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的視線在這些物件上來回掃視時,當她看到一尊有她兩個巴掌大的玉觀音時卻定住了,海玉的孃親也是信佛之人,請尊玉觀音給她說不得還能讓她有個依託呢。
夏嫣拿起那放着玉觀音的盒子看了起來,這尊和田白玉雕琢的觀音像可謂是精緻異常,觀音大士眉目慈善,手託玉淨瓶,就連那衣衫的細節之處都極盡細微雕琢。
越看這玉像就越是喜愛,夏嫣剛要張口買下這玉觀音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女聲,“店裡的掌櫃、夥計呢?怎麼沒人出來招待人啊?”
夥計一聽這聲音立刻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夏嫣也沒太在意,讓掌櫃的幫她把那觀音像裝好。可馬上那夥計便帶着一個婦人進來,婦人身後跟着一個丫鬟正四下裡瞧着,估摸剛纔就是這丫鬟說了話。
“掌櫃的,這位夫人想請一尊觀音像,外面的都看不上眼。”
“嗯,我知道了,你到外面看着吧。”
掌櫃笑着請那夫人先隨意看看,手裡正忙着將那與觀音仔細擦了擦便裝進了匣子裡。
“掌櫃的請等一下,能否讓我看一下那玉觀音?”
夏嫣正在看一串祖母綠的手串,聽到這婦人的話之後立刻擡頭看她,婦人穿着打扮皆是華貴,可那臉上卻有明顯的虛乏症狀,她身子正被丫鬟攙着,看起來不堪一推。
那掌櫃的臉露爲難之色,他笑笑道,“夫人要看這玉觀音原本是無不妥,可這觀音像剛剛被這位姑娘買下,這”
“剛剛纔買下?她付錢了麼?若是沒有的話我們怎麼看不得了?”
那丫鬟一臉的神氣,斜斜的瞥了夏嫣一眼,絲毫不將她與鍾垠放在眼裡。
夏嫣之前倒是不介意讓這婦人看看的,可是被這刁蠻的丫鬟這麼一激便是生了氣,有這種丫鬟的主子想來也是個蠻橫的,她正準備出言諷刺幾句,倒是沒想到那婦人卻在這時呵斥起自己的丫鬟來。
“彩珠,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比我這個做主子的氣勢都要強上幾倍啊?我教過你這麼對旁人說話了麼?”
“夫人,彩珠是看您這麼喜歡那玉觀音纔會這般做的,您,您怎麼倒是當着外人的面訓斥彩珠?”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這位姑娘實在抱歉,是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丫鬟,讓你見笑了。”
聽了這婦人的一席話,夏嫣與鍾垠的臉色這纔好了些,沒想到這惡奴的主子倒是個好相與的,不過這樣的主僕組合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見笑是當然了,不過我到不是笑你沒有管好自己的丫鬟,而是笑這丫鬟太把自己當回事,就算是大丫鬟可說到底也是個下人,能像她這樣對主子說話說明她不是你原本的貼身丫鬟對麼?”
那婦人一聽夏嫣這笑眯眯的話便有些吃驚了,端看她小小年紀,沒想到看人卻是這般的準。想起她原本忠心的大丫鬟,那夫人眼中一抹水光沁出,轉而消失不見。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挑唆我與夫人的關係,我們齊尚書府”
“啪!”
狠狠的巴掌聲傳來,那名叫彩珠的丫鬟捱了她家夫人一記狠狠的耳光。只是那婦人打完這巴掌之後便似全身沒了力氣,軟軟的扶在一旁的桌上,喘着粗氣。
“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遜就給我滾的遠遠的!”
“夫人,您竟然打我?”
“打你怎麼了?我沒資格打你嗎?”
面對丫鬟含淚的控訴,那婦人眼神倏的變得凌厲無比,出口的話毫不留情。
夏嫣與鍾垠饒有興味的看着,越發覺得這主僕倆有些意思了。那掌櫃的急着當老好人,勸了一句卻被那丫鬟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後她便棄身子虛弱的婦人與不顧,哭着跑掉了。
“方纔聽你家丫鬟說你們是齊尚書府的?不知你可識得三夫人?”
“嗯?這位姑娘知道我?可是我並不識得姑娘啊!”
那夫人看向夏嫣的目光很是疑惑,其中不乏防備。這下輪到夏嫣驚訝了,這出來逛逛街竟然也能碰到沈豫的閨女?不過這女人倒是蠻對她胃口的。
不僅夏嫣與鍾垠的臉色變了,連那掌櫃的眼神也都微微一閃便掩飾了過去。
“我不識得夫人,但是卻識得夫人的父親。這樣吧,這尊玉觀音既然是我買下的,那就贈與夫人了,希望夫人莫要推辭。”
“這可不行,無功不受祿,況且我與姑娘並不相識,家父也並不希望我隨便拿人東西的。”
夏嫣想了想點點頭,這玉觀音貴重,現在讓她帶回那個尚書府中,說不得立刻就被那幾個壞女人奪了去。
想到這一層,夏嫣便沒再堅持,她又看了一尊紫檀木的觀音,讓掌櫃的裝好,直接讓鍾垠付了錢。
“觀音像你不必買了,隨我出去說幾句話可好?”
“呃?姑娘你”
“放心,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相逢不如偶遇,既然見到夫人了,那夫人就給我解解惑可好?”
說這話時夏嫣已然一步步的走向那婦人,罷了還湊近她耳邊說了一句話,直接讓她驚愕的點頭應下了。
夏嫣扶着婦人,鍾垠抱着兩個木匣,在那掌櫃與夥計的目送下出了門。
說來沈氏現在的處境真的是極差,連一個丫鬟都騎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彩珠一走竟然連馬車都沒留給她。
夏嫣之前是走着過來的,可不妨礙龍耀派馬車給她,那馬車早就跟在了夏嫣的後面,這會見她招手纔過來。
等被夏嫣扶上了馬車,沈氏急切的拉住她的手道,“方纔姑娘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知曉我現在的處境是不是?我想爲我兒報仇,求姑娘幫幫我!”
“夫人說話小點聲,你別激動,先讓他幫你把把脈。”
從鍾垠手中接過那兩個匣子,夏嫣示意鍾垠爲沈氏把脈。沈氏有些驚疑,這看起來異常年輕的男子竟然還是位大夫?
沈氏沒有扭捏,短暫的驚疑之後便伸出自己的手腕。
夏嫣一直看着鍾垠臉上的表情,見他收回手時面色不變,便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