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終是經歷過兩世的人，在震驚片刻後，迅速回過神，面色冷漠道：“上車！”
砰！
隨着成年塞西爾坐上副駕駛，李凌一腳油門，迅速發車，離開了已經亂成一團的工地。
“那棵樹是你弄倒的？”
李凌瞥了眼後視鏡中塞西爾平靜的臉龐，內心警惕：這傢伙神色氣質又發生變化了，難道換人格了？
“大哥爲什麼會這麼說？”
塞西爾既沒有顯示出慌張，也沒有承認，而是淡淡道：“那棵樹明明是自己倒下的，包工頭貪大家的血汗錢，可能是老天爺想懲罰他吧。”
滋！！
聞言，李凌突然踩停剎車，轉頭認真看着對方：“塞西爾，不是老天爺在懲罰那名包工頭，而是你把自己當做了審判他人生死的上帝！”
見李凌不悅，塞西爾平淡地看着對方的眼睛：“既然包工頭作惡事沒有被懲罰，那我爲什麼不能當一回上帝替工友們主持公道呢？”
李凌雙目如針，凝視着對方，低沉道：“這不是你該乾的事！”
“那什麼是我該乾的？”塞西爾也不甘示弱，緊緊與李凌對視：“被人壓迫？還是被人欺辱？欺辱他人就是我不該做的，那被別人壓迫就是應該的嗎！”
“你可以想辦法拿回你的薪酬，但你不該殺他。”李凌看着對方眼神裡出現的那抹對生命的無情和冷漠，內心已經明白……
塞西爾又變了，不是變得暴戾，也不是變得血腥……
而是冷漠，徹頭徹尾的無情，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冰冷。
就如海神公會會長塞西爾一樣，外表親切溫柔，內心卻早已空洞，沒了一絲人情味。
這就是成年後的塞西爾對這個社會的反抗嗎……
“我現在明白了。明白你爲何會從小時候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了。”
這時，李凌重新發車，冷漠道：“告訴我第三塊源石在哪，我想我們不需要再多費其他口舌了。”
“是嗎？本來我還想和大哥多聊一會呢……”
塞西爾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重新微笑，看向前方道：“大哥想拿第三塊神石很簡單，只要去我的住處跟我玩一個遊戲就好。”
一小時後。
李凌從城市道路開至顛簸的泥路上，冷聲道：“到底在哪？爲何開了這麼久還沒到你的住處？”
“就在前面了。”
塞西爾說完，道路盡頭便出現了一排破舊低矮的排房。
李凌下車，看着房前衣着簡陋、緩緩走動的貧窮人們，微微蹙眉：“這是你住的地方？”
“不錯，大哥覺得我這樣的人除了這裡，還有哪裡能住？”
塞西爾熟悉地和附近幾人打了聲招呼，笑道：“不過這也有好處，水接的消防用水，電接的路燈，這樣一來我們除了吃東西，幾乎沒有其他消費。”
看着周圍髒亂的環境，李凌沉默，沒有說話，跟在塞西爾身後走着。
見塞西爾一路上熱情地和各式各樣寒暄着，李凌實在無法想象對方剛纔還在城市工地裡處心積慮地殺了一個人。
“這就是我的房子了。”
塞西爾推開一間破舊卻乾淨的房門，李凌看了眼裡面，發現有一臺電腦，電腦旁竟然還擺放着【真實遊戲】的配套感應設備。
“你哪來的錢買電腦和遊戲設備？”李凌蹙眉，心想這恐怕就是塞西爾玩遊戲前的處境了。
“這個？”
塞西爾聳了聳肩，隨意道：“別人送的，說我玩好這款遊戲就能給我錢。”
別人送的？！
李凌微驚，難道是有人有意讓塞西爾進入遊戲，給斯瓦達賣命？？
斯瓦達的勢力已經觸及到人族現實世界了？！
“你知道是誰送的嗎？？”李凌立馬追問。
“我不知道。”塞西爾搖了搖頭：“我還沒開始玩這遊戲，不知道那人說的真假，不過倒是打算試試。”
這應該就是塞西爾進入遊戲世界的原因了，想不到這傢伙在現實世界的條件竟然如此艱難……
不對！
不僅塞西爾，其實大多數跟隨斯瓦達的人族玩家，都在現實世界過得不如意。
斯瓦達原來打算通過在社會遭遇不公的羣體，來挑起人族社會內部的矛盾嗎？！
“大哥？”塞西爾見李凌不說話，道：“看來你對這款遊戲挺感興趣。”
心知對方應該此時還在進遊戲之前的時期，李凌也不再多問，而是道：“你現在能告訴我到這來要幹什麼了嗎？”
“呵呵，很簡單。”
塞西爾敲了敲牆壁，對隔壁的房間喊道：“大爺，來下棋了！”
李凌正蹙眉疑惑，便見一名老者緩緩走來，道：“小塞啊，今天這麼早就陪我下棋了？”
“今天不是我，而是我的大哥。”塞西爾扶着老人坐下，對李凌道：“大哥，只要你能贏大爺，第三塊神石就給你。”
“下棋？”
李凌打量了眼面前毫無特殊的老人，猶豫片刻後，終是答應道：“好，希望你說話算話！”
隨即，兩人便開始下棋，而塞西爾在一旁安靜觀看。
片刻後，李凌越下越疑惑，這老人下棋除了思考的時間久了一點外，並沒有特別厲害的技術，感覺只要繼續下去，自己贏的可能性極大。
可越是這樣，他便越不解。
難道塞西爾就這麼輕鬆給自己源石嗎？
這絕不是他的風格，起碼不是他此時這個人格的風格！
下了不知多久，棋桌旁已經圍滿了不少觀看者。
而李凌也終於到了最後一步，看向老人道：“大爺，您輸了……”
“誒誒誒！！不算不算！剛剛我沒看到這一步！”
話音未落，老人立馬拿回自己的棋子，後悔道：“剛纔是我大意了，悔一步悔一步！”
“悔棋？！”
李凌蹙眉：“大爺，您輸了便是輸了，怎麼能悔棋？！”
“悔一步怎麼了？！我年紀大了沒看清，你年輕人也不讓讓我！”
老人不滿道：“下棋就要把人逼到走投無路纔有意思，你這贏了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這時，周圍看棋的人也紛紛附和：“就是啊，年輕人嘛，大氣一點，悔一步棋怎麼了？”
“老人家眼睛不好也正常嘛，何必如此較真？”
“你讓一步也反正是優勢，擔心什麼？”
聽着衆人議論，李凌看向老人，眼神冷漠，道：“抱歉，我不同意悔棋。我再說一遍……”
“你輸了。”