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鹿角山。
萬古山脈東南的一座單獨的小山脈。
之所以說是單獨的山脈,是因爲這座小山脈遠離萬古山脈數裡之遠,遠遠看去形似一個巨大的鹿角,佔地足有十多裡方圓,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山下一羣上百頭狍鹿從荒原中跑來,進入了鹿角山脈中,愉快的啃食着青青野草,不時打一個鼻響。
蒼浮頭上頂着一個草帽,身上穿着蒿草編織的草皮羣,嘴裡還咬了一根青草,靠在一塊石頭上翹着腿。
籲!
隨之,他的嘴中發出了一聲響動,頓時狍鹿羣中十幾個小傢伙,蹦跳着朝着他而來,一個個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伸出手摸着這些小傢伙的腦袋,小傢伙反而微閉着眼睛顯得很舒服,對於他的舉動,遠方成年的狍鹿看了一眼,就沒有在搭理,而是繼續啃食地上的青草。
轟隆隆!
就在這時,遠方響起了凌亂的轟鳴聲,雜亂的踏地聲音,頓時引得狍鹿羣驚嚇四散,蒼浮慌忙的鑽進亂石堆中,還薅了一大把的野草蓋在自己身上。
這些日子他在荒原上闖蕩,可是見識了不少,太多人乾的都是無本買賣,有兩次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計墳頭草都好幾茬了。
“這裡有獸羣!”
咻!咻!咻!
伴隨着咻咻的箭光,四散奔跑的狍鹿被射中了二十多頭,一個個倒地不起。
就在這時讓所有人詫異的場景出現了,本來被嚇跑的狍鹿,有些都已經跑進了山林深處,一個個又掉頭跑了回來,看着數百位騎着青風馬的人,大眼睛中閃爍着好奇。
“阿叔,快看,這些野獸好傻,又回來了。”
巧兒看着跑回來的狍鹿,笑了起來。
傻狍子!
看着像是傻狍子,卻渾身佈滿了斑點,頭上長着如同樹杈一樣的角的傢伙,夏拓不由得想起了一個憑藉自己的好奇成爲瀕危動物的主。
“在這裡安營,吃完就去鹿角山上,將路盜老巢給打下來。”
“族長。”
這時,趴在草堆中的蒼浮眼中露出了驚訝。
“什麼人!”
一堆會動的草轉眼間就被圖騰戰士發現了,劍拔弩張,蒼浮就看到了至少上百把大弓瞄準了自己。
“自己人自己人!”
“誰給你是自己人!”
蒼浮朝着夏拓的方向喊去。
“族長,族長,我我蒼浮。”
!!!
愣了好久,夏拓怎麼也不敢想行,這個渾身穿着草皮羣的傢伙,是自己的長老。
“嘿嘿。”
渾身都是泥巴,一臉爆皮的蒼浮對着夏拓笑道:“族長,你怎麼知道俺在這。”
“呀,蒼浮哥哥,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蒼浮剛要開口,就看到其他族兵正在收拾狍鹿,拾柴的拾柴,處理狍鹿的處理狍鹿,正準備生火烤肉。
“住手!”
他忙的跑過去,制止了動手的族兵。
“讓我來!”
……
噼裡啪啦!
篝火啪啦作響,上面的狍鹿肉散發着肉香,滴滴金黃色的油脂滴落篝火中,濺起火花爆裂開來。
“族長就是這樣,這個狍鹿就是我給部落尋找到的適合豢養的兇獸。
“這種兇獸,性格溫和,長得很快。”
“如果部落裡用藥草將其培養,完全可以培養成藥獸,也無需糾結是不是成爲雜血兇獸,供給部落族人食用,時間一長足以改變族人的體質。”
蒼浮大口啃着狍鹿肉,吃的是滿嘴流油,這些天來他早就啃夠了土薯。
狍鹿肉。
真香!
“還有咱們完全可以在部落外的山林劃出一塊地方,將狍鹿散養,在林子中撒上各種藥草種子,讓狍鹿自己生活。”
夏拓看着蒼浮,不得不說自己部落還是有人才的,竟然懂得放養。
“好,回到部落我會在部落外劃出十里山林,在林間撒上藥草種子,將其他兇獸都清除,專門用來放養狍鹿,爲部落供養血食。”
如今對於夏部落來說,獸皮等一些物資十分的容易從外部獲得,部落除了必要的肉食獲取外,已經不需要專門爲了獸皮而狩獵。
以藥草培育狍鹿,最後取狍鹿肉供養族人,逐步改善部落族人的體質,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過卻十分合他的心思。
培養狍鹿的藥草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珍貴的藥草,那些容易生長,又普遍的就可以。
“謝族長。”
啃着狍鹿肉,蒼浮含糊不清的說道:“族長,你這是?”
