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閒逛了幾個小時後,真田水婧他們終於等到理佳的電話了,一羣人這才歡天喜地的回家,要知道外面可冷死了。
理佳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煮了一大鍋薑湯給他們暖暖。
喝完沒多久,就聽到門鈴響的聲音,真田水婧終於有點主人意識了,自動去開了門:“啊,你是那個,誰誰誰的誰誰誰。”
“你好,我是來接理佳回去的。”早就習慣真田水婧性格的手冢國光連名字都懶得報了,直接說明來意,反正第二次見面,她照樣不記得名字。
“哦,進來吧。”因爲也算是熟人了,真田水婧直接把門敞着,轉身大聲的喊:“嬌滴滴,誰誰誰的誰誰誰來接你了。”
客廳裡的人:“......”這樣子誰知道是誰啊?
剛好把廚房清理乾淨的理佳,探出頭,看到手冢國光愣了一下,摘着圍裙迎上前去:“誒,你怎麼來了。”
又轉頭對一旁的真田水婧說道:“你就不能好好的說他的名字嗎?”
語氣彼爲無奈。
“記不住嘛!”真田水婧無辜的說道。
“胡說。”理佳揚着下巴,示意水婧去看那羣正在打量着手冢國光的少年,問:“那你怎麼記得他們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啊?”真田水婧再次用無辜的語調說道,然後指着他們依次喊着:“我都是喊他們‘海帶’‘小豬’‘狐狸’....”
“閉嘴!!!”不管有沒有被點到,少年們都齊齊的喝道。
理佳靜默了幾秒,突然覺得水婧的外號,起得很形象。
不過理佳沒有說出來,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輕聲囑咐道:“東西我都幫你整理好了,不過,洗衣機裡的衣服還沒曬,你要記得,晚餐做好放在冰箱裡,餓的話就拿出來熱一下就可以了,手腳放輕點,那些是瓷器,不是炸彈,記住了嗎?”
剛穿上外套,手冢國光就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條新買的圍巾,理佳也沒有說些什麼,笑着接過去圍上了。
剛圍好,手冢國光很自然的幫她撫起被繞住的長髮。
已經22歲,不,是23歲依舊單身的真田水婧便開始有些不滿了,小聲的嘟囔:“你們兩個,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啦,看着討厭。”
手冢國光依舊是面無表情,倒是理佳戲謔的笑道:“嫉妒啊,那也去找一個男朋友唄。”
“找就找,我現在就找個給你看。”
說着,真田水婧還真的就回頭仔細端詳着客廳裡的少年們,深深的嘆了口氣,自說自話:“都是一羣連毛都沒長齊的傢伙,看着都沒意思。”
然後無精打采的上了樓,惹得理佳“哧哧”的笑了起來。
“手冢國光。”一直等着對方主動招呼的真田弦一郎終於忍不住自己先開口喊道。
“啊,真田君。”手冢國光彷彿這纔看到對方一眼,點點頭:“許久不見了。”
真田弦一郎:“......”
手冢國光:“......”
五分鐘過後。
“氣氛怎麼那麼詭異?”丸井文太問自己的搭檔胡狼桑原,對方搖頭。
“柳學長,難道副部長跟這個人是用腦電波交流的?”切原赤也轉頭看着,不知道在寫什麼的柳蓮二問,對方沒理他。
“呦,還懂得‘腦電波’,不錯嘛,切原,噗哩!”仁王雅治吊兒郎當的靠着柳生比呂士身上,對方推一下眼鏡,沒說話。
理佳看着全場表情最爲輕鬆的幸村精市。
這個人自己在前世裡倒也有印象,曾經在二哥的雜誌上看過他,也是個出色的職業網球選手,不過,相比較雜誌上形象來說,氣質一點都不像呢,眼前的這個人更爲清雅一些。
而且,看到他忽然對自己展顏一笑的樣子,理佳覺得,對方的身後好像開出一大片蘭花的錯覺。
許是理佳打量的幸村的表情太專注了,以至於手冢國光有所察覺的從真田那裡收回自己的視線,也偏頭看向幸村精市,看到對方那張精緻得過分的臉蛋,手冢國光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主動握住理佳的手,宣佈主權:“走吧。”
理佳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衝大家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句:“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乖巧的跟在手冢國光的身後。
看着手冢國光的堅定的步伐,幸村摸着下巴,感嘆道:“看上去那麼正經的人,居然也有小男孩纔有的緊張的情緒。”
“弦一郎,我覺得嬌滴滴很適合你,雖然她已經有那個誰誰誰了,不過,你去把她搶過來吧!”一直躲在樓上偷看的真田水婧見到理佳走後,連忙跳出來,大聲嚷嚷道、
幸村精市:“.....”你是嫉妒人家恩愛嗎?
