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他死在葉傾城手裡,這一世他倒是避開葉傾城了,卻沒想到命運這個東西居然還是讓葉傾城即將嫁入秦家。只是這一世禍害的不是他,而是秦睿。
秦韶坐在秦睿的牀邊,手緊緊的捏成拳,“她不是什麼好人。”秦韶斷然不能讓秦睿死在葉傾城的手裡。
上一世不管怎麼說,秦睿苟延殘喘的活着,至少還又活了幾年,這一世他努力的在幫他找方子醫治,沒準能將秦睿治好也說不定呢。重新活一次,秦韶怎麼也不會讓家破人亡這四個字重新出現在靖國公府。
“即便她不是什麼好人,也不能讓我娘和祖母這麼亂來。”秦睿咳嗽着拉住了秦韶的手,“三哥,你去勸勸祖母,我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禍害人家郡主了,況且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成真,平江王府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家。若是人家發難起來,唯恐祖母也受不起啊。”
秦睿能想到的,秦韶自然也想的到。惠妃娘娘想扶蕭允墨上位,少不得也需要儀仗平江王府的力量,而他要對那個人報仇,更是需要蕭允墨的存在,自從這一世他幾次出言朝蕭允墨示警,讓蕭允墨避開了上一世的命運所累,那就意味着這一世,他們這些人已經都在無形之中拴在了一起。如果因爲這樁婚事惹翻了平江王府和惠妃娘娘,對於靖國公府來說,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祖母是出於保護自己的目的纔出此下策,只是一就是一,若是真的讓祖母騙婚成功了,以後的路就更加難以捉摸了,萬一葉傾城懷恨在心,弄死秦睿,那平江王府和靖國公府就成了死結,再也沒有辦法解開。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秦韶擡手拍了拍秦睿,安撫他道,“你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恩。”秦睿點了點頭,“我娘那邊,我也會勸。”
秦韶離開海棠園的時候心情更是糟糕透頂。
祖母的意思是想偷樑換柱,李代桃僵,而平江王府的意思是想借着這一次葉傾城救了祖母的機會,朝靖國公府逼婚。兩邊都心懷不軌,所以一團火氣鬱結在秦韶的心口,怎麼也散不去,揮不開。
等他飛馬回京,京城的大門剛好要關,守城的五城兵馬司的軍士認得秦韶,倒是讓他進了城。
秦韶沒有回靖國公府,而是來到了平江王府的院牆之外,他將馬拴在隱蔽之處,自己則翻身上牆,摸去了葉傾城的房間。
葉傾城心裡有事,也是翻來翻去的睡不着,她甚至想包袱款款的離開平江王府,嫁人這種事情對於葉傾城來說不是什麼美好的未來。可是她又能走去哪裡?她的後背還帶着奴隸的印記,一旦被人發現,呵呵噠……被人關在籠子裡面販賣的經歷,她可不想經歷第二次。說起來隆裕也完全沒有了音訊,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
葉傾城覺得自己有點好笑。自己這裡還是一團亂齊,理不出什麼頭緒,居然還有心思去想隆裕那小子。
留下來,宮裡和國子監關於孝仁皇后的手稿之中,說不定還會留有她回去的機緣。那本皇后策她都已經翻爛了,最後說孝仁皇后與高祖皇帝一起失蹤了,具體去了哪裡誰也說不明白,民間野史也有說孝仁皇后是天女降臨,等幫着高祖皇帝建立完大梁之後就駕雲歸去,迴歸仙班,還將高祖皇帝一併帶着昇仙而去。傳說歸傳說,雖然荒誕,但是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葉傾城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她的那位穿越前輩應該是又找到了回去的辦法,只是她與高祖皇帝夫妻情深不忍分離,所以帶着高祖皇帝一起回去了現代了,這纔會留下昇仙的傳說。
只有留下她纔有機會研究皇后的手稿,沒準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只可惜上次被南宮瑜和自己一鬧,國子監的守衛更強了,她只有等着再過一些時日,他們稍稍鬆懈下來,才能再度潛入。
秦韶一落在葉傾城的房間裡面的時候,葉傾城正披頭散髮和女鬼一樣赤足蹲在凳子上面啃鬆餅,想問題要動腦子,很餓……
兩個人一照面,顯然都被對方給嚇了一跳。秦韶也沒想到這麼晚了葉傾城還不睡……
葉傾城那是什麼動作?哪裡會有淑女和葉傾城一樣好好的凳子不坐而是蹲着……她愕然的瞪着自己,那嘴脣上還沾着鬆餅上撒的芝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寫滿了驚詫。
“下次,我家有大門……不要每次都半夜跳窗戶。”葉傾城最先回過神來,放下了手裡咬了一半的鬆餅,拿起杯子來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道。每次都三更半夜的翻她的窗戶,她真的會誤會他很喜歡她的。
事實上……
“走大門,容易被其他人發現。”秦韶覺得自己也是絕了,居然面對這個上一世坑死他的女人,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對話。
“要不下次你想來事先通知一下,我給你留個門?”葉傾城翻了一白眼。還能不能讓她好好的蹲在一邊想想人生,想想未來了?