看着周圍盤坐在篝火前的圖騰戰士,不下三四百人,而且各個是圖騰戰士,族長帶着他們來幹啥。
“哦。”夏拓不在意的說道:“這不是部落在鹿角山的族庫裡裝滿了嘛,我帶着族兵來取一下。”
“鹿角山族庫?”
蒼浮一愣,鹿角山哪有族庫,路盜倒是有一羣。
額。
族長就是族長,境界就是不一樣。
很快,夜幕下山林深處鑽出來了數道身影,朝着夏拓而來。
而夏拓擺手,對着來到身前的身影說道:“你們自己商議,我一概不管,幹好了沒賞,幹壞了受罰。”
對於部落裡的準龍雀衛,他換了個訓練方法,就是不斷的參加廝殺,百戰餘生哪一個不是精銳老兵,就算是偷懶耍滑的傢伙,能夠經歷一百場戰鬥活下來,也說明其逃命本事一流。
……
鹿角山巔是一片略微起伏不平的地方,山頂石屋山洞連綿,住着不少人。
寨子邊上,有身穿皮甲的戰士守着,眼神不斷的朝着身後的山洞和房舍中飄,在這站着哪裡比的在山洞中快活,大口吃肉,安穩睡覺。
在大寨的中央有座石殿,石殿中坐着五道身影,五人面前篝火跳躍,一頭兇獸架在烤架上。
這正是鹿角山路盜的頭領,麾下有不下千人之衆,大都是精壯的漢子。
石殿中領頭的是個光頭大漢,身上佈滿了疤痕,頭髮上掛滿了骨飾,他也是衆人當中實力最高的,位列開山境,這足以聚攏散民,開闢出一座下等部落。
光頭大漢的下首左側第一人是個黑袍女子,臉上蒙着一個輕紗,肌體散發着瑩白,背上揹着一柄泛着青光的銅劍。
在她的對面則是一個青年,眯着眼睛聽在看向對面女子之時,卻沒有露出絲毫的**之色,反而有着一抹怯意。
最後的兩人是兩個老人,模樣普通,一人肩頭揹着箭囊,有數十隻散發着黑光的鐵箭,另外一人揹着一柄刀刃散發着暗紅色的血刀。
血刀老人撕下了一隻獸腿,朝着嘴中塞去,大口的嚼着,狼吞虎嚥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模樣。
“山下來了一羣人,安營紮寨,似乎要在這裡過夜。”
青年男子出聲說道:“排下去查看的兄弟都沒有回來,恐怕被他們給殺了。”
血刀老人吞下了獸腿,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道:“不會又是哪個部落閒的蛋疼,前來圍剿咱們吧。”
背箭老人同樣眼中有着不屑,他們是在刀口上舔生活的,無牽無掛,生死搏殺不過是常有的事情。
部落裡出走出來的圖騰戰士?
樣子貨而已。
光頭大漢眼中閃過一抹凌厲,問道:“最近這些天都搶過哪個部落的東西?”
“都是小部落,中等部落的東西咱們可不搶,再說了荒原上中等部落就這麼幾座,咱們怎麼可能弄錯了。”
“劍櫺,你去!”
聞言,黑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她冷聲說道:“這是最後一件事情,事成之後放了我的家人。”
“好說。”
光頭大漢哈哈笑道:“只要你出手,我自然會傳訊部落放了你的家人。”
“希望你說話算數,否則你應該明白,魚死網破大不了同歸於盡。”
一時間,黑袍女子身上泛起了寒霜,哪怕是石殿中燃起了火焰,依舊讓另外四人感到一股寒意。
說罷,女子起身,朝着石殿外走去。
看着女子朝着石殿外走去,右側下首的青年戰士,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和陰森。
“統領,真的要放了她的家人,那樣咱們可就制不住她了。”
光頭大漢眼中泛起了冷意,低吟道:“放不放是部落長老的事情,你我誰能做的了主,記住這件事咱們管不了也管不得,她的一切自有族中長老來決斷。”
……
鹿角山下。
所有的圖騰戰士看似都在大吃大喝,實際上卻是外鬆內緊,鹿角山易守難攻,四下都沒有上山的路,上下都是用藤蔓攀爬,所以強攻根本不行,只有將人吸引下來。
夜幕下,山林寂靜,天風呼嘯,巧兒靠在夏拓身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嗡!
一陣風嘯聲,夏拓猛地睜開了眼,朝着不遠處樹影重重的地方看去。
下一刻,一道寒光穿過了虛空,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朝着巧兒而來。
嗯。
夏拓剛要出手,隨之卻是放下了動作,他感覺身上猛地一涼,巧兒就被一道黑影帶走。
他看了看肩頭凝結的冰霜,散發着透骨的寒意,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手段,竟然可以凝聚成冰霜。
……
“姐姐,你要帶巧兒去哪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