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行進速度很慢,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商隊纔剛剛進入赤炎山脈。此時正值夏季,山路古道上雜草叢生,蟲蚊繁多,加上天氣炎熱,衆人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一來到河邊,幾個漢子便要脫掉衣服去洗澡,卻被商隊的頭目喝住。
“別一個個的放肆,忘了今天大小姐跟來了嗎?”頭目罵道。
“大小姐?”林凡心中問道,而後看向車隊靠前的唯一架花轎。
林凡感到很困惑,這一路上,在那架花轎中,林凡沒有感知到任何生命力,哪來的大小姐?
“大小姐出來了,你們幾個給我老老實實的,別他娘那玩意又翹頭”,頭目笑罵道,對着花轎輕輕一鞠躬。
花轎的簾子被掀開,瞬間,一股幽香在空氣中撲面而來。
“啊,太他娘香了!”一個個壯漢被香氣迷得神魂顛倒,一個個眼睛彷彿長在了那走來的女子身上,更有幾個把持不住的男子當場下面就噴涌了。
林凡倒是沒反應,畢竟要論姿色這個大小姐還不及溪妍。而令林凡困惑的是即使是看到這個大小姐,林凡卻絲毫感受不到她的生命力。
但這個女子確確實實還活着,林凡的神識能夠探查到她的心仍在跳動。
“這是怎麼回事?”林凡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
這是,溪妍探過身來,輕輕的在林凡耳邊說道:“林凡少爺,那個女人身上有一股噁心的屍臭味,所以她才用了很多香料來掩飾。”
林凡瞳孔一縮,心中極爲震驚:屍臭?這個女人已經死了?那她現在是什麼?鬼?還是傀儡?
林凡捉摸不定,但卻對這個女子更加在意。
女子蓮步款款,向着篝火旁走去,途中她不時瞥了幾眼林凡和溪妍,似乎有些惡意。
林凡尷尬的笑了笑,和溪妍遠遠地坐在商隊外圍。
“來,大虎兄弟,吃點東西”,那個轉氣之境的煉體者走來,拋給了林凡一隻烤山雞,端來兩罈子烈酒,和林凡喝起來。
林凡很少喝酒,但他的酒量卻是很好。
他先是與壯漢痛飲了三大碗,而後嘮起話來。
“我說兄弟啊,你不知道這修行一途有多苦啊”,壯漢有些醉了,“我的天賦一般,去不了各大宗派,只能煉體,可我這煉了三四十年,還不及人家天才修煉幾個月,唉!這就是命啊!”
林凡認真聽着,此時他才感受到普通人的痛苦與無奈。
“我以前有一個親妹妹,她天生就長得俊俏而且天賦極好”,說到這,壯漢的眼中含着淚又充滿了恨,“有一天她憑藉天賦被藥王谷選中成爲內門弟子,那時候我們全家都高興地不得了,都說終於盼到了出頭日,再也不受疾苦的折磨了。”
說到這,壯漢點起了一隻旱菸,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沉默了許久後,他聲音哽咽,又充滿了恐懼:“自那之後,我們王家成爲了赤炎鎮的第一大家,各大家族都對我們王家臣服。然而一天晚上,一切都變了。那天晚上是我們家族的聚會,所有的王家人都到齊了。而就在那天晚上,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揮手間就屠殺了我們王家的所有人。
當時,我父親從暗中渠道中得到了一枚珍貴的丹藥,可以保命一次。而他卻將那枚丹藥給我吃下,保住了我的性命。
王家,一夜之間,便被大火燒盡,所有王家的人全部慘死在火災中。當時,我從火海中逃了出來,命是保住了,但整個人的臉已經被毀了容。那時候,我傻傻的去藥王谷求助,想讓我妹妹爲家族報仇,然而當我來到藥王谷門山下時,我卻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你說咱的小師妹也真可憐啊,爲了修爲不得不斬殺和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這有什麼,畢竟是修煉的絕情道義,以後還需要殺更多的人呢!咱們還是別和她走太近,到時候若是和她扯上關係,恐怕咱的性命也不保啊!’”
“我聽到這些話後,整個人都崩潰了,我那可愛的妹妹,我那受盡家人疼愛的妹妹,竟然爲了要提升自己的修爲而屠殺所有的親人,爲什麼會這樣?”壯漢此時竟然哭了起來,他一把握住林凡的手,塞給了林凡一柄榆木梳子,在這把梳子上刻着一個“璇”字。看到這,林凡已經知道他的妹妹是誰了,正是如今別稱作“藥仙女”的藥璇。
“求你,將這枚梳子交給她,求你”,壯漢一下子給林凡跪了下來,不停的叩頭。這一舉動驚動了所有人,不少壯漢都提起武器站了起來,都在戒備着林凡。
“王兄弟,我就是一個普通百姓,而且還不知道你那妹妹是誰?怎麼幫你送啊?”林凡並不想招惹麻煩,特別是藥璇乃是藥王谷的核心弟子,得罪她簡直就是和藥王谷作對,林凡不會去做這種事情。
“那林凡少俠就先收着這把梳子,這把梳子可以壞了她的道心,說不準日後還能用得上”,壯漢低聲說道,起身就要離開。
“您別擔心,我也是因爲昨天藥王谷的人送請帖時記住了您的長相,這才知道了您的身份”,壯漢似乎感覺到了林凡的殺機,急忙說道。
林凡不理會他,而是將這把梳子放進了手手鐲的空間中,閉目養神。
“大家都散了吧,沒事,剛纔我和大虎兄弟喝多了,一時撒酒瘋,大家不用擔心”,壯漢急忙招呼衆人,又去痛飲起來。衆人也沒太在意,喝酒吃肉不停歇,一直到了午夜才消停。
陰柔的月華似冰霜般照在衆人身上,四周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
“他孃的,這大夏天的怎麼這麼冷啊!”巡夜的漢子罵道,不斷搓手取暖。
“不會來個六月飛雪吧”,另一男子調侃道。
“哼,孃的,這山裡哪來什麼冤屈啊,難道還有冤死的人不成!”
“管他孃的,老子要去加一件衣服,你先在這守着。”
“給我也拿一件!”
此時,林凡緩緩睜開眼睛,他能感知到這周圍的陽氣漸漸被吸走,商隊中的男子一個個開始虛弱起來,而所有的陽氣都匯聚在了一個人身上,那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