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校場在燕京城的郊外的燕山腳下,離着燕京城大約還有二十里路的樣子,女學丁班的學子們一大早就興沖沖的趕來,手裡拎着包袱和食盒。因爲路程比較遠一點,所以中午是要在校場用餐的。
葉傾城和葉妙城也都如同同學一樣拎着食盒和裝有騎裝的衣衫進來,黎箬卻表現的沒有其他人那麼興奮。畢竟她早就看過國子監養的那些馬了,拉出去到校場也不見得就能比在國子監的馬廄裡精神,照他們家後院的那些戰馬比起來,真的是差的太多了。
女學的博士們在書房裡和大家說了一些安全上的注意點,就帶着大家坐着女學的馬車朝皇家校場出發。
秦韶不耐的等候在校場的正門之前,他的手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在校場門前來回慢慢的踱步。
遠遠的聽到馬蹄聲傳來。秦韶擡起眼眸看向了官道上,幾日晴好,官道上被馬車的車轍攆出了煙塵滾滾,看着倒是挺尤氣勢的。
“秦大人。國子監的學子們都來了。”校場的兵卒對秦韶一抱拳,他們每年都要迎接國子監的學子們來騎馬射箭,對這些都是習以爲常的,只是對每年的新學子都抱有一點點的好奇。
當大頭兵的平日裡也沒什麼樂趣。也就是國子監女學裡面那羣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們來了,還能給他們增添點話題。
國子監的馬車在校場門前停下,太學的馬車在前,今年的新學子們先下了車。女學的馬車在後,也跟着緩緩的停下,女學的學子們早就忍不住透過馬車的車窗看了過來,等馬車停好之後,她們也都迫不及待的等國子監的僕役們放下下車蹬。下了車。
這些平日裡在家裡走幾步都需要侍女們攙扶着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到了這裡,倒是一個個的都勇敢的跳車了。
太學的學子們不住的朝那羣從馬車上下來的如花一樣的少女看去,那二十多名少女一個個的都穿着粉色的定慧衫,如同春日裡開的最盛的桃花一樣,新鮮嬌豔。她們下車後見太學的學子都在看她們,有的嬌羞的垂下臉避開他們的目光,有膽子大的則一一的瞪回去。
葉妙城就稍稍的縮了縮身子躲在了葉傾城的身後。
“他們太無禮了。”她的雙頰緋紅,有點不悅的說道,“怎麼能如此盯着看呢?”葉妙城對葉傾城說道。
“傻瓜,那是因爲你漂亮啊。”葉傾城絲毫不以爲意的哈哈一笑,“不然的話,他們幹嘛看你呢?”
葉妙城暗扯了一下葉傾城的衣袖,嗔道,“郡主不要亂說。”
“你這麼害羞,這不知道你貌美的名聲是怎麼傳出去的。”葉傾城低聲說道。其實她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葉妙城是王府庶女,平日裡不會出門,打從葉傾城到了京城之後就見葉妙城幾乎足不出戶,一個足不出戶的十幾歲少女。美豔之名卻滿京城皆知,若不是葉妙城自己出去拋頭露面就是有人在刻意替她宣傳。
葉妙城聽了葉傾城這句話之後臉色稍稍的有點難看。
“那是葉潞城說的。”葉妙城有點不開心的說道,“等回去我再告訴你事情的始末。”
“哦。”又是葉潞城?葉傾城點了點頭,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太學的學子裡面也有不少八卦的人士。男生嘛,湊在一起不就是誰家的小姐漂亮,誰家的小姐生的五大三粗的。他們早就聽說過葉妙城的名頭,自然也知曉葉傾城的惡名,所以等葉傾城和葉妙城下車之後,夠頭看她們兩個的人最多。
葉妙城渾身不自在,葉傾城卻是無所謂,她挑着眉梢就瞪了回去。
看幾眼又不會懷孕。要看就看,但是別交頭接耳的,她用目光警告他們。
女博士和太學的博士們清點了一下人數,就讓大家安靜下來。
秦韶深吸了一口氣,甩開步子走了過來,在大家的面前站定。
秦韶人生的俊俏,身形修長秀麗,眼眉之中帶着幾分疏離清雅的氣質,他的容顏更是姝麗冷豔,甚至比女學之中許多女子還要豔麗幾分,不過他給人的感覺上有帶着幾分肅殺之意,這種反差倒給了他另外一種難言的魅力在其中。他挺直的身板彰顯着他清正之態。一個男人生的比女子還要美豔,但是卻依然存有男子的英氣,說的便是秦韶了。
所以秦韶一出現在女學學子的面前,頓時就將這些姑娘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他那身深藍色的飛魚服在陽光下益發的顯得深沉,右肩上盤繞着的五彩龍魚亦反射着陽光,帶着一種瑰麗的色彩。
葉傾城不是第一次見秦韶了,但是看着他走過來的時候,還是默默的發出了一聲讚歎。太帥了。她對制服帥哥完全沒有半點抵抗力啊。
葉傾城雙眼冒着粉色的泡泡看着秦韶,秦韶的目光亦掃過葉傾城,眉心不自覺的就是一皺。
她那是一幅什麼表情?
