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只是下一次,清月或許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東陵清月擡頭,臉上早已不是之前的那種低眉順眼的模樣,反而帶上了一抹強勢。
東陵清月眼中的那種看穿一切的眼神,讓凌龍不禁覺得心驚。
難道他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不是金燁煬,而是他們大燕國的五皇子夜凌晨嗎?
不可能吧,這件事他知道的那天晚上,他就下令讓人將那些知情人都給處理了,這件事東陵清月應該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如今他這樣說,豈不是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嗎?
東陵清月他什麼都知道了……
“皇上,如今三國鼎立,三國之間表面平靜,實則暗潮涌動,這些事情,我們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只不過,如今三個國家的實力算下來是勢均力敵的,雖然東陵國的兵力不如大燕國和金陽國強勢,但是東陵國也有自己的優勢,相信這一點,皇上心裡也是清楚的。”
東陵清月知道凌龍是一個明白人,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
“清月接受皇上剛纔的說法,不是代表東陵國就懦弱無能,只是清月不願意看到天下百姓因爲戰爭而受苦,所以清月這才留了下來,將心裡話告知於皇上,”東陵清月擡頭定定的看着凌龍,溫和的臉龐之上隱約帶着一抹不容拒絕的強勢,“這一次的事情,如果皇上真的想要表示你們大燕國的誠意,那麼,幕後主使者,必須除掉。”
一提到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東陵清月的眼裡不禁閃過一絲殺意,尤其是想到了黎白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他的心裡頭就更加的不是滋味,恨不得將那個人給千刀萬剮了,以泄心頭之恨……
聽到了東陵清月的話,凌龍的心裡如今已經完全證實了,東陵清月的確是知道了所有的事實,想到這裡,凌龍的眼裡不禁閃過了一抹深邃的光芒。
那麼如今這件事情,的確不能像以前那樣解決了……
凌龍忽然大笑了起來,“那麼既然東陵太子如此說的話,這件事,到時候朕一定會給東陵太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既然如此,那清月再次代表東陵清月,感謝皇上的聖明。”東陵清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也不禁送了一口氣,他衝着凌龍拱了拱手,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恭敬和溫和。
“那清月就先回去,靜候皇上的佳音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東陵清月也就沒有在這裡繼續糾纏下去的理由了,他便主動開口向凌龍請辭。
凌龍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挽留,“東陵太子慢走。”
東陵清月轉身走出了大殿,在皇宮門口正好遇見了出宮的夜凌雲,他便衝着他點了點頭,眼裡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夜凌雲看不真切,兩人便各自上了馬車離開了……
凌龍一個人坐在御書房裡面,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德……”凌龍衝着門外喚了一聲,然後便看到了張德快步走了進來,在凌龍身旁站定,恭敬的說道:“老奴
在,皇上有什麼吩咐?”
“召五皇子進宮。”凌龍權衡了一切之後,心裡便有了自己的打算,只不過,這應該有的過場還是得有。
“是……”張德看着凌龍臉色不悅,他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之後就趕緊下去着手準備了。
凌龍看着張德離開的背影,忽然長嘆了一口氣,眼裡帶着深深地疲憊,這些事情,真的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了,可是他卻只能強打起精神來應付,因爲這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其位,謀其政,這也是他的無奈……
夜凌晨收到了皇上的傳召,他點點頭,就和這些人一起進宮了,對比事並沒有任何的驚訝,顯然是早就明白了他的父皇肯定會讓他進宮。
零一看着夜凌晨被那些人推着出去,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了一抹擔憂,他不明白他家主子明明知道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爲什麼還要去。
夜凌晨明白零一的擔憂,只不過卻不知道應該怎麼給他解釋,他能說他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件事情他的父皇很有可能將他推出去了嗎?
