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直到楚緣離開後許久,四下一時無聲,長長的發出一聲滿是無奈的嘆息,柳小小輕緩的道“二師兄,何必呢?”短短六個字,衆人只覺氣氛有那麼一點點的僵硬。
而柳小小心下也是複雜的,她知道二師兄這番冷靜到近乎冷血的話語是爲了徹底讓楚緣絕望。從某一個角度來說,這是爲了她好。如果明明不喜歡,反而留了過多的念想和期冀,那才叫殘忍。只不過……幽幽的嘆出一口氣,柳小小現下只覺得,一開篇便是這樣的對白,很容易讓人崩潰。
聽了她的話,楚容柯只是坐在原地良久,目光落在楚緣離開的地方,很長時間都未曾挪開。直到衆人都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轉了目光,一字一句的道“與其求而不得,倒不如灑脫一些。更何況……”這句話只說了三個字,落在衆人的耳畔,引來遐想一片。
這時的柳小小卻沒有多想,只是以爲他是想說楚緣太過執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柳小小才弄明白,今時今日楚容柯未說完的後半句話,究竟是什麼。可惜那個時候,他們再也回不到如今。
“嗯,對了小師妹,你不是說回來之後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嗎?是什麼啊?”感受到氣氛有些不對勁的水慕楓轉了轉眼珠,開始笑着打圓場,試圖轉移話題。
一旁的戰慕擎也點頭附和道“對啊!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這麼神秘?”
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容柯之後,柳小小才轉過臉,面容之上重新恢復了以往的情緒。細細看來,嘴角的笑意竟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輕笑,故作淡然的環視了一週,柳小小不緊不慢的道“哦,你說這麼啊!其實……也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
她這一說,衆人的興趣更濃了,原本只是想轉移個話題,卻不料會這麼神秘。
一臉好奇的看着她,只見她目光帶着淺笑,輕緩的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青竹和藍竹如今都十八了吧?就連紫竹也快十六了。”聽她突然提到這個,被點名的三隻一怔,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忽聽她語氣輕緩的道“算起來,你們三個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我原本有私心,想着多留你們兩年,不過你們幾個也跟了我十多年了,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唔!其實說起來,踏雪也十八了吧?現在可有意中人?”
這幾句話從她嘴裡慢悠悠的飄出,整個瓊宇閣幾乎靜到了極點。紫竹一張好看的娃娃臉上面滿是呆滯的表情,似是還沒從睡夢中驚醒。青竹一向淡然從容的神色也再也維持不住,強撐着臉上的笑容看着柳小小,嘴角微動,想說些什麼。
藍美人更甚,身旁的溫度驟然降了下去,以她爲中心,幾米之內,全無活物。那一張面無表情的俏容顏更是泛着滿滿的冰霜,眼神直盯着柳小小,大有你再說下去我就走人的氣勢。無辜躺槍的踏雪腦子顯然還沒轉過來,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像是沒聽懂她的話。其實,她只是想安靜的看個熱鬧而已,有必要玩的這麼大嗎?
這個弄不好,是要把下半輩子都玩進去的。
水慕楓幾人更是有些傻眼,他原本,小師妹只是想借機調侃一下藍竹和蘇夜兩個人,卻不想他會提出這個。一時間,就連楚容柯和殷歌笑都沉默了一瞬。
柳小小看着衆人的反應,暗自滿意的點頭,面上卻始終帶着一副恬靜的微笑。卻無人知道,其實此時此刻她自己的心底也是有幾分惆悵的,原本她提出這個,是爲了刺激一下幾個人。但是話說出口之後,她才意識到,其實她原本就是這麼想着。且不說青竹藍竹紫竹几人跟了她十多年的情誼,單是踏雪這短短几個月的相處,她就是不捨得。
但越是不捨,越是希望這幾個能得到各自的幸福。她想,柳小小,你不可以那麼自私的。她想,就算今個是開玩笑的話,她也該好好爲她身邊的幾個人考慮一下了。她想,趁現在歲月靜好的時候,給所有人一個圓滿。
努力將腦海中接受到的信息整理一下後,踏雪瞬間就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話說,王妃最後的那句話是對她講的啊!儘量將自己臉上的表情調整到最放鬆,踏雪小心翼翼的回道“那個,王妃啊!關於您說的那個意中人什麼的,是真心沒有,所以……”
所以可不可以放棄這個話題?
顯然,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當下柳小小的脣邊就盪開了柔柔的笑意。看着她,一臉認真的道“怎麼會沒有呢?我覺得黎訣御就不錯啊!你看,他不光對你好,而且癡心一片,如果就這麼錯過,豈不是可惜了?”
