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宸虎軀一震,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看向南宮玉聆……
南宮玉陌,他怎麼可能?
可能怎麼他也會這樣?
不,不可能的。
就算真有那麼回事,南宮玉陌也不可能說出來的。
南宮玉宸堅決不信南宮玉聆說的是真的。
可是,看南宮玉聆也很難過的樣子,南宮玉宸不禁又在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南宮玉陌雖然和他關係要好,可他從來沒有猜透過南宮玉陌的心思。
如今,南宮玉聆問他南宮玉陌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墨瞳,他又該如何回答?
“十一弟,你想太多了。皇上又怎麼會喜歡墨瞳吧……他和墨瞳沒見過幾次面。”
南宮玉聆緊了緊脣,不肯相信。
如若說南宮玉陌不喜歡墨瞳,那就是否認他喜歡南宮玉陌。
除非他南宮玉聆不喜歡南宮玉陌,否則,他不信南宮玉陌不喜歡墨瞳。
南宮玉聆眼裡寫滿了疑問,他只覺得南宮玉宸沒和他說實話。
就像他剛剛說伊落雪已經死了的事一樣。
伊落雪與鳳沐城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然,他失憶後在安南見到鳳沐城,看到鳳沐城看墨瞳的眼神,亦如南宮玉陌看墨瞳的眼神一般。
如若墨瞳不是伊落雪,鳳沐城又豈會用那種眼神看墨瞳?
甚至不惜一切助墨瞳奪宮?
與他一樣,如若他以前和墨瞳只是朋友,又怎麼可能會不管不顧從洛北趕去安南幫墨瞳奪宮?
他的行爲,與鳳沐城又有何異?
南宮玉聆怎麼都覺得他和伊落雪,和墨瞳的關係遠遠不止南宮玉陌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可能呢?皇兄看墨瞳的眼神中帶着隱忍與痛心,他不可能只見過墨瞳幾次!”
南宮玉宸回以淡淡一笑,有些事,真不是隻字片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墨瞳與南宮玉陌之間有什麼關係,他根本就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他該如何向南宮玉聆解釋?
“十一弟,雖說皇上過去一直與你我二人要好,可我們卻從來都不懂他在想什麼。他隱忍了那麼多年,能一舉得到皇位,自然是隱藏得夠深了。他能隱藏得那麼深,我又怎麼會得知他的想法。”
“可是不能這樣,伊落雪是王兄你的王妃,皇兄怎麼可以愛王兄你的王妃呢……”
問起這事,南宮玉宸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其實,過去那麼久了,他也都想通了。
是他的,終究是他的。
不是他的,也強求不得。
過去是他看不到伊落雪的好,纔會錯失了與她白頭偕老的機會。
如今,他也滿足了,有個可愛的孩子,有兩個側妃,二十多個侍妾。
真的挺好的,只是,正妃之位,再也不會屬於任何人……
就算清靈與如花再怎麼對他好,他心裡都有一隅是屬於另一個人的。
只是屬於那個人而已,卻不想將那個人佔爲己有。
因爲他知道,那個人,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得到的。
現在這樣挺好的,心裡還有個牽掛,她還能當他是她朋友。
“十一弟,,愛上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管那個人是什麼身份……”
南宮玉聆有些嚮往地眨着無辜的雙眼,“王兄,我希望有這麼一個人、不嫌棄我的壞脾氣、不嫌棄我的長相、不嫌棄我的壞習慣、不嫌棄我的家境怎樣、無論我是怎樣的人,都會一直陪我走下去!”
南宮玉宸失笑道:“十一弟,你的脾氣不壞,你的長相好看,你的習慣都是好習慣,你的家境是尋常人家無法相比的。會有那麼個人,願意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的……”
南宮玉聆滿意地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那模樣活像只單純的小白兔。
“王兄,兩位王嫂都很愛很愛你,他們不介意王兄傷了腿,只想一直陪着王兄。王兄,你是個幸福的男人……”
南宮玉聆也聽人說起過,南宮玉宸的腿會傷到,全是爲了救他。
所以,就算是失憶了,就算是不再記得他們的過去,南宮玉聆都願意和南宮玉宸親近。
這是他哥哥,他心中最偉大的哥哥。
南宮玉聆就算是失憶了,南宮玉宸依然當他是原來的南宮玉聆,那個單純的孩子。
“十一弟,你也會幸福的……”
“可是王兄,你書房裡還掛着墨瞳的畫像,王嫂會介意的……”
南宮玉宸倒是不擔心這個,其實他早就知道他府中的愛花夫人就是那次在邪教給他下藥的醜女人如花。
不過,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如今的他,心如止水,身邊有那麼兩個愛他的女人,也是件好事。
自從傷了腿,南宮玉宸便對相貌什麼都看得極淡。
他喜歡如花的性子,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不會有什麼壞心眼。
和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不會很累,更不會時時防備着會被枕邊人暗殺。
“清靈對伊落雪忠心耿耿,如花與墨瞳關係要好。她們,是不會介意的。更何況,如今,我能做的,只是看看墨瞳的畫像,不可能會有別的心思。”
畫像,畫像……
南宮玉聆突然想起一件極爲重要的事來。
“王兄,皇祖母可能會問你要墨瞳的畫像……”
南宮玉宸一挑眉,像是明白了什麼事。
“是你告訴皇祖母,我這有墨瞳的畫像?”