事實也不錯,他了解他父皇,也知道這件事情對東陵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而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而爲了所謂的兩國和平,他的父親,說不定寧願損失他這一個兒子,也不願意損害兩國的和平。
可是他爲什麼心裡都已經明白了這個結局,卻還偏偏不死心的想要進宮去看看呢?或許,還是因爲心底深處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吧……
“皇上,五皇子到了。”張德進入御書房,對着凌龍稟報着。
“宣……”聽着張德的話,凌龍的眼睛依舊盯在手中的奏摺上,口中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
“宣五皇子覲見……”張德高聲說道,然後便恭敬的站在了凌龍的身後。
夜凌晨坐在一個木製的輪椅上被宮人推着進來,他看着上方那英俊威嚴的男人,面容如同記憶之中的那樣熟悉。
“兒臣拜見父皇。”恍若之間,夜凌晨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只不過,如今什麼都變了。
因爲夜凌晨的腿腳不方便,所以皇上一直以來都免去了他的跪拜之禮……
聽到了夜凌晨的聲音,凌龍從奏摺裡面擡起了眼眸,看着當年的小屁孩已經想成了一個大人了。
凌龍看着夜凌晨,心裡也忽然有些感嘆,眼眸中的神色,不禁溫和了許多,可是當他想到了東陵清月的話之後,眼神裡面的溫和不禁消失了許多。
“免禮吧……”隨之,凌龍的聲音也清冷了許多。
夜凌晨就坐在輪椅之上,擡頭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皇,他想要等他開口……
“老五,刺殺東陵太子一事,是你做的嗎?”凌龍冷聲問道,但是話雖然是這樣的,可是他的語氣裡面卻沒有絲毫疑問,反而帶着些許的篤定。
夜凌晨聽完凌龍的話,嘴角最終還是扯出了一抹悲悽的笑容,“父皇不是已經認爲是兒臣做的了
嗎?”
凌龍眼睛一閃,看着夜凌晨的眸光裡面不禁帶上了一抹銳利,“那你這是承認了嗎?”
“父皇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定論,那麼,兒臣承不承認,還有什麼意義嗎?”
父子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雖然面色平淡,但是這裡面卻是夾雜着言語中的血雨腥風……
夜凌晨他有他自己的驕傲,他的自尊不容許他去求饒,他寧願高貴的死,也不願意窩囊的活。
凌龍看着夜凌晨的模樣,半天沒有說話,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不過,過了許久之後,凌龍擺擺手,轉頭對張德說道:“將五皇子帶去驛站,交給東陵太子,就說這件事,任由他處置。”
說完了之後,凌龍便低下了頭,不再看夜凌晨一眼了,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看了之後就會忍不住心裡的那一抹不忍。
可是他是大燕國的皇上,他的所作所爲,都要爲整個國家負責,和整個大燕國相比,他寧願犧牲自己的一個兒子,也不願意兩國開戰,危及百姓,危及他的江山……
這樣的結果,早已經是在夜凌晨的意料之中了的,只不過,他如今親耳聽到自己的父皇說出來,心裡難免還是生出了一絲悲涼和痛苦。
“兒臣,謹遵父皇旨意。”最終,夜凌晨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對着皇上冷漠的說道,眼裡一片死寂。
張德上前一步,推着夜凌晨走了出去,等到走出了御書房,張德才開口對他說道:“五皇子,你也別怪皇上心狠,他啊,其實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張德跟在凌龍身邊多年,對於他的這些脾性,也是多有了解的,如今他不希望看到夜凌晨怨恨皇上,所以這纔多了兩句嘴……
只不過,張德的話,夜凌晨聽在耳裡,卻是覺得越發的不是滋味,他苦笑了一聲,“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老奴……”張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所有的話,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張德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推着夜凌晨的輪椅,慢慢的走向宮外,他只是一個奴才,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他如今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罷了……
夜凌晨被張德帶去驛站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了,這皇宮裡面,最不缺的就是嘴了,一件事,只要有心,不管再怎麼隱藏,就沒有查不到的事情。
而這個消息,自然就傳進了沈妃娘娘的耳朵裡面,她當即就慌了手腳,匆匆忙忙的站起來,就朝着寢宮外面跑去了。
“本宮要去見皇上,晨兒是冤枉的……他不能這麼對我們母子……晨兒是冤枉的……”沈妃娘娘不顧自己的形象,就這樣在皇宮裡面奔跑着,而她的身後,則是跟着一幫宮女,想要攔住,可是根本就攔不住。
“娘娘……不要啊……”
“娘娘,你要冷靜點……”
一衆宮女嬤嬤跟在沈妃娘娘的身後焦急的喚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