這話雖然帶了幾分戲謔的成分在裡面,可話卻是真的。黎訣御對待踏雪,那是真的沒話說。上次星辰湖畔,爲了不讓踏雪爲難,他硬生生撐着沒去露面,其實心裡是失落的吧!
一個人,若是對你好到了一種境界,如果還沒有喜歡的人,如果自己也被感動了,不妨就試着去接受一下。或許在很久很久的以後,你會慶幸也說不定……
而現下,踏雪的內心其實是崩潰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踏雪是有去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的。嫁人啊!這個曾經想都不敢想的詞語,如今就真實的擺放在她的面前,雖然有些無奈,卻叫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於是,僅僅是這一個小小的一瞬間,柳小小完勝!
見踏雪有些沉默,柳小小便微笑着轉戰了下一個人選,只是笑,卻不說話。
盯着她的眼眸看了許久,青竹突然認真的道“王妃,你是認真的嗎?”是真的……不要她們了嗎?青竹心底知道,王妃所做的決定是爲了她們好,可是她還是抱着幾分期冀的。過去的十多年裡,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離開王妃這件事。換句話說,她從未想過嫁人。
直到窮途末路的那一天,青竹再次想起如今的場景時,比起如今的傷悲卻多了幾分灑脫。那個時候她也只是感嘆,大概是她自己這一生的福薄,所以……
柳小小的心驟然一疼,卻勾了勾脣角,用更加認真的語氣回道“是!如果我不認真的話,誰來替你們認真呢?”
空氣一點點的沉了下去,蔓延在其中的,是無邊無盡的沉寂和寧靜。
你以爲這件事情只有青竹几人的內心是煎熬的嗎?那你就錯了!同樣爲這件事暗自思索、心底七上八下的,在這瓊宇閣內,還有兩個人。只不過一個人的情緒是壓在了心底,另一個人是臉上寫滿了焦急。只不過現在,都不是適合他們開口的時間。
清淺的彎了彎眉眼,青竹緩緩的道“可是王妃……如果我們都離開了,誰來照顧你呢?”輕飄飄的話語,飄散在每個人的耳畔,充斥着無法言表的寂靜。柳小小微微一怔,看着她認真的臉,頓時就失了所有的言語。
如果我們都走了,誰來照顧你呢?
這句話裡,不帶絲毫的個人情感,只是單純的詢問,語氣卻認真的讓人想要落荒而逃。早從十多年前起,她所有的一切便都交給了這三個去打理。無憂谷時如此,將軍府時如此,如今來到墨王府之後,這三個人怕她不適應,愣是按着原本的規矩,未曾讓王府派下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她們所接納的,也不過是一個踏雪。
你有過那種感覺嗎?心裡明明空蕩蕩的,卻又像是盛滿了東西,隨時都會溢出來一樣。柳小小想,她流下的,一定會是眼淚。
就在這個尷尬到讓人想不到說什麼的關頭,衆人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道溫潤優雅的嗓音,帶着幾許從容不迫的輕緩“怎麼了?突然之間這麼安靜。”這段時日,他每每回到王府,都是熱鬧的一片,可如今卻靜的沒有聲音,怎麼能不奇怪?
瓊宇閣外,一襲白衣的男子步履輕緩的朝着這邊走來,精緻的眉眼微挑,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剛一進來,他便感覺到氣氛有幾分不對勁,卻只是對着所有人點了點頭,目光瞥向那邊一臉沉靜的女子。這一看,眉間不由得一皺。
小妮子臉上的表情很安靜,安靜卻太過平常,然而就是這份安靜才更加不對勁。他從未見過小妮子這樣的表情,明明哪裡都很好,可他總感覺,她心底是難過的。
見他回來,楚容柯微微一笑,語氣輕緩的道“既然墨王爺回來了,我們便先散了吧,想必他們夫妻兩個一整天未見,定是有許多話要說的。”
白瑾墨沒有回答,柳小小也沒有聲響。衆人三三兩兩的離開,白瑾墨就那麼看着她的容顏,眉眼淡淡。
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是浮若,只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她在柳小小的身側停留了一下,臉上面無表情,卻很認真很認真的道“既然捨不得,那又何必呢?”
何必呢?柳小小苦笑,這句話,到底是原封不動的被送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直到瓊宇閣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柳小小才徹底卸了力道,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下癱去,辛苦白瑾墨手疾眼快的撈住了她。皺着眉看她緊閉的眼,只聽她的嗓音裡都是滿滿的疲憊“白瑾墨,抱回我房間好不好?”
沒有問爲什麼,白瑾墨只是抱起她,向房間走去。窩在他的懷裡,柳小小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或許,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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