真田弦一郎:“.......”你的仁義道德都讓狗啃了嗎?
“女人啊。嫉妒起來真是可怕!”化身爲某位詩人的仁王用抑揚頓挫語調說道。
點頭、點頭、點點頭。丸井和切原的動作很像小狗。
“哐當~”點頭的兩個人頭上都頂着肉包子,直接從樓上跳下來的真田水婧開始追着仁王滿屋子跑。
而另一邊,理佳和手冢國光手牽着手,安靜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手冢國光是因爲一想到理佳目不轉睛看着幸村精市的情形而有些心煩意亂,不想說話,理佳則是見手冢國光似乎在思考很嚴重的問題,不願打擾對方所以沒有說話。
雖然手冢國光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網球和學業上,但不代表他在情感問題上就一無所知,事實上,他很明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內心,他是喜歡不二理佳的。
雖然她不再像以前黏着自己、依賴自己、需要自己,但比起以前,自己更喜歡她了,喜歡她看書寫字的樣子,喜歡她淺淺的笑容,喜歡她眉宇間從容。
更喜歡她在生活上、精神上,靈魂上和自己的默契。
眼瞅着不二家宅就在眼前了,手冢國光緩下腳步,偏頭對理佳說道:“你能等我嗎?只要一年就好。”
理佳不明所以,下意識的就反問了一句:“什麼?”
隨即又反應過來對方的潛臺詞,於是又追加了一句:“你撞邪了嗎?”
手冢國光:“.....”
理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在前世裡,自己跟手冢國光告白的情形。
是在雪花飄飄的聖誕節,也就是跡部景吾被綁架的那天,當時手冢國光委婉的表示要帶着網球社的正選們踏上全國大賽的舞臺,不想因爲其他事情分心,便拒絕了自己。
如果不算上出事的那段時間,從那之後,他們見面的次數,大概一個巴掌就能數清了。
後來他領着自己的隊伍終於拿下全國大賽的冠軍,卻因爲肩膀上的傷,不得不去德國治療,而那時,自己和大哥和菊丸他們的關係也不如這世的好,隨着他們升上高中之後,大家從那之後就沒再見過面了。
時隔多年,如今回想起來,理佳依舊不能清楚的描繪出自己當時的心情,只知道自己被拒絕依舊是喜歡着他,雖然自尊心強烈的自己從那之後,就沒再和他說過話了,也拒絕去看他的比賽。
但自己會假裝在路上跟他的家人偶遇,然後不動聲色的打聽他的消息,會在和大哥聊天的時候,旁敲側擊瞭解着他的近況。
看他看過的書,去他去過的地方,除了在網球上,自己幾乎是在重複着手冢國光的人生。
直至國中畢業後,間宮秋洋追着手冢國光到德國去,而自己也考上了藝校,搬出去自己單住,從那之後,她和手冢國光就像是偶爾相交,往外延伸的直線,越走越遠。
不得不說,自己無論是作爲女兒,妹妹,還是朋友,都是不及格的,只知道在對手冢國光的愛慕中沉浮,卻從來不過問家人的事情,父母出事的時候不在他們身邊,大哥出事的時候自己還是不在。
有那樣的下場,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
“理佳?”手冢國光微微皺眉,低聲喚了眼前這個又陷入沉思的少女,她總是這樣,動不動就會發呆,帶着讓人蔘不透的落寞。
“誒?”理佳回過神來,意識到手冢國光在等自己的答案。
重生之後,自己下定決心要改變家人的命運,以及不計代價的要扳倒阪田千銳,她幾乎能預測到自己的未來是怎樣的動盪不安。
可是,要拒絕嗎?要拒絕這個直到死自己還深深愛着的人嗎?
如果手冢國光希望,不要是說是一年,十年二十年,她都願意,可是,可以嗎?
如果,發生類似前世的事情,拖累他了怎麼辦?
“恐怕,得讓你失望了。”理佳緩緩擡起頭,看着這個高出自己許多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