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在殿上說話的侍衛也是皇上身邊的近身侍衛,是皇上安排在殿上的。
“你要記住,身爲九五之尊和當朝權臣,若是沒有一點兒狠辣的手段,必然不能夠整治好國家。像是你跟司徒淨塵那般,是不可成事的。”皇上站在夜幕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你既然知道沒有證據,又想要保顏卿卿,竟沒有想到這時候找個替罪羔羊是最有效的方法。沒有人會懷疑,今日殿上的人都是隨風倒的大臣,只要有一個能讓他們去解釋的理由,自然不會得罪顏卿卿這種身份貴重的八王妃,你既然想保人,就要犧牲一些東西。善良是在這後宮中最無用的東西,我以爲你懂,但你今日的表現讓我太過失望。”皇上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失望。
夜幕中,皇上心裡略微苦澀,若是能夠重新選擇,自己何嘗不想投生到普通人家,遠離這深宮後院,帝王之名。人人羨慕帝王后宮三千,掌控天下之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沒有人知道帝王的痛苦,皇上在這龍椅上坐了幾十年,高處不勝寒,皇上知道只要自己稍作錯一步,就會遭受萬人唾罵,甚至國家淪陷的危機。戰戰兢兢的坐在這高處,皇上累極了,可司徒淨塵這皇子,還不到繼位的時候。
“臣知道錯了。”沈長風低頭,站在一旁,彷彿回到了小時候,自己做錯事站在老師身邊等待懲罰一樣。皇上搖頭,揮揮手:“算了,以後你學的東西還多,你以後是要跟在淨塵身邊的人,你如果不能夠幫助他,那麼就不能夠站在這個位置上,朝堂中不是養着閒人吃飯的地方,你明白了嗎?”
沈長風點頭,退後兩步道:“臣明白。”這一夜,似乎有很多事情變了,就像是皇上已經開始着手準備,讓司徒淨塵繼位。同時,他也準備,讓顏卿卿稍微輔佐一下司徒淨塵。這兩個人如果能夠日後真正的相濡以沫,也算是稍微圓了自己當初的一個夢想。
那個被自己給傷透心的女子,那個連宮門都沒有進過的女子,他當初的理由,是當朝皇帝並不允許有這般深情的感情,可是看見自己的兒子這般,他也的確是慚愧。這麼多年,他一直派人尋找,可是,到底能夠有找到的一天嗎?
皇帝看着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八王爺府門口站着無數丫鬟,翹首企盼,踮着腳尖朝衚衕口張望,下午的時候聖旨就已經傳到府中,顏卿卿被封三品王妃,這種殊榮自開朝以來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上官允兒聽到這話的時候,已經氣的臉都紫了,她萬萬沒想到竟然跟沈長風那晚說的一樣,皇上不僅沒有治罪,反倒是讓顏卿卿成爲三品王妃,若是讓她知道這事情是自己幕後主使,那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她怎麼可能這麼福大命大?
“王爺,王妃。”看見轎子過來的時候,凝笑和青峰衝上前去,衝到顏卿卿身邊,凝笑的眼淚馬上涌出眼眶,嗚咽的撲到顏卿卿身邊,說:“王妃,您受苦了。凝笑無能,不能幫您早日洗清冤屈,還望王妃責罰。”顏卿卿替她擦拭眼淚,笑眯眯的說:“我這不是安安全全的出來了嗎?”
“可是王妃五日消瘦了不少,我去後廚房給王妃做燕窩湯給王妃補補。”凝笑和青峰飛一般的衝向後院。司徒淨塵默默的湊到顏卿卿身邊,旁若無人的攬着她的腰肢,輕聲呢喃着說:“你看你這三品王妃,一回來所有人都對你噓寒問暖,沒有人看我。”
顏卿卿悄然一笑,看了眼身旁臉色慘白的上官允兒,悄悄撞了下司徒淨塵的手臂,不動聲色的說:“你是王爺,對外是出城辦事,又不是關進天牢,爲什麼要對你噓寒問暖?我去跟上官允兒說兩句,你先進去。”司徒淨塵在天牢中這些日子,自然也想明白到底是誰要置顏卿卿於死地,不多說話,帶着一票人朝府中走去,顏卿卿走到也要跟在後面的上官允兒身邊,陰陽怪氣的說:“上官小姐,這麼着急要去哪兒啊?”
