
不過秋家作爲上古世家之一，怕是內部也如同這些氏族一般，有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關係存在。
只不過這些東西，對於真正的修行者來講，平日雖然多見，可在強大的實力面前，自然上不了檯面。
方氏內院一處府邸，莫然與寇天入座，兩人出奇的默契，都靜默不語。
反而是在旁的方氏衆人，個個都膽戰心驚，連坐都坐不安穩，又不能說話，整個氣氛比先前還要壓抑。
甚至有一些受不了嫡系弟子，當場昏厥，隨後被幾位護院如同死狗一般的拖出去。
直到半日後，府邸之外，一位佳人緩緩而來。
方婉一衣素雅，白皙如玉的肌骨蒙綴着流光，柳眉依依，三千青絲搖曳，風華而絕代。
她輕步而入，宛若九重天上的謫仙子，飄然入凡塵，周身瀰漫着一種寧靜致遠的意。
“這...真的是原先清蘭院中的那個女子？”有人驚呼，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
“這是同一人嗎”
“方氏中怎會有如此驚豔的女子，是誰瞎了眼，此等天資，絕然不俗啊”
有幾位方氏的長老聽聞過清蘭院的事情，據說那位來自南域方家，是許多年前的一支旁系。
也正是因此，他們對於院中的人物，只有耳聞，不曾親眼見過。
可現在一看，實在驚爲天人。
這並非是溜鬚拍馬，而是貨真價實的感覺，如此驚豔的女子，竟讓宗族荒廢在清蘭院那偏僻之所，怎能不讓人痛心？
“這位，數日前才只是一介凡人，不會有假的，是那位年輕王者的手段，太過匪夷所思”有人解釋道。
他們能理解，爲何有些長老這樣說，畢竟有關先前異象的事情，如驚鴻一現，一些閉關的長老沒有第一時間獲悉。
這怪不了宗族，畢竟此女原先只是一個凡人，宗族怎會去留意？
何況的確有人探查過，此女的體質特殊，無法修靈，要不是這個年輕人的手段天人，此女又怎會獲得這般造化。
“連破三境之象，這與當世法有別，帶了一種難言的意境”寇天開口，他也被此女驚豔到了。
聽方氏所言，此女是這邊上年輕王者的女人，本以爲只是姿色上出衆，沒想到有這般氣質和意境。
還有那連破三境的事情，怕是一般的天尊都要花費不小的代價才行，如此想來，此女在這位的心中分量還真不輕。
也難怪方氏一族在面臨大禍的時候，會特意去請她，只是此女真的可以左右一位年輕的王嗎？
“你還是來了”莫然輕嘆，他給了方氏半日時間，也明白以方婉的性格，必定會前來。
然而他心中矛盾，既不願方婉爲這方氏宗族求情，也同樣希望方婉能走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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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無論選擇哪一個，對方婉來講，都是一種不同的感覺。
這是抉擇，在未來，或許會更殘酷。
方婉頷首點頭，微微一笑，宛如有一種奇妙的力量，讓在座所有人的心境在恍惚之間平和下來。
這讓不少人嘖嘖稱奇，因爲這種意是自發流出的，玄妙萬分。
“宗族善惡，非朝夕之故，我不曾爲宗族求情，只爲宗族之內，萬千無辜之人”
“一族之錯，非千萬人之錯”
方婉深吸一口氣，一雙美眸往向邊上的莫然，柔情道：“且...君待我以情，婉兒所念，唯君安康而已”
“至於宗族之事，或爲萬般業障，婉兒所念，不願君因此而揹負良多”
她昔年曾修靈，因諸多變故，方纔淪爲凡人，只是今時今日，再入修路，心中感觸太多。
莫然待她，不論是恩，還是情，至少在她自己的心中，早已無法逃避，有了那人的身影。
凡修有別，這氏族中，也有太多的凡人弟子。
若是一念下去，方氏一族就此不見，必然會有萬般業障，這些業障，或許更多的是因那寇天而生。
可在方氏衆人眼中，那怨念的對象，不會是那寇天，而是自己心中的那人。
她來求情，雖同情方氏宗族，但更多的是爲他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