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面八方投來懷疑的目光,於太醫心下有些慌亂,卻依然想要搏上一把“杜小姐,你口口聲聲說,老臣是假的於太醫,不知可有什麼證據不成?”
“於太醫這話問的好生奇怪,證據……呵!揭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證據自然明瞭。冷笑一聲,柳小小嗓音冷冽的道。
話音剛落,身側兩道影子瞬間竄了出去,迅如閃電,直奔於太醫的門面。那於太醫見情況不妙,立刻從地上打了個滾站起,堪堪躲過無痕這一下。右手立刻伸到胸前的衣襟裡想要掏什麼東西,水慕然手疾的拉過白染離喊道“護駕!”四下慌了一片。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小小的影子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從遠處竄來,一口咬上了於太醫的手腕。於太醫吃痛,手下動作微頓,剛想把不明物體甩出去,手卻無力的滑了下去,身子也軟了下去,半癱在地上。
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有些吃驚的指着那個地方“你……你……”想也是知道自己迴天無力,閉上嘴就要自盡。
他快,白瑾墨的速度更快。衣袖隨手輕輕掀起,一枚細小的石子破空而出,徑直打在他的下巴上,一下子脫了臼。緩緩收回手,白瑾墨上前兩步,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
待安定下來,衆人才注意到落在地上的那道白影。竟是一條小小的白色,身子在月光下彷彿會發光一樣,小小的蛇頭高高昂起,一看就知道帶有劇毒。四周的人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唯恐傷到自己。那小白蛇卻有些鄙視的看着他們,緊接着,一個彈跳,穩穩的落在了一人的肩膀上,親暱的吐着信子。
“嘶”看着它的蛇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感情這劇毒無比的小蛇,竟是王妃身邊的人養的。果然,這麼冷清的美人,也只適合養些冷血動物了。
皺了皺眉,白染離眼神微冷,卻又有些痛心的道“當真想不到,朕的皇宮居然都可以被這些賊人混進來。”
“皇兄且先息怒,事情還沒完呢!待到事情完結後,在一起處置也不晚。”白瑾墨勾了勾脣,白衣翩躚,精緻的眉眼透出幾分笑意。細細看來,卻只發現無邊無際的寒意。
擡起頭,杜靈兒道“蔣小郡主,不知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蔣佳怡臉上此刻已經血色全無,慘白一片。如今哪還聽得進她的話,嚇都嚇傻了。她就說,於太醫身爲太醫院的太醫,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她們給收買。原來,這個於太醫竟然是假的。
腦海裡思緒越來越亂,她已經聽不進杜靈兒的問話了。
見狀,身側的蔣雨柔冷聲道“杜小姐此言差矣,於太醫是假的,也不能證明我妹妹要陷害墨王妃啊!說不行,就是這個於太醫在人蔘裡動了手腳,想要加害公主,從而挑起墨王妃和我妹妹之間的不愉快。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只不過,他絕對沒懷好意。杜小姐總不能因爲於太醫是假的,從而就否定了我妹妹吧?”
地上的於太醫雖然渾身無力,動也動不了半分,耳朵卻是極其靈光的。乍一聽這話,眼底瞬間露出憤怒和驚訝的神情,隨即立刻消沉了下去。
恰好將他神情的轉變盡數收入眼底,白瑾墨眼底劃過一抹深幽的流光。
四周的人各自對視一眼點點頭,說來也對啊!這人竟然能夠想方設法混進皇宮,必然是帶着目的而來。
“呵呵,本王妃覺得,柔嘉郡主的話極對。說不定這一切都是眼前這賊人一手策劃的呢!”沉默了良久之後,衆人耳畔突然想起一道清冷的嗓音“偷樑換柱在人蔘里加上催化液,裡應外合叫人來刺殺公主,然後順利的查出公主中毒一事,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利用焚心散的引子,害死公主。最後,嫁禍給兩位郡主。”一字一句,分析的頭頭是道、有條不紊。
看着說話的人,不少人眼底都露出驚訝的神情,就連蔣雨柔和蔣佳怡也微微一愣。卻是警惕的望着她,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們纔不會傻到因爲柳小小會幫她們說話,這隻能說明,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而白瑾墨聽着她的話,眼底卻浮現出一抹笑意。在困境裡,有時候拉敵人一把,是爲了更狠的推她下去,直到無力翻身的地步!
“哦?”微微挑了挑眉,白染離玩味的道“墨王妃也覺得,此事有異?”
勾了勾脣角,柳小小回身施了一禮,恭敬的道“回皇上,是!只不過,臣妾還有一個問題,不是很明白。”
“王妃但說無妨。”點點頭,白染離道。
轉過臉,一張好看的面容之上折射出叫人勘測不透的笑意,柳小小輕緩的道“本王妃有些好奇,兩位郡主離京數年,這太醫院的太醫比比皆是,爲何偏偏那麼巧,就挑中了被掉了包的於太醫?細算一下時間,若本王妃沒記錯的話,於太醫入駐太醫院,也不過五年的光景吧?太醫院裡的老人不少,比如說張太醫、劉太醫,他們幾個,郡主應該是比較相熟的。怎麼會,挑中一個名不經傳的新太醫呢?”
