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
“從這上去?”
“開玩笑?”
壯年男子,自言自語連說了三句話,滿臉皆是不可思議。
商離面色十分淡然,就像是他說出來的話一樣,那是他的使命,將李尚留下,他就完成任務了,就算是搭上了性命也無妨。
胡雷和壯年男子,以及緩過氣來的胡陽,可就沒這份淡然了,一個個焦躁不安。
“唉!早知道不來這裡了,帝境的秘密沒看着,結果把命也給搭上了……還不如呆在商府牢籠裡,起碼死不了!”
壯年男子不吐不快,直性子的他把話說出來,心裡暢快多了。
“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好歹我兄弟給你一條路子來到此處,你這麼說,搞的跟害你似的!”
商離似笑非笑的道,一臉的怪異之色。
“只可惜並沒有發現任何與帝境有關的秘密,死在這裡確實不甘啊!這樣看,被困商府確實是比來這裡死是更好的選擇!”
胡陽長吁一口氣道。
“你們這樣說就不對了!來這裡可沒人逼你們來!是你們自己要來的,而且來這裡之前有多辛苦,也是你們甘願承受的!”
胡雷仗義執言的反駁道。
“這倒也是!只能說跟錯人了!”
壯年男子接着迴應道。
胡雷白了壯年男子一眼,顯然話都這麼說了,也並沒有必要再去講理了,接着轉而朝向李尚走去道:“兄臺可有出路?”
李尚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地朝向老人走了過去。
“莫要求我!”
老人似乎洞察到了李尚的想法,搶先拒絕道。
“我並不是求你!”
李尚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並沒有因爲老人的話而動怒,始終很溫和。
“那你來做什麼?”
老人眉頭微蹙,顯然覺得有些意外。
“我送你回屋!”
李尚笑了笑道。
“爲何要送我回屋?”
老人沉聲追問。
“因爲不想看你傷心,毀了你的畫!”
李尚接着迴應道。
“不用!即使你不毀壞這畫!時間到了依舊會毀壞!”
老人目光微動,之後漸漸平靜了下來,笑着迴應道。
李尚用力的點了點頭,很顯然老人的笑容很是真誠,接着手握着拳頭從口袋掏出,遞到了老人的面前。
“這是什麼?”
老人的內心震動不已。
李尚笑而不語,接着慢慢地攤開了手掌,一把泥土從手中滑落,落在了老人的掌心之中。
“送一把泥土給人?願人歸西嗎?”
商離笑着打趣道。
“呃……這是什麼鬼?這泥土看起來黑黑的,可真髒!”
壯年男子也有些無語。
“這麼愛玩泥巴,口袋裡揣一把泥?”
胡陽藉機嘲笑一句。
他鄉遇故土!我本欲揣着這泥土解鄉愁,現在贈與你!
李尚一道傳音送入了老人的耳朵之中。
“你……”
老人目光劇烈的震動着,接着取下頭上銀釵遞給了李尚。
李尚接過銀釵接着道:“多謝!”
就在這時,山崖頂端的流沙打開了一個缺口,噴涌而出的沙子如一條沙龍一般咆哮而出。
“這……”
“完了!要死了!”
“救命啊!”
壯年男子發出求救聲的同時,目光就死死地盯着李尚。
胡雷、胡陽也是一樣。
商離雖然看上去對李尚全然不在意,但是餘光一直關注着李尚。
“告辭!”
李尚將銀釵收好,轉身就欲離去。
“等等!”
老人出言留步。
李尚定住了身形,轉身看向老人。
老人捏起一些泥土,兩指輕彈,將泥土彈射在了李尚的臉上,泥土在李尚的臉上形成了一道奇怪的符文:“你多虧!拾起這泥土,不然凶多吉少!”
李尚目光微動,眼眸之中有些詫異。
“趕緊走吧!孩子!莫要忘了我的託付!”
老人輕推李尚後背,將李尚送了出去。
李尚輕輕的點了點頭,接着縱身一躍跳上,奔涌而出的沙龍,淹沒在了其中……
“這是自殺?還是逃生了?”
壯年男子眨巴着眼睛問道。
胡陽和胡雷的面色也是盡顯凝重,顯然李尚的離去,不管生死,他們失去了依仗。
就在這時,商離突然就來到了老人的面前,雙手合十,甚是虔誠。
老人深深地凝視了一眼商離,接着在商離的臉上彈射下了泥土,就如同先前與李尚一模一樣的動作。
商離並沒做停留,也是縱身躍入了沙海之中。
懸崖的頂端,不斷地有大大小小的口子,沙洪就快要決堤,各種斷流就朝向地面傾倒而下……
“泥土……”
這個時候三人目光全部盯着老人手中的泥土,蜂擁而上。
三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效仿着商離雙手合十,希望得到老人泥土的福澤。
面對一臉焦急的三人,老人竟然閉合起了雙目。
“前輩!老人家!泥土救命啊!”
