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一襲鎏金色的長袍,手中拿着一把純金打造的扇子。一張千嬌百媚、玉骨仙姿的容顏,兩種極端的美卻在他身上完美的展現了出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膚若凝脂、媚骨生香。好一個……成了精的千年狐妖,還是出來爲禍蒼生的那一種!
嘶!看着看着,有人不由得看癡了。在認出來人的身份後,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莫影灝瞳孔微微一縮,卻絲毫驚訝都沒有,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冰藍色的衣袍擺動着,周身氣息淡雅如琉璃。
驟然吹起一陣微風,傳入衆人鼻尖的,是淡淡的血腥味。在朝那邊看去,怪不得無人敢攔呢!一地的殘屍,一擊斃命的那一種,原來敢攔的人都已經下地獄喝茶去了。
柳小小勾了勾脣角,心底暗自悱惻着,果然……出場還是這麼騷包啊!
風蝶的眼前微微模糊起來,有不知名的液體在眼眶裡打轉,可卻死活沒讓它流下來。她想,皇兄一定希望看到一個全新的自己,所以,她不能流淚。
走上前,輕輕捏了捏風蝶的鼻尖,男子微微一笑,帶着幾分輕佻幾分魅惑的道“得友如此,今生無憾!”說不感激是假的,方纔在外面,這兩人一字一句的維護,他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着五國人的面,這份維護不是誰都給得起的!
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柳小小輕輕翻了個白眼,不矯情能死啊!而白瑾墨更甚,嘴角一勾,悠然的道“放心,日後有的讓你還!”
男子勾脣,不語。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聲炸了毛的驚呼,瞬間拉回了不少人的理智。不是所有人都如這對夫妻那般淡定的,這不,八皇子指着那人,險些背過氣去。
這人,可不就是他口中已經命不久矣的西涼太子——風玄衣嗎?
以陳太尉爲首的大臣在他聲音落地的那一剎那,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兩個大字,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嗎?
他們就是仗着太子殿下快要完了,所以纔在八皇子和那個神秘男子的威逼利誘下才敢出來謀反。可如今這麼一看,恐怕是他們要完了。
看着眼前的人,風蝶吸了吸鼻子,像個孩子似的一把抱住他的腰,嗓音極委屈的道“皇兄,你怎麼纔來啊?”
沒人知道,差那麼一點,她就撐不住了。
安撫性的摸了摸她的頭,許是月光的作用,風玄衣的臉格外的白皙“乖!你做的很好,蝶兒,這一次,你是真的讓皇兄驕傲了。”
他原本想着,風蝶可以去尋天搬救兵,只要白瑾墨和柳小小來了,他就可以拖到這一日。但他沒想到,這個從小就在他身後,靠他保護的妹妹,這一次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震撼。
那句“皇兄不在,他的東西,我替他守”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烙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風蝶死命的點頭,努力不讓眼裡的液體流出。
站在她身後的四個人卻已經撐不住了,哽咽着嗓音,紅着眼齊齊單膝跪地道“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辛苦你們了,起來吧!”風玄衣輕輕點頭。
“太子殿下……”人羣中有人輕聲呢喃着。
輕緩的擡起眼,風玄衣看向最先說話的人,一雙狹長的眸子微眯,帶着三分輕佻七分冰寒“八皇弟,怎麼?如此興師動衆的,就這麼想要皇兄這把椅子嗎?”
八皇子嚥了咽口水,眼底帶着幾分畏懼。有一句話,柳小小說的倒是極對,對眼前這個人,他天生帶着一種懼怕,更別說明目張膽的跟他搶東西了。
只不過,咬了咬牙,風澤眼底劃過一抹狠色。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就算他現在收手也來不及了,倒不如拼一把。
冷笑一聲,八皇子道“原來你都是裝的,我的好皇兄。只不過,也已經晚了,你看到沒有,陳太尉、周尚書這些朝中的重臣全都歸順了我,就連手握兵權的宋將軍都以我馬首是瞻,你一個區區太子,拿什麼跟我爭?”
“更何況,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沒我的命令,誰都走不出去!”最後一句話落地,激起一干人的怒火。
“八皇子,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想囚禁我們?”紀澤焱上前一步呵斥道。
南宮問天緊隨其後“八皇子,西涼的家事,我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你若強行將我們留下,就不怕到時候西涼會被羣起而攻之嗎?”
八皇子身子一顫,腦海中清明瞭許多。果然是被氣糊塗了,這要是得罪了諸國使者,就算他登上了皇位,迎接的也是四國合攻。
這時候,風玄衣範良等人倒是樂的看熱鬧了。
討好的笑了笑,風澤道“二皇子與太子殿下誤會了,在下並沒有那個意思。西涼與諸國交好數年,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呵!”人羣中突然響起一聲冷笑,繼而打斷了八皇子的話“據本公主所知,這西涼皇如今還活的好好的,也有嫡出太子,還有一位長公主。怎麼算,也輪不到八皇子做主吧?”
戰慕擎“撲哧”一笑,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邊。
這不是明擺着嗎?風澤要造反,可這位公主的話明顯是在嘲諷。言下之意就是,這話他還沒有資格說。
柳小小勾了勾脣,這個紀瑩,比紀舒要聰明的多。
風澤神色一僵,顯然自己的話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打斷了,覺得很沒面子。但是,看着對方的身份,他還不好意思發作!
