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那手中拿着的藥鉢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孩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簡丹發出嘶啞的聲音,神情難以置信,嘴裡不斷的呢喃,整個蒼老的身影顫抖地極爲厲害,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就在眼前的歐陽羽。
“是我。師父!”歐陽羽平靜地叫道。但這一聲師父卻飽含十分強烈的情緒,一種言不由衷的感情。
“你……你回來了,你總算是回來了。孩子,在我臨死前能夠再見你一面,我死也瞑目了。”簡丹眼淚盈眶,經不住的叫道,是喜悅,也是欣慰。他總算在他閉眼之前,能夠再見到歐陽羽一面,他真的無憾了。
“死?爲什麼……”歐陽羽詫異地問道,但是他也看出,一年前還十分意氣風發的簡丹,如今卻形同燈火殘燭的老人,修爲也大不如從前,反而不進而退。
“先坐下說吧。”簡丹微微顫顫地拉着歐陽羽到一旁坐下,開始說起他離開遺龍谷之後的事情。
遺龍谷一役之後,萬花門損失慘重,不僅損失了大批的精英弟子,而且還折損了兩位枯氣修心境界左右的長老,還有叛徒林鳩。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後來,林鳩的屍體在遺龍谷一處隱秘的地方被找到,不知道什麼原因死於非命。
赤玄真和簡丹也都身受重傷,幸好,萬花門的根基牢固,雖然元氣大傷,但是,還算是能夠支撐下去。
不過,實際上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樂觀。
赤玄真重傷之後,不得不選擇到長老隱居地閉關修煉,至今尚未出關,而萬花門也陷入羣龍無首的狀態,一度出現各種混亂,加上,後來幾位掌事和長老又因爲爭奪代掌門位置,矛盾分歧,搞得整個萬花門雞犬不寧,四分五裂。
而簡丹因爲被林鳩偷襲的一刀傷到了仙種主枝,使得主枝受了重創,導致真氣停滯,不管是什麼丹藥都無濟於事,修爲不進反退,連帶着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對於眼前的狀況也是有心無力。
就在這時,在遺龍谷失散後,就再也沒有出現的秦楓,突然在一個月後歸來,修爲一下子到了花嬰結丹期四階。回來後的秦楓,就開始糾結自己的勢力,甚至還得到了幾位長老的支持,最後,反倒是他登上了代掌門的位置,權傾萬花門。
但是秦楓上位後,卻極力的開始擴展萬花門的勢力,幾乎種界有什麼事情,萬花門絕對都要參上一腳,並且,態度和手段都十分強硬,引起種界幾大勢力的不滿。
但秦楓卻仍舊一意孤行,如今的萬花門表面上和種界幾大勢力同仇敵愾,抵禦外域人,但實際上,卻我行我素,不顧任何道義。
“如今,秦楓已經在萬花門一手遮天,並且還有幾位長老的支持,幾乎可以說是爲所欲爲。掌門師兄一年前閉關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如果再這樣下去,萬花門遲早會毀在他的手裡。”簡丹嘆了口氣。
“
師父,你剛纔說的死,究竟是……”歐陽羽擔心的還是簡丹的事情。
“自從主枝受傷之後,我的身體也每況愈下,疾病纏身。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一直很希望能在臨死前,再見你一面。現在總算是如願了。”簡丹含笑說道,然後,猛咳了幾聲。
歐陽羽輕拍了幾下簡丹的背後,接着說道:“有我在,怎麼可能會讓你死呢!你對我的恩情我還沒來得及報呢!”