南宮玉聆尷尬地抓抓頭,“王兄,我昨天不是不知道嘛……再說了,昨晚我就一夜沒睡,一直想着伊落雪來着。”
“哦,伊落雪有什麼好想的?”
“好想好想的……昨晚皇兄帶我去了宮裡的悅蘭殿,他和我說起過一些關於伊落雪的事。說起伊落雪時,皇兄一直是笑着的,很幸福的樣子……”
如若不是愛,爲何在想起那個人時,笑得那麼幸福?
如若不是愛,爲何明明本來心情很不好,一想起和那個人的過去,心情立刻由陰轉晴了?
如若不是愛,又爲何會在太皇太后面前理直氣壯地承認自己愛着那個人?
南宮玉陌怕是真的陷下去了,可墨瞳和風芷汐已經嫁人風九夜了。
雖然最近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可也沒有他們出事的消息,不是麼?南宮玉聆不禁有些嫉妒墨瞳了……
爲何那麼多人對她好?就連他,都想對她好。
不需要回報,只是想對她好。
不需要理由,只是發自內心想對她好。
“王兄,若是讓皇祖母看到墨瞳的畫像,皇兄就非得立後不可……王兄,你可不可以僞造一幅墨瞳的畫像?”
這一點,南宮玉宸也已經想到了。
太皇太后是見過伊落雪的,如若讓她看到畫像是的人是伊落雪,必然是會逼南宮玉陌的。
到時候,對他們兄弟幾個都不利。
若真是發生了這種事,南宮玉陌必定會怪南宮玉聆多嘴讓太后知曉了這麼回事。
應該慶幸的是墨瞳登基時,是南宮玉陌自己去道賀的。
雖然帶了些侍衛去,可多數都是南宮玉陌的親信。
再不然,他們也沒有機會靠近墨瞳,根本就看不清墨瞳的長相。
只要他僞造一幅與墨瞳有個七八分相似的畫像即可矇混過關。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不可解釋的。
早在那年南宮玉聆與墨瞳一同消失,太皇太后便知道與南宮玉聆一同消失的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是景王府的侍妾愛花夫人。
另一個,則是邪教教主的妻子墨瞳。
雖然沒人知道她就是墨瞳,可畢竟真有過那麼回事。
到時候,只需要說那時是他救了墨瞳,於是與她結識,留下畫像。
那麼,這一切,便可以理解了。
至於南宮玉陌與墨瞳相識,也可推到那次的事。
那次若不是南宮玉陌去得及時,恐怕他也不可能只傷一條腿……
這一切,並不是沒有理由的,相信太后是不會懷疑的。
“十一弟,你就放心吧,我會弄好的。只是皇上那裡,你勸着些。後位懸空兩年,不可能一直懸空……現在他可以推脫說是爲了先皇守孝,那麼,明年呢,他還有什麼理由推脫?”
南宮玉聆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話了。
他不希望南宮玉陌立後。
說不清爲什麼不希望南宮玉陌立後,反正,一聽到這話他就覺得躁。
覺得煩躁。
“王兄,皇兄他不想立後……”
“現在我與他已經沒有以前走得那麼近了,他是皇上,和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可是,十一弟,你的性子卻是和以前一樣,他不會與你有君臣之間的嫌隙的。有些話,你說比我說要好得多。”
“不,我不能說的,我若是說了,皇祖母必定會逼着我立王妃!”
南宮玉宸暗暗搖頭,這小子果然是藏着私心。
自己不肯娶妻就算了,還不肯勸南宮玉陌。
“十一弟,娶妻是早晚的事。”
“可我覺得那些女人都配不上我。”
只是南宮玉聆沒有說完罷了,在他眼裡,只有當皇帝的南宮玉陌才配得上他。
除了他在意的人,其他人在他眼裡比狗還不如!
他對人友好,只是出於習慣罷了。
誰都不知道他在對別人笑的時候,那些人在他眼裡就和一顆顆白菜,一個個蘿蔔一樣。
他無情,因爲他的情只在一個人身上。
他冷漠,因爲他的熱情只爲一個人。
南宮玉宸第一次覺得看不懂南宮玉聆,就如他看不懂南宮玉陌一般。
“十一弟,那你要誰才配得上你?”
“王兄,終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那個配得上我的人,誰都比不上他。”
南宮玉宸下意識地想到墨瞳,他不知道還有誰能得到南宮玉聆這麼高的評價。
“那個人可是墨瞳?”