葉傾城的話顯然觸動了秦韶的逆鱗,他的眼底掀起了一片暗色的狂潮,上一世她嫁給他之後也是趁他不在,對別的男人這麼說的吧!
“臣真沒想到郡主是如此的開放……”秦韶努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不無嘲諷的對葉傾城說道。
“大半夜不睡覺闖我家門的人是你吧。”葉傾城再度翻了秦韶一個白眼,“你嫌棄我開放?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來抓你個現行!”葉傾城頓了頓,不耐的揮手說道,“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如果是關於婚事的話。那我可以鄭重表明立場,我一點也不想嫁你,如果你有本事讓我母妃還有你祖母打消這個念頭,那我感謝你祖宗十八輩。”
“太巧了,我也不想娶你。”秦韶被葉傾城這麼一堵,心底火起,沉聲說道。上一世她還會用花言巧語來欺騙着他,這一世她是連騙都懶的騙了。
“恩恩恩。好現象,咱們兩個相看兩相厭。”葉傾城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每次他見到自己的眼神不是想她死。就是想她死,她纔不會覺得秦韶巴望着想娶她。“不如好好想想辦法,怎麼攪齊這樁婚事。”
“你有心上人?”秦韶微微的一怔,隨後緩步走向了葉傾城,在她的對面大馬金刀的坐下。
“沒有啊。”葉傾城覺得自己蹲的有點腿齊了,索性也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她赤足一腳踩在厚的長絨地毯上,一腳勾着悠閒的一晃一晃。她的腳生的很漂亮。白白嫩嫩的,在燈火下晃的秦韶心煩意亂。
就不能正經點嗎?見到誰她都這樣?
“定王殿下不是嗎?”秦韶不屑的問道。
“唉。我要怎麼說你們纔會相信。”葉傾城嘆息了一口,“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懂事了?自然不會再追着他跑了。況且他是我未來姐夫。不過你專門半夜過來跳我的窗戶,爲的就是問我有沒有心上人?有事趕緊說事。”
秦韶被葉傾城給搶白了一頓,也是有點怒火燃起,“我來是告訴郡主,不要答應這門婚事。”
“我母妃定下來的。我有什麼辦法。”葉傾城一攤手,“一哭二鬧三上吊?”
“也不是不可。”秦韶壓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意,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後母妃會給我找另外一家。我鬧來鬧去的結果還不是一樣?”葉傾城嘿嘿的一笑,“除非有一個辦法一勞永逸。”
“什麼辦法?”秦韶聞言微微的一挑眉。
“你看你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不如咱們湊在一起算了。你遲早要成親,我也遲早要嫁人,咱們湊在一起完成一下任務,人前咱們是大梁好夫妻,私下裡,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互不相干,你愛娶幾個妾,我也懶的管,我想去做的事情你也不要干涉。如果哪一天你看上了誰家姑娘需要我讓位置,ok,我馬上包袱款款的滾蛋讓位置,你說好不好?”葉傾城說完朝秦韶眨了眨眼睛,“我也知道這樣好像有點委屈你了,但是你想想。對你來說,一點損害都沒有。”
“那你求的是什麼?”秦韶冷笑了起來,他真沒想到葉傾城這一世會如此的坦白,上一世她已經將他當猴子一樣耍了,這一世更好!直接赤裸裸的利用,連掩飾都懶的掩飾一下。
“我求的只是自由而已。”葉傾城朝秦韶甜美的一笑,“我不想被人管着,你要是覺得我如果被你休棄我的名聲會不好,你也大可不必這樣想,我的名聲似乎從來就沒好過,所以你將來遇到喜歡的人想要娶她,沒關係,我馬上讓位置出來。你看如何啊?”
