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包綿綿還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一大早起來,她本來可以骨碌一下坐起來。
可是,昨晚王爺交代了,早上不用麻煩做吃的。
畢竟是藉着對門,他們天亮就要進宮,不要打擾別人。
包綿綿擔心小公子,元白倒是乖,捧出食盒給她看。
裡面有她用燕麥做的小餅乾,意思是他喝水吃餅乾就好。
於是,包綿綿在難得可以睡個懶覺的時候,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更糟心的是,在沒有鬧鐘和手錶的條件下,她只能數羊。
一隻綿羊,兩隻綿羊。
我叫包綿綿,包子的包,小綿羊的綿綿。
一想到誠王府裡,兩隻比祖宗還金貴的綿羊。
包綿綿氣不打一處來。
活的不如兩隻羊。
睡什麼睡,起來嗨!
她穿好衣裙,洗漱乾淨,頭髮梳成兩邊小揪揪,戴上珠花。
下樓出門,去敲對面大~爺的院門。
“我以爲你早就要過來的。”
“王爺進宮了。”
包綿綿直接到竈房,把衣袖一捲,雙手洗乾淨幹活。
老頭笑眯眯,摸着山羊鬍子看她做事。
年輕就是好,全身都是勁兒。
浸黃豆的木桶挺沉的,包綿綿力氣不小,拎起來就走。
她熟門熟路把石磨搬出來。
老頭笑得不行:“你對我這裡有的,倒是樣樣都知道。”
“那是,我都觀察幾天了,大~爺,你等着喝豆漿就好,我一個人就可以。”
她做熟了這些活,自帶細密的紗布,將豆渣過濾好,豆漿倒進大鍋,小火煮沸,時不時過去攪拌一下。
老頭看她忙着跑老跑去的,倒是一點不亂。
香噴噴的豆渣蔥餅,巴掌大小,在盆中堆起來。
雪白的豆漿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濃郁的豆香,聞了都覺得全身暖暖的。
“丫頭。”
“大~爺,你喊我有事?”
包綿綿用長竹筷,把豆漿最上面一層皮子,揭起來,晾上。
“你這一手又一手的本事,誰教的,你爹還是你~娘?”
看她既然在王府做廚娘,想來就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兒,也不知道有多手巧的爹孃,才能教出這麼討喜的孩子。
“隨小就喜歡,看着看着就會了。”
老頭順便指點她:“一鍋豆漿能揭三層。”
“第一層最香,自家吃的,就一層。”
“昨天給你的香料,你想出做什麼了嗎?”
包綿綿的小~嘴張了張,要命,那個裝着香料的竹罐,她記得出去的時候,拿在手裡看來着。
後來呢,後來鞭子抽過來,她好像把竹罐扔出去了。
再然後,沒有然後了。
她完全忘記,她用香料罐子救了命。
老頭很欣賞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一直見着她能幹勤快,還沒見過她尷尬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有趣。
“大~爺,我把香料給丟了。”
“丟了?”老頭逗她,故意擡高眉毛看着她。
“真丟了,不見了。”
包綿綿低頭對手指,聽凌霄說,大~爺都沒收過一分銀子,她還把珍貴的香料扔掉了。
雖然給的時候,老頭說的挺簡單。
她知道,這種海運過來的香料,肯定是又稀罕又貴重的。
老頭見她眼圈漸漸發紅,就快要委屈哭了。
“別哭啊,我又沒怪你,昨晚上,我聽着你走了以後,外頭鬧了一場,就出去看看,結果撿到了。”
他把竹罐從櫃子裡拿出來一晃。
包綿綿眼睛睜得老大,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昨晚上,有人本來想欺負我的,我聽見有人咳嗽了。”
老頭靜靜的看着她。
“大~爺,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都說英雄救美,那麼老英雄應該也可以。
包綿綿聽王爺說的,那個太監很厲害,很有手段。
這樣的人,聽到咳嗽聲,就放手了。
難道說老頭更厲害?
她本來沒往這一層想,一旦開了竅,再想想王爺的反應。
包綿綿懂了,王爺一直知道老頭是什麼人。
老頭也知道王爺的身份。
兩個聰明人,心照不宣,門對門的住着。
就把她這個笨蛋給矇在鼓裡了。
這樣一想,包綿綿的腮幫子鼓起來,活脫脫像只小青蛙。
“不告訴你,是想讓你好好做事。”
“我都想到了,大~爺也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是啊,告訴她什麼,多大的頭銜來歷,要是當着面一說,她要不要直接跪下?
包綿綿最怕跪來跪去的,更怕磕頭,額頭一層皮,經不起磕幾下的。
老頭始終笑眯眯的,手指在桌角一敲。
“豆漿都好了,還不給我倒一碗,熱熱的喝起來。”
包綿綿趕緊把氣心都扔到腦後。
用個大碗,倒了大半碗,雙手捧到老頭跟前。
老頭眯着眼喝一口,舒服的直嘆氣。
“大~爺。”
包綿綿本來喊的理直氣壯,這會兒想着人家不知什麼皇親國戚呢,讓她隨便喊,她居然還能生氣。
她也是夠小家子氣的。
“嗯,什麼事?”
“我還能來借竈臺做飯嗎?”
“當然能,我這不是還要蹭飯的嗎,你不做,我吃什麼去。”
包綿綿一顆心落了地。
“香料怎麼做,我都想好了的。”
“中午做吧。”
“中午王爺和小公子能回來嗎?”
老頭喝的不慢,將空碗一放:“你想進宮去看看嗎?”
包綿綿傻了眼,她,她也能進宮!
“想的話,就點點頭。”
傻~子才說不想,她還沒進過宮,還沒見過活的皇上。
於是,她點頭點的小腦袋都快掉下來。
逗得老頭笑得不行:“好了,好了,點一下我就看到了。”
“那我們幾時去?”
“不用幾時,就這會兒去。”
包綿綿指指自己,又指指老頭。
“嗯,你不信我能帶你進宮嗎?”
“信,我都信。”
一聲咳嗽都能震懾壞人的,進個宮,那是小菜一碟。
“把你做的豆漿和豆餅都裝一些,帶進宮去。”
包綿綿趕緊照着他說的做,豆漿用木桶裝八分滿,蓋嚴實,豆餅放進食盒保溫。
等她樂顛顛的跟在老頭身後一出門,傻眼了。
怎麼有輛辣麼大的馬車停在院門外,哪裡來的!
喊出租都沒來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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