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警惕的王昊,老院長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二十年?”
老院長的話,着實讓王昊吃了一驚。
“這麼看來,我很幸運!”王昊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老院長:“您相信我說的理由?”
這是王昊很好奇的。
他不知道老院長爲何出現在戒律堂之內。他也不清楚,老院長最終爲何幫助自己。
雖然王昊看得出來,老院長與副院長以及洪嚴道供奉之間,存在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矛盾,自己或許只是一枚棋子。
但是,這隻怕不是老院長出手的理由!幫助自己,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信不信不重要,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老院長放下茶杯,呼出一口氣,看着王昊。
那眼神彷彿能夠將王昊看穿。
重要的是,他相信,那麼,王昊說的就是真理!
“你或許應該好奇二十年前那個幸運兒是誰!”
老院長看着王昊緩緩說道。
“誰?”
王昊眯起眼睛。
“王天問!”
老院長眼神有一些飄忽,似乎想到了什麼。
“嘶……”
這個突如其來的答案,讓王昊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整個人身體轟然前傾:“我父親?”
“沒錯!”
老院長收回思緒,沉聲道。
“二十年前?他不是應該離開書院了嗎?”
王昊沒有記錯的話,二十年前,父親應該已經三十出頭!按照年歲計算,怎麼也算不上書院人員了吧?
他,怎麼會進入書院戒律堂?
“別忘了,我天武書院還有一個天武閣。那纔是我天武書院的核心。”
老院長掃了一眼王昊。
王昊豁然開朗:“當年他做了什麼?”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王昊太過陌生,太不瞭解。
“當年啊……殺了一個天驕!洪嚴道的侄兒!”
老院長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昊。
那一瞬間,王昊如遭雷擊。
“原來如此!”
難怪今日洪嚴道會如此鎮壓自己。或許是他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或許他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
二十年前,自己的父親斬殺了洪嚴道的侄兒,洪嚴道沒有機會找父親報仇。如今將仇恨算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算是父債子償嗎?
“您與我父親當初是……”
王昊好奇的看着老院長。
“他是我的弟子!當然,這一層關係,知道的人不多。”
老院長沒有隱瞞。這二十年來,王天問是他唯一的弟子。
可惜,事與願違,最終王天問出現了意外!並沒有讓老院長實現自己的報復。
“所以,我來到天武書院之日,你便已經知道我了?”
王昊聲音低沉了下去。
自己父親的師傅?
沒想到,老院長與自己還有這般淵源?
“準確的說,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十五年前,不,現在應該說是十六年前了。你父親最後一次返回書院,我與他見面!他的情況很不好。那時候,他便是帶着你。你的情況也很不好。那一次,你父親是來謝罪的,也是直到那時候,他才退出了天武閣!
這些年,我也注意過你幾次,可惜你的靈種出了問題。
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創造了奇蹟。當初,我便確定過你的靈種死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你獲得了什麼機緣?說實話,很讓人好奇。
更讓我意外的是,你選擇了我天武書院。那親天衛,是我親自去帝都幫你拿下來的!你以爲,若非我親自走一趟,事情會這麼順利?最起碼,不會如此迅速拿到那個身份!”
老院長深吸口氣。
或許是想到了當年的王天問,或許是看到了現在的王昊獲得的成就,臉上露出了一絲唏噓和複雜。
“我父親到底遇到了什麼?爲何會喪命?”
王昊死死的盯着老院長。
這是他一直以來最疑惑的事情。
問王家老家主,他沒有得到答案。問周伯,也不曾得到答案。就算是糾無敗說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來到書院唯一的一次見面是周山受傷的時候。直到糾無敗帶着周山離去,王昊也沒有機會詢問這件事情。
如今,看到老院長,王昊看到了希望。
以他的實力,以他的身份、地位,以他與父親的關係,或許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知道!”說道這件事情,老院長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最後一次見到天問,他已經身負重傷,吊着最後一口氣。我嘗試過幫他療傷,但是無力迴天,最終他選擇了離開!之後我也調查過,可惜,找不到絲毫線索!”
老院長的話,彷彿一股巨浪,擊潰了王昊心中那唯一的一點希望。
“君無海呢?”
王昊沉聲問道。
“他比你父親小一些,戰鼓十響!當年算得上風雲人物!跟你父親關係還行。他不願意告訴我答案。或許你可以去問問!”
老院長意味深長地看着王昊。
“我會去的!”
王昊看着遠方。
帝都?
即將開始的龍虎宴便是機會。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或者不願意說。王昊便只能去找君無海。
他肯定知道一些什麼!
“副院長和洪供奉好像……”
雖然沒有得到關於父親身隕道消的線索,但是,此行王昊也不是沒有收穫。最起碼,他知道了自己父親,當年還有一個師尊。
這是連王家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吧?
