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也得走呀,既然那人能安排下一切,又怎麼會隨我的意願,揚,讓哥哥安心地離開吧。”
“哥哥我……”我不知道該不該把我的心思告訴哥哥。
“恩?什麼?”
“沒……既然哥哥明天就要離開,好好陪陪我吧。”最終我還是嚥下了到嘴邊的話。曾經非常堅定的信念——我愛哥哥,如今人在眼前我卻開始迷茫。
接下來的時間,我並沒有和哥哥去任何地方,我更樂意就這麼和哥哥呆在房間裡說說話。我半躺在哥哥懷中,聽他說着我的小時候,那些原本已經久遠的事情似乎突然就鮮活了起來,時不時因爲一些幼稚的趣事而笑出聲來。
在哥哥平穩的聲音中我尋找到了那一直困惑的答案——我不愛哥哥,或者說,我愛他,但僅限於親情的愛,而非我一直以爲的愛情。哥哥一直是我的執念,一如我是他的執念,那麼多年的相依爲命,曾經,彼此就意味着所有,而哥哥因爲我死了,這讓我揹負着愧疚活着,多年以來我一直認爲如果不是我,哥哥不會死,在這一步步的深化下我以爲感情變質了——我愛他,可是事實證明,如今哥哥就在我面前,我卻興不起任何旖旎的心思,沒有一丁點□的想法——這是我的哥哥,我至親的哥哥,爲了我而死的哥哥。難道我不該放他輕鬆離開,無憾地去另一個世界麼,就像哥哥說的,我知道他很好,這就足夠了,世界已經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再次見到哥哥,命運從來沒有薄待我,先是讓我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讓我體會到了愛情的美好,現在又讓我與哥哥重逢,我還能再奢求什麼呢?
“哥,晚飯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我收拾好情緒,笑着對哥哥要求道。
“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放下了心結的我和哥哥完全不似即將分離的兄弟,我們都明白,既然事實已經無法改變,只能在接受的同時放鬆心態,記得安涼曾經開過一句玩笑:生活就像強女幹,不能反抗那就享受。話雖然難聽,但是卻着實是這個道理,只是世界上能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並不多,更多的人只會把時間浪費在後悔與悲傷上。現在,我選擇好好享受命運給我的恩賜,換個角度想一想,能讓我再見一次哥哥,已經足夠了。
“還有五分鐘,我就要離開了。”哥哥看了看時間,目光中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捨,“揚,一定要好好的,你好好的,哥哥纔會好好的,知道麼?”
“恩,哥哥,保護好自己。”我狠狠地抱着哥哥,“沒有我拖累你,你一定會活的更好的。”
“說什麼傻話,什麼叫拖累。”哥哥失笑。
“難道不是麼,要不是爲了保護我,哥哥怎麼會……怎麼會離開……”前世爲了保護我而死,在此之前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那是我願意的,不是拖累,如果我遇到危險,你第一反應不也是保護我麼?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自責的。我救你可不是爲了讓你自責一輩子,現在知道了哥哥活的好好的,以後就別再胡思亂想了,明白麼?”
“恩。”我點頭,握着哥哥的手不願意鬆開。
“再見了。”哥哥最後拍拍我的肩,“你……”話還沒說完,就昏倒在了我的懷裡。
我輕輕抱着手冢的身體,當他再次醒來,就再也不是哥哥了,我和那個世界也再沒有牽絆:“哥哥,再見……卓清揚,再見……”從今以後,只有清少晴明,沒有卓清揚了。
“晴明?”正出神間,卻是懷中的人兒又醒了,兩個字就說明了他的身份:手冢醒來了。
“你終於醒了。”我掩去所有的思緒,對手冢道,“你已經昏迷了4天了。”我把哥哥的那三天抹去了,只要和海因裡希打好招呼,一切都不會露餡的,畢竟,要是說手冢沒有昏迷卻失去了三天的記憶,這反而更加難以讓人相信。
“什麼意思?”手冢驚愕地看着我,“我只記得我掉到了水裡……我居然昏迷了這麼久?”
“恩,醫生說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樣,可是卻醒不過來,我都怕你一直不醒怎麼辦,還好你醒了。”這是那天在醫院的心情,那時候的確擔心手冢,“要是變成了睡公主,我可不知道我能不能夠做吻醒你的王子。”我開玩笑道。
“!”手冢臉騰地紅了,訥訥地轉移話題:“我昏了這麼久,是不是餓過頭了,怎麼一點都不餓啊。”
“也許吧。”我摸摸鼻子,還好手冢也就是單純地疑惑了一下,並沒有懷疑我的話,“好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手冢翻身下牀的時候,身體再次僵硬了。
“怎麼了?”我問道。
“衣……衣服……?”手冢如玉般白皙的臉暈着醉人的酡紅。
“我給你換的啊。”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話出口才明白手冢估計正是因爲我給他換了衣服而尷尬的,心中一動,其實手冢對我,未必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也許,對他,我得更緊迫一點才行,讓他退無可退,我纔有乘虛而入的機會,“大家都是男人,你害怕什麼,難道其實你想找個美女護士來麼?”嘴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地開起他玩笑。
“沒……沒有。”手冢繼續結巴,可愛的讓我想咬一口,“真是太大意了!”突然冒出來的口頭禪讓我着實憋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先吃飯,吃飽了纔有力氣說話。”我知道手冢臉皮薄,沒有再揪着他不放,逼得太緊把人給嚇跑了就不好了。
“嚐嚐這家餐廳的葡萄酒漬鯉魚,味道很正宗呢。”手冢的迴歸讓我暫時忘記了哥哥的離去所帶來的傷感。
“恩。”
和手冢吃完不錯的一頓午飯後,手冢居然就向我表達想去恢復中心的意願,我皺眉道:“你想回去恢復中心?”
“你說我都昏迷了4天了,那不是說我已經好幾天沒訓練了麼。對了,教練他們知道麼?”
“我早就和他們說過了,你纔剛醒,這麼急着回去做什麼,再休息一下吧,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可……”手冢還是有些遲疑。
“我晚上的飛機,你就再陪我一個下午,怎麼樣?”
“那……好吧。”
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手冢送我上機,在過安檢的時候,看着目送我的手冢,我做了個倉促而大膽的決定:返身回到手冢跟前,拉過面露疑惑的手冢,直接吻上了他的雙脣,在周邊人善意的起鬨和笑聲中我品味他的脣,比他周身的氣息要溫暖很多,我並沒有再更進一步,怕太過刺激又讓手冢縮回去,只是在他脣上摩挲了一會兒,然後在他耳邊低聲道:“在回日本的時候,我希望你已經想清楚,我等你的回答。”凡事不能逼的太過,在離開前給他一個炸彈,然後給他一段緩衝期,一張一弛,再合適不過了,對於手冢,就得用這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