秦韶差點就脫口而出不好了,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他坐在葉傾城的對面,看着她如花的笑顏,努力的分辨她剛纔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可以給你立一個字據,真的。”葉傾城覺得自己已經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了。其實一哭二鬧三上吊去阻止王妃給她議親的點子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她即便阻止了這一次,下一次呢?既然來了古代,奉父母之命成親就是必然的事情,錯過了厭惡她的秦韶,下一次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所以要坑就坑秦韶吧,至少兩個人還彼此比較熟悉,況且他不喜歡她也是事實。
葉傾城也是覺得秦韶應該是一個可以說通道理的人,所以才試圖勸說他答應。
“只可惜你要嫁的不是我。”秦韶脣角一勾,淡淡的一笑。
“啊?”這一次輪到葉傾城吃驚了。“那是誰?我母妃不是和你們家國公夫人說好了嗎?”
“是秦睿,我堂弟。”秦韶出言道,他還真想看看知道自己被騙婚了,這位郡主殿下會是什麼反應。憤怒,去秦家鬧?這都是以前的葉傾城會做出來的事情,自是他現在敢和葉傾城說這件事情,就有把握制止葉傾城的刁蠻與胡來。
“你堂弟?”葉傾城努力的想了一想,覺得好像沒什麼印象。不過她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隨後吃驚的站起來,身子朝桌子上一探,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夠着身子看向了安坐在她對面的秦韶,“你們在騙婚!”太壞了……
秦韶抿脣,微微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很生氣?”
“也不是特別生氣。”葉傾城其實是真的無所謂,反正都是要嫁人,嫁誰不是嫁,只是生氣的應該是她母妃吧。她站直了自己的身體,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韶,“我知道了,你是特意過來通風報信的。可是說出這件事情,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這不是在出賣秦國公府嗎?葉傾城可沒自戀到是覺得秦韶愛上自己了,不忍心看她嫁給別人,所以才特地來示警。
“我堂弟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秦韶緩緩的說道。
“然後呢?”葉傾城也挑了一下自己的眉頭。這人好偉大!爲了他堂弟居然自己想朝火坑裡跳。
“臣也覺得郡主剛纔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臣想娶郡主爲妻。”秦韶頓了頓,壓制住了自己翻涌的心神,鎮定的說道,“只是臣想和郡主再好好的談談條件。”
“什麼條件?”葉傾城問道。
“郡主剛纔說的條件真的叫臣挺動心的。不過臣要再加一條。”秦韶看着葉傾城,緩聲說道,“我們的婚姻只有五年,五年之後休書給你,你不要對靖國公府有所怨言。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在這五年之中,還請郡主恪守婦道。郡主可做的到?”
“只要我五年之內乖乖的,你就準我去考武舉,準我參軍或者加入錦衣衛嗎?”葉傾城眼睛一亮,問道。
“是。”秦韶點了點頭。她只要不給他添亂,就隨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不在他的眼皮子下面,更好,眼不見心不煩。“郡主可知道恪守婦道是什麼意思?”秦韶覺得還是有必要和這個前世前科累累的女人說明白。
“知道知道,我不會給你戴綠帽的。”葉傾城哈哈一笑。
秦韶只覺得心底一塞。這個人真討厭,開口就能氣死他。
“成親之前也不準。”秦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知道知道。放心放心。我雖然名聲不太好,不過我以我的人格保證。”葉傾城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還有人格?秦韶只覺得自己想要吐血。爲何她越說,他越覺得不靠譜呢?
“若是郡主做不到呢?”秦韶追問道。
“你親手殺了我都可以!”葉傾城很認真的說道。
“這可是郡主自己說的,到時候不要怪我。”秦韶冷笑了一聲,敢放這麼大的大話出來,是篤定了他的身份不敢對她做什麼是不?大家走着瞧。
“還有什麼條件?”葉傾城問道,“一併說出來。”
“沒有了。”秦韶乾脆的說道,“郡主這邊的筆墨在哪裡?”
“現在就要寫下來?”葉傾城吃驚的看着秦韶。
你信譽不良,秦韶心道,不過還是沒說出來,“寫下來好,免得夜長夢多。”
“也對。”葉傾城點了點頭,“你看我對你多好。”她這話一出口,起身去尋筆墨的秦韶差點一個趔趄。
是啊是啊,秦韶咬牙切齒,她對他可真好。好的讓他去死!