“王妃,我去看看王爺。”上官允兒心中嘆不好,但表面上還是強裝淡定的說。顏卿卿心中嘲笑的想,你害我變成這樣,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沒事人?我沒法讓你也進天牢裡嚐嚐那滋味,不過來日方長,你若以爲我好欺負,那你便是找死。顏卿卿秉持着兩句話活到今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二就是,如果你惹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顏卿卿伸手握着上官允兒,你既然要裝好姐妹,我就陪你玩兒到底。
“上官小姐怎能這樣說呢?我剛從天牢裡出來,渾身晦氣,莫不是上官小姐是爲了躲我才匆匆離去?”顏卿卿故意提起天牢,明顯感受到上官允兒在自己手心中的手一顫,冷汗直冒。顏卿卿嘴角揚起抹微笑,面色如常的說:“我在天牢中,倒是碰到了不少後宮的女子。她們多是因爲爭寵害死人命才關進來等候處死。我聽了個故事,想着若是能夠回來,一定要跟上官小姐說說。”
“什麼?”上官允兒聲音一顫,問道。
顏卿卿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說:“妹妹如何這麼緊張?我只是聽說,最近後宮中又有效仿古人那種方式,一得寵的妃子竟然要暗害後宮正主,最後竟然落得個手腳都被砍斷,養在酒罈中,作爲人彘的下場。我一想,我這不是正在開酒坊嗎?這酒罈可是有很多呢。”上官允兒臉色一變,厲聲問:“你想怎麼樣?”
“妹妹爲何如此激動?我都已經說過這是個故事,聽着有意思,說來跟妹妹分享分享。再者說,妹妹也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何必這麼緊張?”顏卿卿心裡冷笑着看上官允兒的表情,這就叫有苦說不出,以後的日子還長呢。我們慢慢來。
上官允兒皺眉也不顧身份,跑回到後院,顏卿卿洋洋得意拍拍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個聲音,猛然嚇了一跳。
顏卿卿嚇了一跳,立馬回頭看着身後,卻發現雲清冉正靠在後面,臉上仍舊一副蕩不羈的模樣,歪着頭說:“看來皇上對八王妃還是特別開恩,只是在天牢中關了幾天就放出來?如此大的事情還能做到這種地步,我可真是羨慕的緊。”雲清冉那調侃的話讓顏卿卿皺眉,但因知道他個性本就是如此,也並不在意,只是他前幾日不是拖人來到天牢之中,說他已經離開八王爺府中,去有些事情要做嗎?這怎麼又忽然回來了?“你回來幹嘛?”
“八王爺找我有事要說,我便來了,難道說王妃不歡迎我?”雲清冉笑着走到她身邊,問。顏卿卿看他這樣,陰陽怪氣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又說不出來,或許是自己剛從天牢中出來,並沒見過人,心裡出現落差?顏卿卿一想到這兒,着實感覺渾身有種痠軟的感覺,想回去好好泡澡洗掉這一身的晦氣,也不多問,只是側身讓雲清冉從自己身邊過去,道:“那你去吧,男人之間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你們好好聊,我回去休息。天牢那地方絕對不是人呆的,你沒去過不知道。”
雲清冉不禁失笑,看着顏卿卿那疲憊的臉色,身上並沒有換掉的衣服。他其實從早就聽到顏卿卿封三品王妃的消息,所以纔來到八王爺府外等待,只想看她到底是否安全,全然無恙。看到她那一刻其實雲清冉也就沒有什麼要說的事情,但既然話已經開口,說要找司徒淨塵。那就進去也無妨,這麼想着,雲清冉大步流星的走向府中,顏卿卿拐了個彎,回到自己房裡。
玲瓏見到顏卿卿,一個猛子就撲上來,鼻涕眼淚往顏卿卿身上一擦,嚎啕大哭的說:“王妃,你可算回來了。這些日子不在府中,你可知道上官允兒都我們是怎樣的,我們日日都想着王妃什麼時候能從天牢中回來,我跟凝笑幾個姐姐想盡辦法都沒有能力將王妃救出來,還請王妃不要生氣。”
玲瓏是司徒淨塵給顏卿卿新調過來的丫頭,爲人古靈精怪,倒是也十分的有眼力。她在顏卿卿的身邊,倒是也給她增添了不少的歡聲笑語。顏卿卿也着實是寵着她,不過,就是因爲這樣,顏卿卿真的有點兒不知道自己是找了個丫鬟,還是養了個什麼小兒。
顏卿卿對她說的這些倒是不怎麼在乎,因爲他們這幾個丫鬟對自己的衷心,她已經完全瞭解。而上官允兒那女人的事情,她需要以後慢慢的來處理,讓她一點點的翻不了身。
顏卿卿相對在意的是自己這一身衣服被玲瓏的鼻涕眼淚給毀了。“好啦好啦,別哭了。你再哭我這屋子淹了不說,我這衣服可就是要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