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戒律堂,陳珂已經在首位上坐好了。
而這次除了劍南天,藥如風等另外五位門主竟然也都到了。
見到他們,穆憶塵心中涌起一陣感動。
樂琴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來看穆憶塵受罰的,但藥如風等人過來,定然是擔心穆憶塵受到不公正待遇,來盯着陳珂審判。
“穆憶塵,你今早在聚靈塔七層毆打我戒律堂弟子陳明,你可認罪?”陳珂咆哮道。
此刻,陳珂簡直是氣得暴跳如雷。
那時李久白說得沒錯,陳明的確是陳珂最喜歡的一個弟子,陳珂見到陳明被打成那樣,如何不生氣?
這時陳明已經在李久白的攙扶下,從後堂走來了。
陳明全身都纏着繃帶,露出來的地方全是血痂,看着就像個恐怖的木乃伊一樣。
他看向穆憶塵,眼中帶着憤恨之色,他是因爲想親眼看到穆憶塵受罰,才強行出來的。
“我毆打陳明?你戒律堂還真是會胡攪蠻纏啊!”穆憶塵冷聲道。
聽到這話,陳珂露出怒意,劍南天等人也皺起了眉頭。穆憶塵雖然佔理,但他說話太沖了,這麼直白地頂撞陳珂可不好。
但穆憶塵緊接着又說道:“陳堂主,我想問問你知道‘毆打’二字的定義嗎?如果你知道,可能就不會這麼說了吧,因爲我那時候對陳明出手,根本不是我想揍他,只是他要打我,我正當防衛而已!”
他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陳珂面色倏地陰沉下來。
“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陳明先對你出手,然後你爲了保護自己,才把陳明打成那樣的?”
“是啊,我五天前受了那麼重的傷,那陳明要出手打我,如果我被他打壞了怎麼辦?所以我只能出手防衛啊。”
“你——”
陳珂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差點被氣得吐血。
那空瀾,棍易龍等性子跳脫的,直接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明怒極,指着穆憶塵說道:“小混賬,你這是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先對我出手,把我打成了這樣!你不要歪曲事實!”
“哦?我先出手打的你?”穆憶塵挑了挑眉。
“那這樣吧,你敢不敢發毒誓,說當時是我主動攻擊,把你打成了那樣。如果你撒謊的話,就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一輩子達不到靈羅境,死後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而且如果以後有任何證據表明你撒謊的話,你就必須自廢經絡系統,退出枯雪宗,再也不能踏進王都一步,如何?”
穆憶塵語氣隨意,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極爲有分量。
聽到這話,陳明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穆憶塵不理會他,又看向攙扶着陳明的李久白,說道:“李久白,你當時就站在旁邊,全程都看到了我們兩個的衝突,對不對?你也來發個毒誓吧,如果當時是我先攻擊的陳明,你就離開枯雪宗,以後再不能踏入宗門一步,同時自廢經絡系統,以後再也不能做一個修煉者,如何?”
聽到這個,李久白嚇得臉色慘白,扶着陳明的手顫了一顫,差點把陳明摔在地上。
修煉者一向是信蒼天,信鬼神的,此刻他們聽到穆憶塵逼他們發這種毒誓,如何能不害怕?
而此刻,陳珂的面色也變得極爲難看。
他當然知道穆憶塵說得是實話,當初是陳明主動攻擊的,但他怎麼能讓陳明發那種毒誓?不過若是不發誓的話,穆憶塵這話已經說出來了,該如何是好?
見氣氛僵持不下,劍南天適時站起身,冷聲道:“當衆發毒誓影響不好,我看陳弟子和李弟子不用發毒誓了,但我門弟子穆憶塵無緣無故遭到污衊,本座也不能容忍。”
“這樣吧,不如戒律堂和我劍門各出一些弟子,去聚靈塔挨個找人詢問,看看有沒有人看到當時的景象,詢問一下究竟是陳明先出的手,還是穆憶塵先出的手。這兩人當衆爆發爭執,定然會有許多人駐足觀看,等真相查明後,再做審判。”
劍南天這話說的很好,他主張不要急着下結論,而是想辦法先將事實調查清楚,再判斷誰對誰錯。
而且本次事件涉及到了戒律堂弟子,若全部由戒律堂派人查探的話,可能會有失公允,所以劍南天讓劍門弟子和戒律堂弟子一同去查探,確保公平公正。
藥如風點了點頭,說道:“劍門主的方法不錯,這種事就應該查清楚了再做決定,不能讓任何一個弟子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藥如風的話一向有分量,聽到他這麼說,衆人都點了點頭,覺得這件事就應該這樣決定。
但陳珂的面色,卻在一瞬間變得極爲難看。
若按照劍南天的方法去調查,那調差結果肯定是陳明先出手,穆憶塵出手屬於正當防衛。
到時候,不僅懲罰不了穆憶塵,他陳珂的名聲和威嚴也會大大降低。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樂琴突然起身說道:“哼,劍門主說得好聽,但枯雪宗內宗弟子有幾百個,而當時看到那件事的,也就區區十幾人而已,而且那些人估計都在聚靈塔修煉,如何去找他們詢問,難道挨個把他們叫出來嗎?”
“我看這件事啊,穆憶塵和陳明都有錯,他們兩個錯就錯在不顧影響,當衆打架鬥毆,所以他們都應受罰。陳明現在身受重傷,等他傷好後再決定如何罰他吧,但穆憶塵看着沒什麼事,不如罰他去思過崖面壁幾個月,讓他靜靜心,這樣以後就不會衝動行事了。”
聽到這話,衆人看向樂琴,眼中都有着一抹驚詫。
樂琴爲何會無緣無故替陳珂打圓場,難道真如傳聞中那樣,他們兩個有一腿嗎?
而且樂琴一向暴躁任性,不喜歡講道理,今日說得這番話卻頗有道理,好似是認真思考,極力幫陳珂挽回這件事一樣。
樂琴給他鋪了一個臺階,陳珂立刻順勢而下,冷聲道:“樂門主說得是,那些目擊到這件事的弟子估計都在聚靈塔內修煉,要如何把他們找出來,挨個敲門問嗎?且不說這樣做耗費的人力有多麼大,單是耽誤了那些弟子的修煉,就十分不好。”
劍南天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陳珂,想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說。
只見陳珂冷厲的視線掃過穆憶塵,心有不甘,但還是說道:“既然這樣,就按照樂門主的提議處決吧。穆憶塵,我罰你去思過崖面壁三個月,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期間戒律堂會派人給你送飯,你不許下崖!若發現你冒然下來的話,就懲罰延期!”
“面壁思過?”穆憶塵眯了眯眼睛。
這面壁思過到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只不過不能去聚靈塔修煉了。
“你有什麼意見嗎?”見穆憶塵一副沉思的表情,陳珂厲聲問道。
穆憶塵思索了一下,搖頭道:“沒有。”
有陳珂這種徇私枉法的戒律堂堂主,他現在已經不盼着真相大白了,只希望別在像五天前一樣,挨一頓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