葉傾城房裡的筆墨不難找,兩個人挑燈將契約寫下,隨後分別在上面按了手印,一式兩份,分別保存起來。等葉傾城笑眯眯的將自己那份折起來放好,隨後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對啊,騙婚的是你們靖國公府呢。爲何我有一種我上當了的感覺?”葉傾城終於回過味來說道。
“郡主想反悔?”秦韶挑眉看她。
“那倒不是。”葉傾城嘻嘻的一笑,“就是覺得有點吃虧,不過也沒什麼啦,你肯讓我去參加考試,我已經很感激你了。反正婚姻只有五年而已,到時候我就自由了。”
她說完覺得秦韶的臉色不好,忙又加了一句,“更重要的是你也自由了。”
“郡主的算盤打的好。”秦韶齊着臉說道。
“哪裡哪裡,那不是你坑我的嗎?”葉傾城嘻嘻哈哈道。
見她絲毫沒有半點正經的,秦韶心底更堵,“不是郡主坑微臣的嗎?”如果不是祖母糊塗。想要用李代桃僵之策,他也不會爲了靖國公府再將自己舍給這個女人一次。只是這一次,他不會像前世那樣傻了。
葉傾城今年十三歲,等成親還需要至少兩三年的事情,加上成親後五年,便有八年的時間,若是八年的時間,蕭允墨還沒當上太子,那秦韶只能說蕭允墨太蠢了。
“相互坑!”葉傾城哈哈一笑,大力的拍了一下秦韶的肩膀。有了這層關係,她倒是覺得自己和秦韶更親近了些。
秦韶落下臉來,看着葉傾城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臉的寒霜。
“不好意思。”葉傾城這才覺得自己的舉動不妥,她忙不迭的將手給縮了回來。
“臣要告辭了。”秦韶寒聲說道,“祝郡主好夢。”她是覺得定心了,他明日還要去找一下平江王妃。
真是齊煩死了!
“對了。”葉傾城叫住了轉身欲走的秦韶。
“還有事?”秦韶駐足,回眸皺眉。
“多謝你幫了妙城,還害你丟了官。”葉傾城正色的對秦韶說道。說完還鞠了一躬,“真的對不起你,我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牽扯的應該是建安公主,所以委屈你了。”
秦韶一皺眉,“郡主不必如此。”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從窗戶再度跳了出去。
等落在了王府的院牆外面,秦韶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氣,最後葉傾城和他道歉的那股子赤誠的勁頭真叫他一點都不適應。
他騎上馬,摸了摸踹在自己懷裡的契約書,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自己家的方向駛去。
也不知道秦韶是去找平江王妃怎麼說的,總之還沒等靖國公府那邊反應過來要去陛下面前請旨了,宮裡賜婚的聖旨就已經下到了靖國公府了。
前來頒旨的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高全,年紀不算小了,雖然是跟在陛下身邊的人,但是看起來一點架子都沒有,笑眯眯的。
靖國公府闔府上下在府門前擺了香案,國公夫人和其他幾位兒媳都穿上誥命的衣服規規矩矩的跪下接旨。
高公公將聖旨這麼一讀,靖國公府上下,除了秦韶,其他人全都呆住了。
陛下的旨意下的太快了,快到讓她們都沒辦法反應……
而且下旨指婚的對象正是她們極力將維護的秦韶。
國公夫人撐着將聖旨聽完,只覺得自己臉上已經快要僵了,這是喜事,爲了國公府的面子,她應該笑,可是真的笑的好難受啊。至於梅氏,一直到接旨叩首了,她整個人還是懵的,要不是一邊的李氏拉了她一下,她還傻愣愣的跪着。
國公夫人起身命人拿來了銀子遞給了高公公。高公公也不推諉,大方的收下,這是喜事,這銀子也是喜銀,該收的。
“恭喜國公夫人了。”高公公笑着對靖國公府人一拱手,隨後看向了跪在了隊伍最末的秦韶,“也恭喜秦大人了。”
“多謝高公公。”秦韶是錦衣衛千戶,自然認得高全,他朝高全拱手行禮。”只是現在在下已經停職,乃是白身,當不起一聲大人。”
“秦大人放心,如今您要娶洛城郡主過門,應該馬上就會官復原職了。”高公公笑道,“陛下知道這件事情秦大人受了委屈了,應該會對秦大人另有重用,相信很快就會接到第二道聖旨了,所以老奴先恭喜一下秦大人,秦大人指婚,升官,算是雙喜臨門了。”
高全一句話說的國公夫人與梅氏面面相覷,婆媳兩個均是心底吃驚。
她們都以爲那算命先生的話不過是胡扯,卻沒想到葉傾城的命格真的這麼好,這才指婚給秦韶,秦韶立即要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