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絲帕從兵士手中扯了過來,展開來仔細一看,便已確定這是他曾經用過的東西。
他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爲這方絲帕上有北疆大軍的特殊標誌,是朝廷派發的物資之一。這蠶絲的巾帕,只有他和嶽書博等有限的幾個人可以用。
常寶把海微瀾擄出城的那天晚上,他身上就帶着這樣一方巾帕。他因爲憤怒碰了海微瀾,用它來擦過手,又隨手扔掉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海微瀾很財迷地把那巾帕撿了起來。如果這就是海微瀾撿走的那一方,爲什麼會出現在賈家小姐那裡?
心念急轉之下,他又看向那兵士,“賈家小姐還說什麼了?”
“只有這兩句話!”
元祈炎握着那方巾帕沉吟了半晌,便轉身往後宅奔去。
新房之中,兒臂粗的紅燭已經燒了將近一半,火苗飄飄忽忽的。新娘靜靜地坐在牀邊上,喜帕上綴的珍珠微微晃動着,被燈光一映,發出柔潤而細碎的光芒。喜婆和幾個奉喜丫鬟被這朦朧的氣氛催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外響起,緊接着門被砰地一聲踢開了,幾個被嚇了一跳,齊齊地驚醒了來,定睛看去,就見元祈炎一身冰寒地站在門口,頓時睡意全無。
“哎喲,王爺,您總算……”
“都給我出去!”喜婆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元祈炎毫不留情地截斷了。
喜婆愣了一下,“可是王爺,您還是沒……”
“我讓你們出去!”元祈炎聲音冷厲了幾分。
喜婆哆嗦了一下,哪裡還敢言語?趕忙招呼了幾個奉喜丫鬟退出門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嘀咕,這王爺怎麼這麼性急?沒揭蓋頭,沒喝交杯酒,也聽她唱吉祥話,怎麼一上來就趕人要洞房了?這也不符合程序啊!
元祈炎聽到門在身後關上,才冷冷地看向坐在牀邊的人,“這巾帕怎麼會在你手裡?”完全是審問的語氣。
“王爺,你是不是應該先給我揭開蓋頭?”脆生生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悅。
元祈炎不理會她的話茬,“我在問你巾帕的事!”
那邊笑了笑,“我也想跟你說說有關巾帕的事,只不過蒙着蓋頭說話實在不怎麼方便……”
元祈炎皺了一下眉頭,大步奔過來,扯了蓋頭呼地下掀開來,“你現在可以……”
話音戛然而止,人也愣在當場。蓋頭下是一張蒙了面紗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晶亮猶如星子,染着促狹的笑意。
那是一雙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他定定地望着那雙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直到那眼睛對他調皮地眨了兩下,他才確定這是真的,脣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海……”
“咚!”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膝蓋上便捱了重重的一腳,腿頓時麻了大半條,他站立不穩,身體猛然前傾,將坐在那裡的人撲倒在牀、上。
守在門外的喜婆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很大的響動,趕忙扯起嗓子問道:“王爺,王妃,你們沒事吧?”
“沒事,王爺喝醉跌倒了。我來侍奉他便是,你們都去休息吧!”一個有些沉悶的聲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