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絢爛結束
單從一二樓上下的設計就能看出翩翩的心思細膩……
兩側雖都有樓梯通達,但爲了彰顯貴賓席的不同,專程設計了升降梯,由機關控制。當初之所以會想到這一點,正是由於龍靜羽,他雙腿不便,爲了他能隨時不費力的來觀看錶演,這纔有了現在的特色。
下了樓,從側道來到舞臺後面的化妝間。
翩翩正坐在那裡,捧着自己的臉對着鏡子審視,卻看見鏡子裡映出另一道身影。她沒回頭,手指撥弄着妝臺上的飾物,只當沒看見他。
欄“翩翩?”龍靜羽走近她,低聲輕問:“爲什麼不高興?因爲沈寧兒嗎?”
“你請她來的?”見狀她乾脆就問了,即使她點頭,也不過是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她,今晚對你這麼重要,怎麼會請她呢?”他笑笑,安撫的摸着她的臉:“意外遇見的。你設的那些大衆席位都很難買到票,偏巧她在裡面,打了招呼,順便就請她上樓了。你別爲這個生氣了,否則連日來的辛苦不都白費了。”
緩“你跟她真有緣分。”她淡淡的點評,話外之音彼此都明白。
龍靜羽沉默了一下,跳過這句話,輕笑着哄勸:“好了,別鬧氣了,我都親自下來請你了,上去看戲好不好?”
此時這種哄勸的語氣讓她聽的格外難受,搖搖頭,她說:“我不上去了。馬上要換場了,我得在這裡,今天是第一晚,他們都很緊張。”
“翩翩……四弟和你大哥表哥都在上面,一起上去不好嗎?”他試圖再勸。
她還是搖頭,低着眼,似籠罩在一片愁緒之中。驀地她擡起眼,閃着滿眼的笑說:“靜羽,你陪我在下面好不好啊?我想跟你單獨在一起看。”
“……好。”或許是她情緒太反常,他着實沒法安心的留她一個人。
驀地一陣沉悶的旋轉聲,是舞臺的機關啓動,要換景了。
前面傳來觀衆們的驚呼,被轉到後面的舞臺就正對着化妝間。演員們下來,立刻準備下一個場景的服飾,他們的臉上即有緊張也有興奮。然後這邊的舞臺又開始換景,佈置成下一個情景地。
“洛洛,怎麼樣啊?怎麼樣?”所有人看到她全都圍上來詢問。
“演的很好啊,我就說你們一定可以的!下面的也要加油哦!”雙拳一握,她笑着爲他們打氣。
當第一集結束,距離第二集開始之間的時間,舞臺上響起了古箏聲。按照計劃,在空擋,或者演出開始之前會演唱《紅樓夢》的主題曲:枉凝眉。
她回頭看了看龍靜羽,笑着說:“靜羽,今晚特別奉獻,我唱給他們聽!”
“翩翩!”來不及喊她就已經跑到擴聲喇叭那裡去了。
望着端坐在那裡的人,她對着原本選定的演唱者說了幾句,然後唱道: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後面古箏重新彈起,原本演唱的人又重頭開始唱,由此反倒產生了一種更爲奇妙的感覺。
翩翩笑眯眯的跑過來,嬌俏的樣子一如從前:“靜羽,這是你配出來的哦,果然很好聽。”
“你唱的好。”握着她的手,又摸摸她明顯泛紅的臉,擔憂的問:“你的病纔剛好,是不是又着涼了?頭疼嗎?”
