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夾雜着銳不可當的凌厲和殺氣,來勢洶洶,勢要把目標活活戳成一個篩子。而那些羽箭落下的正中央,正是整個武林大會的擂臺!但是,雖然目標只有一個,可是範圍卻不小,幾乎波及到不遠處的高臺和人羣。
比起先前,這一刻,戰天的臉色是真真切切的由鐵青轉爲慘白,整個身子像是彈跳般的站起,聲音帶着急迫和驚恐“小心!”兩個字落地,旁邊的人不得反映,戰天自己就愣了,伸出手來摸上自己的喉嚨。他現在,能動了,也能說話。那,剛纔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爲了保命,衆人連看戲的心情都沒了。急急忙忙躲開之際,心底還在疑惑,這個什麼墨瑾公子,怎麼突然間這麼精神了?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這不符合科學啊!可是,即便大多數人都避開了這波箭雨,卻還是有幾人不幸喪命。
而擂臺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羣黑衣人,顯然,同剛纔那兩撥並不是一起的。
拉回飄遠的思緒,看着混亂的人羣,眼底不由得劃過一抹惱怒,戰天暗罵道:一羣蠢貨!關鍵時刻都挺能說的,可到真章的卻比誰跑的都快。壓下心底的怒意,戰天轉過頭吩咐着什麼,身後的人點點頭,退了下去。
輕輕皺了皺眉,目測了一下距離,確定不會傷到自己後,南宮翼纔出聲問道“戰盟主, 此事是在武林大會比武之時發生的,不如盟主有何見解?”語氣雖然輕緩,卻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像是斷定了此事與戰天有關一般。
眼底劃過一絲不悅之色,別說是戰天了,就連戰天身旁的戰錦城等人都微微皺了皺眉。而戰天這邊,更是怒不可遏,他也不知道方纔怎麼了,突然一下子,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眼睜睜看着擂臺上發生的一切,錯過了與花非影交好的最佳時機。
而且,想他戰天,什麼人見了不是畢恭畢敬、禮讓三分,區區倉溯皇子罷了!竟然也敢如此質疑他!這是倉溯的地盤沒錯,但是,這也是他戰天的地盤。
思及至此,戰天皮笑肉不笑的牽了牽脣角,語氣帶着幾分嘲諷和涼薄“三皇子這話就錯了,此事是在武林大會上發生的沒錯,可是,黎城也是倉溯的地盤,更何況三皇子現在還坐在這裡。還有就是,現在事情還沒結束,皇子不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太早了嗎?”南宮翼方纔的小動作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若將來倉溯真的是由南宮翼繼位……哼!
南宮翼臉上表情一僵,方纔咄咄逼人的氣勢驟然泄盡,心底不由得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頭。城主府的事情還沒有查清,他現在可是還依仗着戰天呢!,怎麼就一時嘴快,將他給得罪了呢?自心底暗罵幾聲,卻也是有着幾分憋屈的,本以爲這次來可以爲日後繼承大統打下良好的基礎。沒想到,這裡的事情居然一樣比一樣難纏,若是處理不當的話,那後果可是無法設想的。該死的戰天,若自己這次可以順利解決這些事情,登上皇位後,第一個就端了你的戰府!
心裡一條條思緒翻過,南宮翼的情緒越來越壓抑,面上卻做出一副尊敬的模樣“戰盟主千萬莫要往心裡去,本皇子也只是一時心急,嘴快了而已,還望盟主見諒。”
聽他這麼說,戰天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輕輕擺了白手,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還不能同南宮翼撕破臉皮。既然對方認了錯,那麼他也只能做出寬宏大量的樣子,否則若是傳出去,不知會成什麼樣子。
輕咳一聲,戰天嘆了口氣,聲音帶着幾分沉重“三皇子嚴重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驟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聲音裡的情緒讓人聽不真切,卻是準確無誤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畔“呵,這倒是奇了!那臺上的人,又不是三皇子府的,本閣主都沒這麼擔心,三皇子這麼緊張做什麼?”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底瀰漫着一層看不清顏色的霧氣,妖媚的容顏此刻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突然,直起身,一字一句,聲音緩慢道“難不成,臺上那個身穿斗篷的男子,是三皇子的人?”
這一句話輕的幾乎沒有什麼重量,可落在衆人耳朵裡卻不是那麼回事了。千影閣的墨瑾公子此時也在擂臺之上,可人家千影閣閣主卻沒有半點緊張之色,雖然花非影這人心狠手辣,可卻是極有原則的,他手下的人,別人動不得!但是,臺上那兩個,好像同南宮翼都沒有什麼關係吧?一個當初還曾得罪過他,另一個,只不過是今個剛冒出來的。而且,說不定這人還跟前段時間戰府和城主府的命案有關!