蔣佳怡剛想開口說什麼,柳小小卻已經轉過頭輕聲的問道“幾位太醫,當日郡主去太醫院時,是親自點的於太醫,還是如何?”
幾名太醫對視一眼,有一人出來輕緩的道“回王妃,當日是蔣小郡主親口點的於太醫。”
“這就對了,蔣小郡主,你能解釋一下,是如何知道太醫院有個於太醫,又毫不猶豫的點了他嗎?”柳小小勾脣,臉上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周圍人的臉色瞬間都變了,這說來說去,這蔣家的姐妹倆,還是和這名混進皇宮的奸細有重要的聯繫啊!
蔣宏文皺了皺眉,身側的蔣雨柔上前一步柔聲的道“回王妃,世人皆知,昔日皇上遇刺,幾名太醫日夜不眠救治,所以,臣女等人才知道於太醫的名號。”
“呵,柔嘉郡主這話好生奇怪,昔日救了皇兄性命的,明明就是天下第一神醫妙手公子。雖然有幾名太醫的鼎力相助,可名聲,也未必能傳揚的這麼遠吧?”輕笑一聲,白瑾墨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的問。
蔣雨柔瞬間啞然,一時間想不到說什麼。
“還是我來替兩位郡主解答吧!”這時,一道聲音緩緩飄入衆人耳畔,帶着幾分涼意。朝着聲音的發源地望去,蔣佳怡心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升起。
淺笑着盯着她的眼許久,杜靈兒緩緩的從衣袖中掏出一些東西,雙手舉個頭頂道“皇上,這是蔣小郡主曾給臣女寫過的書信,其中,就有如何計劃陷害王妃、殺害公主,派人混進皇宮的細節,還請皇上過目。”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牢牢的盯着那一沓不起眼的紙,眼底帶着疑惑和懷疑。就連白染離都皺了皺眉,揮了下手,示意身邊的人將東西拿上來。
看着那些東西呈到了皇上那裡,蔣佳怡下意識就覺得不好。可隨即轉念一想,心又安定了下來,甚至還勾起了脣角。做事留人把柄,這樣也太蠢了!她早就說過,她從未寫過什麼信件,就連去找杜靈兒都是派身邊的人去。所有,這些所謂的證據,絕對是造假!蔣宏文皺着眉回過頭瞥了她一眼,蔣佳怡搖搖頭,示意沒事。
只不過,杜靈兒爲什麼會想到用這些東西來對付她?還是說,這個主意是誰出給她的?這般想着,懷疑的目光已經投向了一側的柳小小。
擡眼看了看皇上的神色,蔣佳怡心底突然“咯噔”一下,因爲她發現皇上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是發怒的徵兆。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就在這時,皇上突然擡手,把丞相和幾名大臣都招了過去,幾人一起說着什麼。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心情七上八下的時候,卻見那幾名大臣齊齊跪了下去,揚聲道“回皇上,這書信中的字跡,確實是蔣小郡主的沒錯!”
蔣宏文和蔣雨柔瞳孔驟然一縮。
“這不可能!”原本等着結果的蔣佳怡瞬間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否定道。擡起手,指向杜靈兒的方向怒道“你陷害我?”隨即又轉過頭看向柳小小道“是你指使的對不對?你……”
柳小小冷笑一聲,輕蔑的看着她。
“蔣佳怡,本王勸你注意自己說話的態度和分寸。”眼神驟然暗沉下去,白瑾墨看着她,冷聲說道。
“蔣佳怡,不要說朕手中的東西是假的。難不成你當朕和這麼多大臣都是瞎的嗎?這信上的字跡和你前些天呈上來的親手所抄寫的經文字跡一模一樣,如今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蔣佳怡慌亂的道“皇上,這定是有人存心陷害,臣女不曾寫過這些東西,這不可能啊!”
“什麼不可能?”一側的杜靈兒接過話道“蔣郡主,你是沒有想到,我會把你寫給我的東西全都留着吧?”
“你胡說什麼?”蔣佳怡跪在地上,滿腔怒火的道。
“呵!”冷笑一聲,柳小小冷聲道“蔣小郡主,如今證據就在皇上的手裡,難不成你還要說是本王妃連同杜小姐陷害你嗎?”
聞聽此言,蔣佳怡心頭火更盛了,口不擇言的道“可不就是你陷害我?我與杜靈兒聯繫時從來就沒有寫過……”戛然而止,有些驚慌的捂住脣瓣,喃喃自語道“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