“纔沒有呢,我很好。”她笑着搖頭,直接就坐到他腿上,如以往那般任性隨意的倚靠着他,慵懶的欣賞舞臺。“靜羽,你說當初我怎麼會掉進河裡去呢?如果我沒掉進河裡,也就遇不到你了,看來果真是前人說的‘禍福相依’啊。”
“能撈到你這條小魚,是我的幸運。”他又想起她唱的那首歌。
“是小美人魚!”她認真的糾正。
“對,是小美人魚,還是個胖嘟嘟的小美人魚。”他又笑起來了。
“靜羽,你笑起來最好看了,以後都要這麼笑哦。笑一笑十年少,如果你繃着臉,會老的很快的。”語重心長的教育着,她的目光又望向二樓的貴賓席,自始自終沈寧兒的眼睛就盯在這裡。依照目前的發展,這門親事恐怕也快了。
“有你在,我想不笑也難啊。”
她低着眼微笑,沒有接他的話。
當演出結束,先進行了抽獎,然後除了貴賓席的觀衆進入院中外,其他人都涌到外面的街道上,等待欣賞煙火。院子裡擺了三個極大的煙花,隨着點放,一簇簇的飛入夜空,照亮了屋頂上的白雪,分外的絢麗多彩。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翩翩親暱的趴在他身上,像只貓兒似的磨蹭。
“這麼多人看着呢,你怕被人笑嗎?”輕揉着她的腦袋,發覺煙火下她的眼睛如七彩琉璃般奪目,當煙火沉寂,裡面只有他的影子。
“他們不是笑,他們是嫉妒。”毫不羞愧的摟着他的脖子,也不管是否被人瞧見,大膽的就在他脣上親了一下,然後就自顧自得意的笑。
“翩翩……”龍靜羽被她弄的紅了臉,十分尷尬。
旁邊的龍皓麟,駱亦秋,宋少桀,曾玉川,以及幾名侍衛,全都默契的裝作沒看見,且還同時將兩人擋住,覺得若被旁人看見就是丟了他們的臉。但有一個人是看見了,看的很清楚,那就是一直跟着他們的沈寧兒。
沈寧兒縱然性子直率,可也吃了一驚。
煙火已畢,劇院前的馬車一一離去。
翩翩留到最後,因爲有些事情要交代,他們的馬車停在後門,當她忙完出來時,又看見了沈寧兒在馬車前。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卻佯作不知,先讓龍靜羽上了車,自己也跟上。
要關車門時龍靜羽開口了:“翩翩,她出來時沒坐車,現在天也晚了,她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我們送送她?”
翩翩跳下馬車,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時猛地將沈寧兒推翻在地:“沈小姐,怎麼來怎麼去,懂嗎?”
沈寧兒摔在地上,由於太震驚,張眼望着她半天都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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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龍靜羽驚訝的皺眉,當即就斥責:“你在幹什麼!”
她回過頭,笑吟吟的說:“你沒看見嗎?我在欺負她呀。誰要她當着我的面垂涎我的男人,哪像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連外面拋手絹的女人都比她強。好像有條罪名是‘蔑視皇威’?那她如此蔑視我這個王妃,又該當何罪呢?所以說,我現在對她做的太便宜了,她完全是活該!”
“你!”龍靜羽頓時臉色難看。
一番話激的沈寧兒臉色青白交替,爬起來就跑了。
望着沈寧兒離開的方向,她笑問:“你是要去追她,還是跟我回去呢?”
“展飛,駕車,追上沈小姐。”龍靜羽關上車門,冷冷的下令。
“王爺,可是王妃……”
“我的話沒聽見嗎?”龍靜羽的聲音從未這麼冰冷。
“是。”展飛只得遵命。
翩翩站在原地,望着那輛馬車越走越遠,低下頭,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眨了眨眼睛,讓風將眼淚吹乾,這纔回頭笑着說:“小玉,葉一,你們兩個先回王府,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在這裡。我心情不好,你們別來煩我!”
望着她又從後門折返進去,葉一猶豫了一下,選擇遵命。
院子裡還殘留着煙火的味道,滿地都是碎屑,凌亂的腳印。她走進專門設立在這裡的休息房間,取出前兩天準備好的包袱,又取出早已寫好的三封信。一封給龍靜羽,一封給駱亦秋,一封是給喬立的。
天還沒亮,翩翩換了身普通男裝,挎上包袱,悄悄出了後門。
轉過一條街,來到一家藥材鋪前,果然見那裡停着三輛車。她早就得知他們今天要運藥材出城,趁人不備,爬上車,將身體隱藏在麻袋下面。所幸藥材都是曬乾的,並不是很重。
“好啦,都裝齊了,路上別耽擱,一定要在兩天後送到啊!”隨着店主囑咐的聲音,馬車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