“我對你哪有什麼恩情……孩子,是我們虧欠你的。我們萬花門虧欠你的,真的太多太多了。當年,如果不是我的軟弱,你也不至於被逐出萬花門,甚至險些喪命。在遺龍谷,你又爲救萬花門,而不惜犧牲自己。我和掌門師兄一直很懊悔,掌門師兄在閉關之前,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要設法找到你。他也願意用任何的一切來補償你。你不要怪他,他當年也是不得已才下決定的。身爲掌門,總是有身不由己的事情。”簡丹哽咽地說道。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我確實恨過,恨不得殺光所有負我的人。我的雙手曾經一度沾滿了血腥,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慢慢才發現,我永遠成爲不了那麼絕情絕意的人。我也無法忽視曾經對我好過的人……不管當年究竟是誰的錯,但我知道你和掌門都沒有做錯什麼,你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真正該死的,只有那些卑鄙陰險的小人。就像華林仙門,或是雷九天那樣。不過,在萬花門中,也有我不能原諒的人。”歐陽羽目光冷寒地說道。
“你說的難道是……”簡丹似乎猜到了什麼。
“沒錯,就是秦楓。當年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一切也都會因他而結束。”歐陽羽冷冷的說道。
“可是,你現在要殺他,就等於要跟整個萬花門作對。以你一人之力,恐怕……”簡丹擔心的說道。
“這個師父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體內花枝的傷勢。幸好,我早點趕回來了,不然,再晚點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歐陽羽說道。
“治好?這怎麼可能治得好。我自己的傷勢我很清楚,這樣的情況是治不好的。”簡丹搖搖頭道。
“實在不行,我就替你重新嫁接一根主枝,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歐陽羽說道。
“嫁接一根主枝?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簡丹老臉驚愕地說道。
“你以爲我身上原來的三屬性是怎麼來的?還有更之前我用過的那猶如妖怪般的力量,其實,全是靠嫁接得來的。”歐陽羽對簡丹解開了在外界人看來一直很神秘的三屬性之謎。
“你是說,你可以隨意的把仙種的花枝嫁接來嫁接去的?”簡丹還是難以置信。
“就是如此。”歐陽羽點點頭。
簡丹硬是愣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趕早不如
趕巧,馬上開始吧,多耽擱一天,對你的身體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不過師父,我需要你身上的一根震木系旁枝,只要一小截就夠了。應該沒問題吧!”歐陽羽接着說道。
“隨你吧,反正我這把老命,你看着折騰吧!”簡丹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到如今,他一切也看開了。能再見到歐陽羽,他真的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歐陽羽立刻起身,拂袖掃出一股真氣,將丹房的門封住。緊接着,便將簡丹扶到丹房裡的一張竹製躺椅上,隨後,封住了簡丹的幾處要穴,便開始緊鑼密鼓地替簡丹治療體內的花枝傷勢。
這一轉眼,就過了一天一夜。
歐陽羽將雙手抽出簡丹的身體,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這簡丹體內的花枝身上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難怪會把簡丹的身體拖垮。所以,他不得已之下,截掉了一部分腐壞的主枝,也使得簡丹的修爲一下子跌到了花嬰結丹期二階。
但經過處理之後,主枝的真氣循環已經基本恢復了暢通,除了還有一小部分的創傷,需要通過時間來治癒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也不再會影響簡丹的身體。
這真氣一恢復循環後,簡丹也立刻容光煥發了不少。
“感覺真的好多了。”簡丹欣喜地說道。
“沒問題就好。我現在就住下神雞山,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來找我。我也差不多是時候該走了,這兩瓶丹藥你留着吃。”歐陽羽點點頭,從青玉佩中取出兩瓶丹藥,遞給了簡丹,說道。這傷也替簡丹治了,震木系的旁枝他也取到了,也該走了。
“你不去看看雪嵐嗎?她一直都很掛念着你。”簡丹問道。
歐陽羽神情微微一愣,但突然搖了搖頭,應道:“其實,沒有我的話,她應該能過的更好。我不想再讓她感到什麼內疚了,畢竟,她也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可是……”簡丹突然欲言又止,因爲這男女之間的事情,他無權說什麼。一切就隨歐陽羽自己的心意好了。
“師父,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有事就來神雞山找我。但我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雪嵐。”歐陽羽說完,就猶如風影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不久後,歐陽羽就回到了神雞山,震木系和兌冰系的兩根旁枝都已經到手,接下來,自然就是將兩根旁枝嫁接上去。
於是,他就讓狻猊在離葫蘆洞不遠的地方,替他再打鑿了一個專門用於修煉的洞室,隨後,交代了姬蘭他們在他閉關期間,不要打擾他以後,便進入了洞室。
因爲這次要嫁接兩根旁枝,而且還是直接在身體裡嫁接,難度可以說是不小,因爲旁枝的嫁接比嫁接主枝要精細很多,而且還是在身體裡,所以,任何突發的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儘管如此,歐陽羽還是信心十足地在自己身體裡面,開始了新屬性的嫁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