下意識的,王昊對老院長提升了不少好感。
想到自己之前在戒律堂之內看到的情形,他露出了一絲擔憂。
聽到王昊的話,老院長眉頭一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就有慾望……”
“所以呢?你今日出手,不會給他們留下把柄?”
王昊問道。
“我還是院長,把柄?什麼叫做把柄?天武書院一畝三分地,還是我說了算!”老院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一刻,他身上的氣質彷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身軀似乎變得高大起來,他的一舉一動彷彿都牽引着天地變化:“只要我還活着。我不想給的,他們拿不走!所有的把柄,也都不過是雲煙!”
老院長這一番話,霸道無邊,讓王昊心神震盪。
這就是一個強者,久經錘鍊之後,才該有的氣勢!
看着面前的老院長,王昊有一些失神。
“早點強大起來,你會看到更多。”
注意到王昊的反應,老院長輕嘆道:“你要知道,看着你的不單單是我,你的父親當初的榮光,需要你去繼承。這個世界,很多事情有時候是身不由己的。若是不夠強大,只會淪爲棋子。”
這一番話讓王昊心中更是猛然跳動了一下。
父親當初的榮光?
老院長的話,讓人遐想萬分。
盯着自己的人很多,是指自己還不知道的那些人嗎?
這讓王昊眉頭一皺。
看來,自己的處境遠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茶涼了,不喝可就浪費了!”
該說的說完,看着坐回原位,陷入沉默的王昊,老院長輕聲喃喃了一聲,自顧的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的王昊這才端起那一杯已經不在散發熱氣的溫茶,輕抿一口。
瞬間一股茶香在口中散開。
茶水溫潤,如同甘露順口而下,滑入腹中。
那一瞬間,王昊只感覺精神一振,一股能量在自己的腹中散開。
“皇室貢品?這茶葉……”
王昊瞪大了眼睛。
“不要浪費了!”
老院長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聽到他的話,王昊哪裡還敢遲疑,也顧不上禮儀,直接盤膝而坐,沉入修煉當中。
腹中散開的那一股能量,極爲磅礴,極爲精純,若是就此浪費,當真暴殄天物。
呼……
許久之後,當王昊將那一股能量徹底煉化,這才呼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好精純的能量,竟然讓我實力隱隱精進,一身疲憊消散無蹤。之前體內殘留下來的暗傷,似乎消失無蹤!”
起身活動了一番筋骨,自己彷彿脫胎換骨,王昊暗暗稱奇。
“嗯?院長大人呢?”
等到王昊收回思緒,朝着前方看去,卻是早已經不見了老院長的蹤跡。這讓他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此刻站在王昊面前的,只是一個面龐枯槁,看起來老態龍鍾的老者。
“大人說了,等你醒來將此物交給你,你便可自行離去。”
在王昊疑惑的眼神當中,老者佝僂着身軀,走到王昊面前,將一卷羊皮卷遞給王昊。
“這是?”
王昊看着老者疑惑道。
“你父親當年自創的兩招劍法。如今算是物歸原主。”
老者看着王昊,露出和藹的笑容。
“父親留下的劍法!”
王昊眼神一凝,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羊皮卷,彷彿想要感受當初那個男人留下的氣息。
“替我多謝院長大人。麻煩告訴院長,龍虎宴,我不會讓我失望!”
龍虎宴的關鍵,不單單是爲了天武書院,知道了老院長和副院長之間的矛盾之後,王昊自然知道龍虎宴意味着什麼。
不管是因爲當初父親的關係,還是今日老院長出手相助的關係,王昊需要報答。
朝着老者行禮之後,王昊這才帶着羊皮卷轉身朝着小院之外走去。
……
“人走了?”
小院深處,一處古色古香的小屋之內,看着歸來的老者,老院長面色淡然的看着老者問道。
“走了!他很不錯!”
老者笑道,渾濁的雙眼之中,閃過一道精光。
“算是沒有辜負天問的一番付出!只是,如今,還太弱。他不知道他的前方,有什麼在等待着他。若不是這次事發突然,他還沒資格見我。”
老院長輕嘆。
王昊太弱,弱就是最大的原罪。尤其是在很多人都盯着你的情況下,你太弱便如同被羣狼猛獸盯着的綿陽。稍有不慎,命喪黃泉。
這對王昊來說,不是好事。
“年輕人,闖闖總是沒錯的。糾無敗與他關係不錯!”
老者來到院長身邊,爲他斟了一壺茶,恭敬的退到一邊。
“糾無敗?哼!那老傢伙打的什麼算盤以爲我不知道?不過,有他看着,也不算壞事!
正好,我也可以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去吧,幫我準備一下。
這天啊,要變了。有一些人按捺了太久,開始蠢蠢欲動。
羣魔舞動,風雨欲來。
我也該出去走走了!總不能讓這一畝三分地總被惦記着。”
沉默了片刻,老院長深吸一口氣,轉頭看着老者輕聲道。
只是,這一刻,他的眼神,卻是突然變得淋漓了起來,眼底身處,隱隱藏着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