他的心底不悅,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不光是葉傾城,就是其他的女學姑娘們也都發出了不同的讚歎聲,甚至有人臉都紅了起來。
男學子們卻是對秦韶多多少少的起了一點敵意,出於雄性動物的本能,見到比自己漂亮的男人。排擠和不待見是正常的。他們看他身上穿着的是錦衣衛千戶的服飾,也不過就是一個四品的官,所以多有點不屑的意味在其中,當場就有人叫了起來。“不是說教我們騎射的是進軍總都統毛大人嗎?怎麼換成了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了?”
秦韶聞言心底的不悅更濃了幾分,他本就不想來,被都指揮使大人逼着來教這些半大的毛頭小子和毛丫頭,如今還沒開口說話就直接被人嫌棄了。
葉傾城一聽,心底不樂意了,誰叫她是耿直的錦衣衛控呢。
“錦衣衛怎麼了?”葉傾城擡眸朝那個嫌棄秦韶的人瞪了過去,“難道說教授人騎射之技藝也要分官職大小的嗎?難道不是以武藝見長者居上嗎?”
“錦衣衛千戶的武藝又怎麼能與禁軍總都統大人的武藝相提並論?便是官銜上都差了許多。”那少年不屑的朝葉傾城看了過來,話一說出口,就發現剛纔頂撞自己的人是洛城郡主,他的臉色就有點不好了,這話都說出去了,又收不回來。他也有點尷尬。
“那你的意思就是在場所有的博士們學問都沒有翰林院的大人們好了?他們在官銜上有相差。”葉傾城哼了一聲,“術業有專攻,難道說博士們的學問不足以教授你嗎?”
那少年被葉傾城的話給噎了一下,他有點慌亂的看向了各位博士,知道自己話中的漏洞被葉傾城給利用,說的在場所有的博士都朝他側目了。
他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本來不想和葉傾城爭辯的,現在也不得不爭一下了。“你太胡攪蠻纏了。”
“我怎麼胡攪蠻纏?只是按照你說的邏輯來說的。”葉傾城頂了回去。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那少年被葉傾城頂的惱怒,口不擇言。一句話出口,惹的全女學的學子和女博士都朝他瞪眼。他心底就更是慌了,一張還算俊俏的小臉憋的通紅。
葉傾城見他那副樣子就朝他輕蔑的笑了笑。“你啊,還是好好的回去再讀讀書吧。什麼叫尊重人,你一點都沒學會。”葉傾城說完就看向了秦韶,“秦大人。你只管教就是了。我相信你教的一定不會比毛大人差的。”
秦韶顯然有點愣住了。
他從來沒想過葉傾城會替他說話。
這還是他認識的葉傾城嗎?
不過這裡人多,也不是他探究的時機,他輕咳了一聲,“在下乃是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秦韶。奉錦衣衛都指揮使李大人之名前來代替禁軍總都統毛大人教授國子監的各位新學子騎射功夫。”
“行弟子禮。”國子監的博士與女博士異口同聲的說道。
在場的國子監新學子,無論男女皆拱手對秦韶行禮。
秦韶被這突如起來的一禮弄的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上一世他是靖國公府三子,身體又不是太好,所以沒進國子監和太學。這一世,他重生歸來,恰逢父親與大哥戰死殉國,他要求進入錦衣衛,也沒入過國子監。所以對國子監不甚瞭解。
他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回禮。
“行過弟子禮,以後你們要管秦大人叫秦師傅。”國子監的博士們又同時對學子們叮囑道,“見到秦大人要以弟子的身份自居。言行舉止中要透着敬意。”
“是。”國子監的學子們再度應道。
“哇,有這麼帥的師傅,真是叫我學什麼都樂意啊。”葉傾城壓低聲音對葉妙城說道。
葉妙城紅着臉,“郡主不要亂說,小心被人聽去。”
“怕什麼。咱們聲音這麼小。”葉傾城對葉妙城竊竊私語到,“我現在說話除了你,還有誰能聽道?”
黎箬在一邊小聲說道,“我聽到了。”
“你走開。”葉傾城嫌棄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