壯年男子滿目的焦急。
“前輩請賜泥土!”
胡雷的面色也很焦急。
胡陽口乾舌燥,他沒有說話,但是比誰都要炙熱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老人手中的泥土,就差動手搶奪了。
“你們先前不是很不屑這泥土嗎?”
老人閉着目,不急不緩地說道。
頓時壯年男子面色一紅,這泥土出現的那一刻,他沒少拿這泥巴開玩笑。
“他已經不在了,前輩莫要拿這泥巴數落我等了!”
胡陽的面色很不好看,對於李尚和老人他都有怨念,若不是老人借用了他的身體,他豈會如此虛弱。
“說實話!我也曾鄙夷這泥土!現在我認錯!”
胡雷語出驚人。
胡陽和壯年男子一臉詫異地看向胡雷,要知道,胡雷對於李尚的尊敬,可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李尚的不滿,怎麼會?
老人緩緩地睜開雙目,接着將泥土彈射於胡雷的面上,淡淡地說道,“這是一個忠告!好自爲之!”
話音落,老人大手一揮,將胡雷扇進了沙海之中。
“這……”
胡陽和壯年男子互視了一眼,接着異口同聲地說道:“前輩!我們也知道錯了!”
老人將泥土彈上胡陽的面上,淡淡地說道:“這是借你身軀的酬勞!我也送你一句好自爲之!”
接着胡陽和胡雷一樣的下場,被一巴掌呼進了沙海之中。
“前輩我呢!”
壯年男子眨巴着眼睛,一格七尺大漢,如今卻做出楚楚可憐的姿態,看上去甚是怪異。
“說吧!你究竟是誰?”
老人一雙如炬的目光看向壯年男子道。
“我就是我啊!前輩是問我的名字嗎?”
壯年男子一臉的驚愕。
“少打太極,就算是問你的名字!”
老人沉聲迴應道。
“前輩也並不知道那少年的名字,爲何……”
壯年男子依舊打着彎彎繞。
“你的時間並不多了!”
老人一巴掌扇在了壯年男子的臉上,頓時就在壯年男子臉上留下了一道五指印記。
壯年男子目光漸沉,頭顱略低,沉聲道:“南分!”
“果然是你!”
老人再一巴掌扇在了南分的面上。
“洛餘生!你是怎麼認出來我的?”
南分被揭穿了身份,面對漫天的黃沙也絲毫沒有畏懼和緊張。
“南和是不會只留商離這一張底牌的!就像當年……”
洛餘生的目光之中跳動着憤怒的火焰,緊緊地攥着拳頭。
“李尚必死!”
南分冷冷地說道,眼眸之中散發出濃厚的殺意。
“那少年!便是印證的那一句相生相剋!”
洛餘生擡手一拳就朝向南分砸了出去。
南分輕易地避開了洛餘生的攻擊,冷笑着迴應道:“不是相剋!而是助我成功被我奪舍的工具而已!”
“被我發現了,你沒有機會了!我就將你留在這了。”
洛餘生的攻擊更加的兇猛了。
“就憑你?他庇佑的了你嗎?”
南分一臉的不屑,與洛餘生戰了起來,不分伯仲。
然而在一次激烈的交鋒之中,洛餘生尋到了機會,化拳爲掌,用沾滿泥土的一掌,拍在了南分的胸口。
南分的面色急劇的變化,下一秒就被石化了。
“在他的土地!你傷不了我!”
洛餘生溫柔地看向沾滿泥土的手掌,信誓旦旦地說道。
說完洛餘生就笑了,喃喃地道:“一切皆是因果!這一把泥土救了所有的人,包括我!”
懸崖從頂端開始決堤,大片沙土將這片世界覆蓋,唯獨沾染不到洛餘生半點衣裳。
“終於有點中玄州的模樣了!”
洛餘生孤立在漫漫的荒漠之上,嘴角掛着苦澀的笑容。
……
渡橋邊……
李尚、商離、胡雷、胡陽眼看着高崖傾瀉,將那片世界變成了荒漠,目光都不停地顫動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纔回過神來。
“這裡就是你取泥土的地方!”
胡雷指着地上的一處缺口道。
李尚輕點了點頭。
“只有你抓的那一把是泥土,是先前這樣?還是之後這樣?”
胡雷追問道。
“這並不重要了!”
李尚淡淡地迴應道,接着朝向渡橋走了上去。
“這……”
三人再度一驚,顯然這樣行走在渡橋之上太過於震撼,要知道,此刻的渡橋一眼看上去就是虛的,都能透過橋面看到懸崖,但是李尚就這麼走在上面了。
“呃……”
三人相視一眼,面色都不大好看。
“殺了你們兩個祭橋!正好夠我安全通過!”
商離看向胡雷和胡陽的目光,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