在看那位出言諷刺的紀瑩公主,說完話後,一雙水眸便落在了風玄衣身上。那眼神柔的,能滴出水來。
明白的人一看便知曉,怪不得這位一晚上都不曾說話的紀瑩公主會出言諷刺,原來是看上了他們的太子殿下。只不過,想起某些事情,他們又開始惆悵起來。
“水淵四皇子,千里迢迢來到西涼,玄衣甚是欣慰。”沒去看任何人,風玄衣將眸子移向一處,意味深長的道。
後者淡笑着點頭,半點壓力也沒有“風太子,在下還要感謝太子殿下的招待。”
其餘人聽的雲裡霧裡,心道:這太子殿下不過剛出來一會而已,哪裡來的招待啊?而且,爲什麼風太子這話和先前風蝶公主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旁人不知道,可白瑾墨和柳小小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莫影灝一行人來西涼這一路上,遭遇了數波殺手,什麼暗算、偷襲、下毒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他們都忍不住咂舌,幸虧風玄衣不是他們的敵人,否則定然是個強勁的對手。不亞於莫影灝之下!
瞧着他們在這裡寒暄的勁,風澤心下又開始不平衡了。
憑什麼,憑什麼他在這裡努力了一晚都比不上這個人輕描淡寫的走出來,連話都沒說。
從小到大他都想不通,這個人到底是比他優秀在哪裡?
“太子皇兄,你不用故弄玄虛了,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勸你,速速投降吧!”風澤站出來怒道。
後者清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即微微一笑,那一雙眸子裡波光瀲灩“八皇弟,風澤,如同墨王妃所說,你連本太子的名字都不敢叫,拿什麼讓我投降?”
簡直就是……太氣人了!
八皇子整個人都要炸毛了,深吸一口氣,指着那人大喝“風,風玄衣!”
“嘖,還帶磕巴的。”聽着自家皇兄的話,風蝶險些樂出來。
風澤已經快要氣傻了。
就在這時,外面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幾句爭執後,幾道人影竄了進來“回太子殿下,玄武門叛軍已被拿下,爲首禁軍統領已被就地格殺!”
“回太子殿下,皇城城門叛軍以被盡數殲滅!”
“回長公主,張揚將軍帶領的兵馬已在皇城二十里之外,很快就能到達。”
“這不可能!”風澤聽到最後一人的話,立刻否定道。
張揚將軍,乃是鎮守邊城的大將軍,比起宋易有過之無不及。且張揚只尊兵符,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皇城外呢?而且剛纔那人說……長公主!
“是你?”風澤擡起眼看向風蝶,一臉的不可置信“張揚將軍的那半塊兵符居然在你手上?”這怎麼可能,父皇就算再寵她,也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教給她吧?
冷笑一聲,風蝶幽幽的道“兵符,是皇兄給我的。風澤,你算來算去,卻沒算到,兵符居然會被父皇交給皇兄。你想知道你和皇兄究竟差在哪裡嗎?本宮如今就告訴你!”
說着,風蝶緩緩地,從衣袖中掏出衣物。映着月光可以看出,那是——聖旨!
範良爲首的諸位大臣神色一肅,立刻就要跪地。
“父皇親筆聖旨在此,還不速速……”風蝶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打斷。
“蝶兒,這聖旨,待會在宣讀也不遲。”風玄衣含笑望着她,眉眼間帶着堅定,風蝶不由得一愣。
這聖旨,必定是西涼皇方纔寫的,其內容大概也猜得到。可這個時候,風玄衣卻不讓人宣讀聖旨,是爲什麼?
柳小小皺了皺眉,眉眼劃過不解。而身側的白瑾墨卻握了握她的手,眼底閃過絲絲瞭然,風玄衣明知聖旨的內容卻不讓宣讀,恐怕……
風澤自然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聖旨的內容有可能關乎傳位。
嫉妒的火苗快要將整個人燃燒,卻不知曉,死亡,悄然的近了。
冷眼看着那一對兄妹,風澤有些癲狂的大喊道“來人,快,快給我殺了他們,快……”
“噗呲”刀劍入體的聲音響起,風澤呆滯的回頭望了一眼,看着穿胸而過的刀愣愣的道“爲……”爲什麼?
他的皇帝夢,早在剛入夢的時候,就已經碎了!
“嘶!”誰都沒有想到,殺他的人居然是……已經叛變的宋易宋將軍!難不成宋易是臥底?
陳太尉周尚書早知道大勢已去,可見到這副場景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恐怕今個太子不出現,他們也玩完了。
宋易擡起眼,眼神複雜的看着風玄衣,一把扔下手中的刀。
如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個就是風玄衣在此他也反定了。
可偏偏,他的獨子,宋家唯一的血脈,命脈捏在別人的手上!如果宋行之死了,宋家就徹底絕後了!
風玄衣輕輕勾了勾脣,意味深長的吩咐道“把以陳太尉爲首的一陣反臣全部押入天牢,改日再審!”指尖微顫,臉色白了幾許,卻依舊帶着邪魅的笑。
臉色灰白的被侍衛帶下去,他們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戲碼,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好一齣早在開場時結局就一定內定的好戲。
“風太子,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莫影灝笑得極其淡然。
誰都知道,這場宴會,是進行不下去了。
除了尋天,各國使者走了個乾乾淨淨。除了範良之外,所有大臣都各回各府了。
風蝶看着風玄衣,吸了吸鼻子,剛想說話,眼前一道人影就倒了下去“皇兄……”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