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分一分地濃郁,元祈炎的心也一分一分地沉重起來。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個多時辰,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雨早就停了,湖面上籠着輕紗一般的霧氣。海微瀾想再做一次飯,卻被他攔住了。
沒能吃上她親手做的飯,他也感覺很惋惜。他想把這個當成一個支撐他的願望,“等我回來再做給我吃吧!”他如是說。
海微瀾也沒有堅持,只是嬉笑着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分店了!”
幾番纏綿,她似乎累壞了,在他懷裡沉沉地睡着。睡夢之中,手臂依然環着他的腰身,一張精緻的臉孔緊緊地貼着他的胸口。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輕蹙。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在燈光下看去如同兩隻展翅欲飛的碟。
他貪戀地凝望着她,想要把她容顏合在眼瞼之中,刻印在腦海之中。他有些懊惱,之前沒有發現她是這麼美的,沒能仔仔細細地看過她,沒能好好地疼惜她。
在她記憶裡,恐怕最多的就是他橫眉豎眼與她爭吵的樣子吧?他不喜歡那樣的自己留在她的心中,所以他才冒着風險要求羅鐵爲他爭取一天的時間,他要給她留下美好的回憶。
這樣即便他再也回不來了,也能多少彌補曾經帶給她的傷痛吧?
他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細嫩的臉頰,那裡曾經被他打過。他不知道沒有遺忘能力的她,現在是不是還會疼,可是他知道打下去的時候,他的心是很疼的。
“公子……”
一個帶着小心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是船主按照約定來收船了。
海微瀾似乎聽到了,身體動了動,好像要醒來。元祈炎吃了一驚,飛快地收斂了思緒,出指如電,點了她的睡穴。
“公子,公子……”船主沒有聽到迴應,提高了些聲音喊道。
“等着!”元祈炎冷冷地應了一聲,起身飛快地穿好衣袍,又細細爲海微瀾穿戴完畢。撫着她的臉頰,在她脣上深深印下一吻,再擡起頭來,眼神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銳。
“過來吧!”他沉聲地吩咐道。
“是,是!”船主恭敬地答應着,吩咐夥計把小船劃了過來,跳上甲板。拉起錨來,掉轉船頭,往岸邊划來。
畫舫靜靜地遊過湖面,帶起一陣輕微的水聲。在距離湖岸還有十幾丈遠的時候卻停住了,船主搓着手,賠着笑來請示元祈炎,“公子,此時已經過了深夜,若是讓巡邏官兵發現了,小人這生意以後恐怕就做不下去了,您看……”
“我知道了!”元祈炎取了一張銀票扔給他,抱起海微瀾出了船艙,雙腳一點甲板,人已經飛了出去,一路踩踏水面,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船主原本是想用小船送他們上岸,沒想到人家直接飛過去了,驚得半晌沒能合攏嘴巴。回神再看手中的銀票,“媽呀”一聲就坐在了甲板上。
“船老大,你怎麼了?”船夥計趕忙奔了過來,一看他手中的銀票,頓時驚呼起來,“一萬兩?!”
元祈炎這會兒已經上了岸,抱緊了海微瀾直奔羅家醫館而來。他並不知道自己扔下了多少錢,對他來說,畫舫上那幾個時辰的溫馨和快樂是無價的,花多少錢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