想到這,衆人只覺腦海中似乎有一根絃斷了!命案啊!說不定那些命案就是南宮翼自己弄出來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製造紛亂。
可戰天卻不這麼想,費勁千辛萬苦只爲給自己找麻煩,誰會這麼無聊?
這時,水慕然突然轉了轉眼珠,一聲帶着惆悵的嘆息緩緩流瀉而出“若那臺上的斗篷男子真的是兇手的話,即便今個不死在擂臺之上,怕也活不長了。”尾音落地,連波瀾都未驚起一絲。風玄衣垂下眼簾,眼底漫過一絲笑意,不愧是尋天的水丞相,不愧是,同白瑾墨從小到大的好友啊!
在南宮翼還未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時,戰天臉色突然變了變,有些鐵青,眼神不善的看了南宮翼一眼,重新落回到擂臺之上。差一點,就被他給騙了過去。且不說這斗篷男子究竟是誰派來的,但是,只要他死了,那便是死無對證!而這南宮翼,想必是料想到了這男子一定活不長,所以,想要提前把事情推到他身上。這樣的話,即便是皇室來查,那第一個倒黴的也是他戰天。
好歹毒的心思,若不是尋天丞相那一句無心的話,自己就這麼落坑裡了!而南宮翼卻是極其不解的眨了眨眼,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一時間,衆人神色各異!
再說這擂臺之上,就在白瑾墨話音落地之後,漫天的箭雨破空而來。白瑾墨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脣邊的笑意溫潤冷冽,整個人格外的高深莫測。
下一秒,白瑾墨足尖輕點,急速靠近手中流光緩緩漫過天際,雖然看着他的動作慢,卻是極其迅速的劈出一劍。銀白色的流光自半空劃出一個弧度,像是一個大大的包圍圈,上面凝聚了內力。瞬間,那些就要落下的羽箭像是受到了什麼阻力一般,齊齊朝着四面八方彈開,與此同時,不知從何時何地冒出一羣身穿黑衣服的神秘人!
比起方纔那些黑衣人的殺氣不同,這些人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大概有二十多人。若不是此刻他們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衆人的面前,怕是誰都發覺不了這些人的存在。這些人,在落地之後,幾乎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停頓,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劈開一支支羽箭。
人羣中的一個角落,在這些人出現之後,氣息瞬間安定了下去。這是,尋影啊!尋天皇室的隱衛,精挑細選的高手,也是整個尋天最後一道防線。尋影是分組的,一組十二個人,而今天來的,正好是二十四個人,兩個小組!
而殷歌笑等人,絲毫沒有被這波突然起來的箭雨所擾亂心神,反倒是將不少心神不寧的人斬於劍下,情形很快便明朗了起來。水慕楓輕輕吐出一口氣,緊繃的情緒有了幾分放鬆,轉眼望向擂臺之上的男子,輕輕撇了撇嘴,早知道他還有後手,自己幹嘛要這麼累死累活的?不爽的翻了個白眼。其實同樣心情不美麗的,還有黎訣御,若不是爲了踏雪美人,他纔不要出手呢!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接下來花非影會怎麼整他,這麼久杳無音信,出現就幫他情敵,這貨不炸毛纔怪。輕嘆一口氣,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此時此刻,高臺之上,被戰天的人保護住的衆人望着突然出現的二十多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好看。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附近竟然有這麼多的人。
輕輕勾了勾脣角,一雙漂亮的眸子在看到那羣人之時微微亮了亮,琉璃般通透淡雅的面容之上呈現出絲絲病態。白皙到透明的指尖輕輕捂住脣瓣,卻顯得心情極好。他果然,沒看錯人,這便是,白瑾墨的底牌了嗎?
不!他相信,一定還有更精彩的!
而鬼仇卻在箭落下的短短几秒內,一瞬間相通了很多事情,其實他剛纔感受到的是真的。那羣人,方纔是真的想要強行分開他們兩個,也就是說,不計後果,也不會在意他會不會因此而喪命。但是他們卻沒想到,會有第一殺手和神醫公子出手相助,所以便被拖延住了。而這波箭雨,若是他們躲不開的話,所有人都會喪命,包括面前的男子,包括那羣黑衣人,也包括他……自己!
這個認知在鬼仇的腦海之中來回盤旋着,突然間猛然擡起眼,穿透人羣,直直的對上一雙淡雅到讓人心疼的眸子!
公子……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