南宮玉聆低低地笑出聲,“王兄,我想知道,過去的我……不,是失憶前的我,是不是也很愛墨瞳,愛得極深,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十一弟,那時你也是年輕氣盛罷了,那時候你們只是朋友……”
南宮玉聆顯然不信這話。他也覺得自己和風芷汐一樣,否則,又怎麼會爲了墨瞳赴湯蹈火,連命都不要?
“王兄,那你呢,愛墨瞳嗎?”
“不愛……只是心裡會爲她保留那麼一個角落,誰都無法替代。”
不愛她,真的是不愛呢……
南宮玉聆狂笑了幾聲,立刻衝出了宸親王府。
過去的他和墨瞳真的只是朋友嗎?
真是,有那麼簡單嗎?
如若只是朋友,那他爲何會失憶?
爲何風九夜常會用一種極爲戒備的眼神看他?
回到徐親王府,在他住的院子後面有一座小小的墳。
據老管家說那墳裡埋了一隻兔子。
那隻兔子是他過去最愛的寵物。
他還爲兔子起了個怪彆扭的名字,叫墨雪。
呵呵,墨色的雪?
黑暗中僅有的純潔?
南宮玉聆一臉認真地看着那塊小小的木雕的碑。
爲何連寵物都要起個和她名字那麼相像的名?
據說,以前他還特地在景王府有一塊草地,專門留着那些草用來喂兔子的。
現在徐親王府還是養有許多兔子。
只是現在他不會親自去照顧兔子了。
老管家不知何時來到南宮玉聆身後。
“王爺,墨雪應該已經化作泥土了。”
“是啊,就算是人,也終有一天會化作塵土。百年過後,誰人還會記得曾有個叫南宮玉聆的人活過。”
再進宮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南宮玉聆不太想去見太皇太后。
這三天早朝他都沒去上……
並不是爲了躲避誰,只是希望有誰能發現他消失了……
然,等了三天,都沒等到南宮玉陌的一句問候……
南宮玉聆也不再矯情,該去早朝還是得去。
雖然南宮玉陌眼裡心裡沒有他,可是,他卻想見南宮玉陌……
才下了早朝,太皇太后便召人來請南宮玉聆過去。
南宮玉宸的僞造畫像的動作快,太皇太后派人去借畫的動作也不慢。
太皇太后正等着南宮玉聆去辨認畫中女子是不是墨瞳,南宮玉聆看了眼那畫上與墨瞳有着五六分相像的女子,彎了彎脣。
“皇祖母,這就是墨瞳姐姐……”
太皇太后想要的卻不是這答案。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表示很生氣。
“玉聆,你怎麼能對皇祖母說謊?”
南宮玉聆睜着眼睛,卻說着瞎話。
“皇祖母,這真是墨瞳姐姐……雖然畫得不是一模一樣,卻是有幾分墨瞳姐姐的神韻。”
兩天前,南宮玉宸去了一趟徐親王府。
還特地交待了南宮玉聆該如何回答太皇太后的盤問,南宮玉聆心裡亦是記得清清楚楚。
太皇太后神情嚴肅地看着南宮玉聆,“玉聆,不要對皇祖母說謊。”
南宮玉聆無辜地眨着眼睛,“皇祖母,這真的是墨瞳姐姐……聽王兄說,他認識墨瞳就是在他的腿受傷那天……”
“哦,怎麼回事?”
“墨瞳姐姐是王兄府上以前一個侍妾的孃家人。那次我和王兄的侍妾還和墨瞳姐姐三人失蹤了……後來還是王兄廢了一條腿把我們救了回來。”
“那玉陌呢,他又是何時認識墨瞳的?”
“皇兄也是那天呀……那天皇兄英雄救美,救了墨瞳一命,就喜歡上墨瞳姐姐了。”
太皇太后脣邊漸漸有了笑意。好傢伙,還學會騙人了。
“玉聆,這些都是玉宸告訴你的?”
南宮玉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不出三秒,太皇太后拍拍手掌,“玉陌,出來吧……”
南宮玉陌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身朝服還未換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來情緒。
太皇太后指着南宮玉宸僞造的畫像,認真地看向南宮玉陌。
“玉陌,你說畫中女子不是墨瞳……還說你認識墨瞳很久很久了……既然你們決定要騙哀家,也應該三個人把口供統一……”
南宮玉聆也不迴應這個問題。
口供,這算什麼口供?
他說的是實話。南宮玉宸說的,只是爲了保護墨瞳的名聲。
南宮玉聆說的,恐怕都是南宮玉宸教他的。
這有什麼好統一的?
“皇祖母,無論墨瞳如何,朕暫時不會立後,還望皇祖母不要逼朕。”
太皇太后也知道是自己把人逼得太急了。
於是,語氣軟了些,態度和緩了些。
“若是你真那麼喜歡,那也無妨,哀家可爲你找來洛北所有與她長得相像的女子。但你必須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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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玉聆一聽就不樂意了,怎麼能這樣?
又拿他當炮灰?
這太皇太后這次真是過分了。
“皇祖母,替身永遠無法取代該有的人。”
*有人在等,沐沐會把番外寫完的。推薦新文《一等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